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见他诚意满满,在心里计较一番后,说道:“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只要你想做的事儿,就没有做不到。可轻尘的路很难,你能否当着大家的面,给她一个承诺。”
对于爱情,花颜也是懵懵懂懂,不得其解,但她还是想替轻尘要一个承诺。君子重诺,今日,凤浥许下承诺,日后,定然不好负了轻尘。
“我凤浥对凤族先神起誓,此生,与秦轻尘同进退,共生死。如违此誓,形神俱灭。”
“不行。”秦轻尘突然站起来,想要拉下他悬在半空的手。她身中魅灵之毒,能不能解还是个未知数,万一真有个好歹,她希望他能忘却伤痛,好好活着。
“同进退,共生死。”凤浥对上秦轻尘的眼睛,重复了一遍。
“誓言是两个人的,我不同意。”秦轻尘眼中含泪,倔强地看着他。
“若是不想我跟着你死,就努力活着。”凤浥拉着她一同坐下,说道,“凤与凰向来同生共死,这是天命。”
得到凤浥的许诺,宁王府众人本该高兴的,但是一想到秦轻尘身上的毒,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倒是凤浥,丑女婿得见娘家人,心情甚好。
向来高坐云端的他,今日,格外接地气。就着桌上的野生菌类给大伙儿普及各种养生知识,在他的调动下,凤嬷嬷和李叔两位厨艺爱好者,技痒难耐,加入谈话中,冷掉的场子,竟给他重新带动起来。
饭后,众人谈话的热情未减,阖家围着篝火而坐。
听着柴火发出劈啪声,众人畅所欲言。为了表示歉意,花颜拖着卓清,给大家表演了一段舞蹈,花颜身姿绰约,随便比划几下,效果竟出奇的好,卓清自幼练剑,轻功上乘,配合佳人,耍几段宝,可谓手到擒来。作为花颜的脑残粉,秦轻尘一个劲儿的喊好,手拍得那叫一个用力。凤浥妇唱夫随,跟着拍手叫好。
宁王府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李叔去马车上找来两坛梅花酿,架在篝火上温着,除了秦轻尘,每人都分得一碗,细细浅酌,口齿留香。
闻着心仪已久的梅花酿,秦轻尘舔了舔嘴巴,含情脉脉地看着凤浥,想要分得一杯羹。
凤眸流转,皆是风情。
凤浥差点被她骗去手中的酒,为了断掉馋猫的心思,他举起碗,一饮而尽。
“抱歉,没了。”
花颜忙着耍宝,她的酒没动,秦轻尘拿着筷子,想要沾一点解馋,却被凤浥连碗带筷子,收缴一空。
“你在吃药,不能饮酒。”凤浥点着她的额头说道。
“一点点,就一点点。”秦轻尘试图讨价还价。
不能怪秦轻尘嘴馋,因为她常年服药,不能饮酒的关系。宁王府除了药酒,什么酒都不会出现在她的跟前。李叔出身行伍,饮酒如饮水,量如江海,为了她,连酒都戒了。这两坛梅花酿,是他昔日的珍藏,要不是今日老人家心情愉悦,还不定藏到什么时候。
人对于未知的事务,有着本能的好奇心。读着“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些关于酒的千古名句,她除了想象,还是想象,未免觉得遗憾。
“这个酒,太烈。你若真想品尝一下酒的滋味,也不是没有办法。”凤浥挑眉,等着秦轻尘上钩。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秦轻尘又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咽下口水。
“我府中的凤颜花蜜,既有酒的滋味,又有花蜜的醇香,值得一尝。”
“真的?”秦轻尘大喜,眉眼弯成可爱的心形。
凤浥揉了揉她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当然,只是...”
凤颜花,粉中带金,传说中的天族之花。这样的花酿出来的蜜,光靠想象,口水就不断往外涌。可凤浥却在跟她卖关子,耍起欲言又止的把戏。
秦轻尘又咽了几口口水,装作生气的样子,拉着脸问道:“你什么条件,不妨直说。”
见自家小奶猫,化作小老虎,对他撩起獠牙,凤浥心中一乐,真想到一个条件。
“回京后,我会教你一套内功心法,你来帝师府静室练习,晚上我会检查进度,若是有进步,就许你尝一小杯凤颜花蜜。”
秦轻尘的内功一直都是鸡肋,掣肘着她的前行。凤浥武功高绝,他教她的内功心法,自然是极好的,有他相助,说不定她的内功真能进步不少。可修炼内功,为何要跑帝师府去,宁王府地方宽敞,又不是没地方静心练功。
“练功为何要去你家?”秦轻尘才不想被他套路。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身为天元帝师,教授你内功心法,本就是屈尊。你竟然想让我这个师父迁就你,每日去宁王府检查课业?”
凤浥话说到一半,见秦轻尘秀眉拧作一团,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当然,你是我未婚妻,自是不用遵循尊师重道那些繁文缛节,我去你家也是一样的。只是那凤颜花蜜需冷冻保存,就算是用冰块保存,离开冰室也不能超过半盏茶时间,否则味道流失,不复当初的醇香。”
秦轻尘在心里计较着每日跑一趟帝师府与凤颜花蜜香味流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跑一趟帝师府合算。
“行,凤爹,听你的,去帝师府。”
凤爹两字,杀伤力太强,凤浥鸡皮疙瘩掉落一地,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咱两之间不用这么客套,跟往常一样,唤我名字就好。”
总算掰回一局,秦轻尘怎么肯放过这个机会,又甜甜地回道:“是,凤---爹---”
作者有话要说:科普:古代,一日有十二时辰,一时辰有八刻(一刻合现代15分钟),一刻有三盏茶(一盏茶合现在5分钟),一盏茶有两柱香(一炷香合现在2分30秒)。
第73章 主动安抚
凤浥一夜没睡好,许是秦轻尘那句“凤爹”的后遗症,他做了一个可怕至极的梦。梦里,他与秦轻尘真的成了父女,她头顶着两个丸子,趴在他腿上,眨巴着眼睛缠着他讲恐怖故事。故事不恐怖,她不依;故事够恐怖,她就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慢慢老去,她容颜未改,还是五六岁女娃的样子,她改口叫他“凤爷爷”,还是喜欢听恐怖故事。
“凤浥,醒醒。”秦轻尘推了一把凤浥,没动。仔细一瞧,他额头爬满汗珠,脸如白纸一般干白,薄唇紧抿,毫无血色。
莫不是昨夜受了寒气,她用手背试了一下他额间的温度,又试了一下自己的。
“奇怪,差不多啊!”秦轻尘掀开被子一角,搓热手后,搭上他的脉搏,脉搏强劲,就是跳动频率不太正常,时而飞快,时而缓慢。
秦轻尘又喊了几遍,凤浥还是一动不动。他的武功高绝,向来警醒,这种情况倒是头一回见,她转念一想,会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
收回切脉的手,秦轻尘撒腿就跑,准备去寻凤嬷嬷和花颜。凤浥回来后,荀大夫留了几日,配好新药,说是有要事要办,不与他们同行,独自离开了。如今这一大帮人中,属凤嬷嬷和花颜医术最好。
“轻尘,我渴。”
听到凤浥的声音,秦轻尘回身一看,他倚在床头,面色惨白,羸弱不堪,寝衣松松垮垮罩在身上,露出胸前一片大好春光。
美色当前,秦轻尘觉着血气不可控向上直涌。忙别过脸去,垂下眼睫,掩饰失态。
“我渴。”凤浥声音沙哑,鼻音厚重,似在撒娇。
这哪是要水喝,分明是在撩拨,秦轻尘心跳漏了一拍,手松开门帘,撤回跨出去的脚,目标桌子上的水壶,谁知她后脚动了,前脚没动,自己把自己绊倒,身子重重砸向地面。
营帐内铺着的薄地毯,被她砸出一个坑,隔着地毯,能清晰地闻到泥土的味道。
凤浥因着噩梦的缘故,四肢百骸一点力气没有,想要出手相助,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但听那声响,也知她这下砸的不轻,手和腿是要痛的。因梦中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醒来后心中恼怒,本想迁怒于她,结果她只是摔了一跤,他就心疼得不行,想想这梦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事儿,立马决定原谅她。
睡在凤浥床尾摇篮里的小雪,听到一声巨响,从凤浥下的催眠中悠悠醒来,伸出脑袋一瞧,见秦轻尘摔在地上,小脸上灰扑扑的,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凄惨。想要跳出摇篮,去帮忙,奈何自己比她还惨,跳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只能探出脑袋,对着她呜呜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