“十枚铜钱一个,十五枚铜钱两个。”卖糖人的老伯笑呵呵地说道。
青鸾看向青依,问她的意思,青依红着脸,比出两根手指头。
“老伯,我们要两个。”青鸾从袖里拿出摸出一锭碎银,“不用找了。”
“姑娘,这不行,太多了。”卖糖人的老伯连连拒绝,糖人是小本生意,他没有那么多零钱。
“那我们多买一些,青依,你来挑,给姐妹们带一些。”
老人这才作罢,给青依讲着糖人的图案,以及这些图案背后的故事。青依听得入迷,没想到小小的糖人,还有这样的神通。
隔着糖人摊位,青鸾的视线停留在对面的酒楼。因为菜品丰富,招牌菜出众,这家规模不大的酒楼,生意爆好,还没到午饭时间,外面就排起了长队。店小二端着号码牌,挨个儿发着,秩序井然。
“大爷,您的号...牌...”店小二的脖子上架着一柄剑,剑身寒气凛人,店小二被吓得不轻,腿一个劲儿哆嗦,看着眼前的蓝衣剑客。
“老七,放下剑。”蓝衣剑客依言收回剑,冷哼一声,站到一旁。
这两人身上一股子肃杀之气,排队的客人自觉地让出一条道儿。金陵繁华地,遍地权贵,高手云集,百姓也比别的地方的更加激灵些,尤其是察言观色的能力。
“小哥,我们有预约,天字一号房。”年长一些的剑客脾气好些。
店小二想起来,掌柜告诫过他,天字一号房被应王府的人定了,让他别出错。想来,这两人是应王府的客人。
“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放下装号码牌的箱子,将来人引上二楼,送到天字一号房。
不多时,那二位江湖人从酒楼里出来,与来时不同,离开时,他们走得非常匆忙,脾气不好的那个剑客在门口,将一位姑娘撞倒,看都没看一眼,夺门而出。
“青依,好了吗?”
“快好了,老伯的手艺真好。”
说话之间,青鸾藏在袖中的手微抬,青石缝中的石子飞起,砸在那两位健步如飞的剑客小腿腹上。就在这时,街角的一群小乞丐,唱着童谣,挤进人流里,两位剑客被人流挤到在地。
混乱中,年长的剑客,突然对着跑开的小乞丐们喊道:“快,抓贼啊!”奇怪的是,他们的双腿似乎被锁在路上,无法动弹,而浑身都在发痒,恨不得将皮扒下来。
小乞丐们不但没有跑,反而停住脚步,拿着一摞银票,做着鬼脸,“来啊!来抓我啊!”
“抓不到,我们就要替天行善啰!”说完,领头的乞丐,将手中的银票扔到天空,扯开嗓子喊道,“分钱啰!”
青.天.白.日,街头下起银票雨,场面顿时一团遭。
“青鸾姐?”青依看着混乱的人群,一头雾水,这跟原计划不一样啊!
青鸾面色不动,拿着打包好的糖人,与老伯道别,避开混乱的人群,回了先前的胭脂店。
“官兵来了,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声,场面更乱了,最后,谁都没有跑的掉。
巡防营的士兵将人统统捆起来,送去京兆府衙。而始作俑者,早就绕过内巷,跑得没影。
“花颜姐姐,搞定!”小乞丐们,跑过来领赏。
“真棒,这些给你们。”花颜将备着的糖果分给小乞丐,每人一大包,口味齐全。小孩子的眼里,糖果是这世上最好的美味。
“这段时间,你们去张爷爷那里住一阵子,不要瞎跑,能做到吗?”
“能。”
“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就会经常给你们买糖果。”
花颜与小乞丐们拉钩后,目送他们从巷子里消失。拿出装痒痒粉的瓶子,空空如也。一阵叹息,好久没干这种事,分量都把握不好,以后要常练手。
第81章 管家被抓
凤浥睡在秦轻尘的床上,忽略来自床边的死亡凝视,把头埋进带有她体香的被子里,转过身去,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这一日,因凤浥、秦瑞言、秦瑞恒三人在昏睡醒酒,宁王府和安王府异常安静。而朝堂和京兆府衙门却分外热闹。
早朝,天元帝刚坐稳龙椅,就收到一干老臣告老还乡的奏折,翻了翻名单,是昨日晕倒在承乾殿的那些人。这些人当年也曾意气风发,勤勉上进,后来扶龙有功,加官进爵,渐渐忘却本心,工于心计,贪念富贵,胆小如鼠。太后露个面,就吓成那副德行,真的是老了!
以往,大臣告老还乡,天元帝都会委婉地挽留一下。今日,他收下奏折,直接就准了。丞相司马彦看了一眼窝在龙椅上的帝王,什么也没说,继续下一道议题。
太子和应王,心里乐开花。昨日这趟热闹没有白看,太后随随便便几句话,今日一大帮子老臣请辞,空出不少要缺,他们可以填补上自己的人,这样一想,两人快速在心中计较着,未来的夺位大战,决不能让对方占了先机。
跟空出来的肥缺相比,秦轻尘和凤浥的婚事,倒没那么重要了。相对于嫁入世家阀门,成为某一方的助力,秦轻尘嫁给凤浥,对太子和应王反而是好的选择。凤浥虽然领着朝职,但他不理政务,自顾自过着他的隐士生活,对于朝堂的明争暗斗,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中立,才是对太子和应王最大的公平。
可应王因魏新志之事,在与太子的较量中,落了下乘,这段日子,天元帝就没给他好脸色,心中阴翳,难免迁怒到秦轻尘和凤浥,故而昨日故意为难凤浥,想要在天元帝面前表现一番,求个好。谁知,太后半路杀出,天元帝的心思落空,最后还迁怒于他,将他留在书房,好一顿数落,说他不及太子大度,不知心疼妹妹,没有兄长的气度,聪明都用在歪门邪道上。不经意间,他又输了一局。
想着昨日天元帝的怒骂,看着太子不断上扬的嘴角,今日早朝,应王全程黑脸,原本与他亲近的大臣,也没人赶跟他套近乎,都远远避开他。只有忠勇侯在散朝的时候,与他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应王殿下,您看这天黑的,怕是要变天啰!”
应王深深看了他一眼,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这天儿再变,也没你的脸变的快。”拂袖离去。前几日,他得到消息,这位皇帝面前的红人,看似忠于皇帝,不参与党争,其实是太子的人,明里暗里帮着太子,给自己使了不少绊子。现在,还有脸跟他讨论天气!
心情极其不爽的应王,下朝后回到王府,还有更糟心的事儿等着他。京兆府尹的人带着人绑走了他的管家,说是上午在街上抓到两位聚众闹事的嫌犯,身上有不少大额银票,这些银票都出自瀚海钱庄,而瀚海钱庄是应王的产业,一直是他的管家代为经营。
让应王奔溃的是,除了管家,管家经手的一些账册,也被一道封存带走。这些年,在与太子的争权中,消耗掉大量钱财,这些钱财,有很大一部分是灰色收入。这些要是被查出来,他天元贤王的名声怕是毁了,还怎么跟太子斗。
不对,他可是有品阶的亲王,京兆府尹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单凭几张大额银票,就敢到他府上捆人封账册?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应王稳住心神,召集幕僚分析此事的内在关联。
“殿下,据线报,昨日管家曾在酒楼与两位江湖人见面商谈,后来,江湖人一出门就被乞丐抢了钱财,扔到空中,引发百姓哄抢,巡防营的人路过,将江湖人抓回去,引发了这场祸事。”
“巡防营的人恰巧路过,带队的是张副统领吗?”
“是张副统领。”
“好个太子,够狠。这是设下套儿,让管家往里钻呢!”应王怒急,伸手将桌上的物什扫到桌下,拳头砸在桌上,桌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留下一个深深地凹槽。
秦师爷看了一眼那个凹槽,“殿下,今日京兆府尹来绑人,趁着护卫与府衙的人周旋,我已将账册转移,他们带走的账册,就算能查出问题,也是小问题。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两个江湖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管家要单独与他们见面,还给了他们大量钱财,招来这等祸事。”
应王皱眉,眉峰间戾气很重,搁在桌上的拳头青筋爆出。
昨晚,他从宫中回来,管家来报,天狼帮明日有人来收尾款,问他意见。为阻碍太子立功,他曾委托天狼帮,帮他劫持龙浅子,那些人收钱办事,效率甚高,不久,他就收到消息,龙浅子被劫,押运的官兵全死,一点线索未曾留下,天狼帮差事办得很好。虽然,最后秦轻尘找到替代药品,解了容城的瘟疫,但押运龙浅子的人是太子舅父户部尚书李元清的亲信,出此纰漏,太子大为恼怒,为此,太子与他舅父闹得很不愉快。应王还得意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