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想着秦轻尘的种种壮举,太子府长史心有戚戚,直到人被李叔挡住,才晃过神来。
“李管家,悉闻公主殿下微恙,太子殿下命小人送些补品,给殿下补补身子。”太子府长史说明来意。
李叔躬身谢过,回道:“多谢太子殿下美意,只是这礼物还得劳驾大人带回去。初来容城,我家小姐曾吩咐,宁王府之人,不允许拿百姓一针一线,否则家规处置。”
“可太子是公主殿下长兄,情况特殊,公主殿下不会怪罪您的。”
“大人请看。”
顺着李叔指的方向,太子府长史看到,府衙外百姓们挎着篮子,带着当地特产,排队候着,如一条长龙延伸至街尾。
“今日我若收下太子殿下的礼物,而没有收百姓的礼物,定会让人觉着处事不公;若是都收下,又违背了我家小姐不允许拿百姓毫厘的死令。还请大人体谅小人的难处!”
李叔话回的滴水不漏,太子府长史心里清楚,秦轻尘心中的怒火还没消,没当众将他打出来,已经给足面子,不好再作纠缠,道谢后抬着礼物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汐君:霸道小公举vs梨涡美少年,这一对儿好不好吃呢?
花颜:清儿,打死那个嘴碎的。
卓清:好嘞...
汐君:轻尘,救命啊!(拼死求救中)
轻尘:不好意思,我最近毒发,眼瞎心盲...
汐君抱大腿中
轻尘:花颜,拖出去打死,让她去奈何桥问问凤浥冷不冷,要不要给他送羽绒服?
汐君卒(全剧终)哦耶!
第55章 心病要医
双目失明,无事可做。
秦轻尘躺在床上,日也睡,夜也睡,梦魇追得她无处可逃。
“哥哥,快跑。”秦轻尘猛地起身,茫然地看着四周,是她的房间,没有长着血盆大嘴吐着红信子的妖蛇,也没有大象腿粗的蚂蚁。
“小姐,您醒了?”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坐在不远处,凤嬷嬷陪站在一旁。花颜凑到她跟前,用沾湿的巾帕,给她擦额头上的冷汗。
花颜衣袖不小心扫过她的眼尾,皮肤受疼,眼睛本能地眨了眨。
像是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花颜始而错愕,继则欣喜。拿开巾帕,握住她的双肩,头凑到她眼前,不知要看什么?
她的脸越来越大,最后只剩一双乌黑的眼珠子,占据了秦轻尘的瞳孔。
被她盯得发麻,秦轻尘别过脸,说道:“花颜,我脸上又没有金子,你看够没?”
话音刚落,她的脸落入花颜的魔爪,被拧得变形,又麻又疼。
“没看够。”花颜无厘头回了一句,又对她的脸上下其手。
秦轻尘受不了,出手制住她。花颜虽然擅长制毒解毒,但是武艺差得很,连她这个三脚猫都打不过。
花颜被秦轻尘制住后,使出吃奶得劲想要挣脱开,奈何秦轻尘用的巧劲,岂是她的蛮力能起作用的。
“笨蛋。”
秦轻尘不解,她不就睡了几日,醒来怎么就成笨蛋了?
“好好说话。”秦轻尘恼怒,一副你再胡说,后果自负的架势。
看着她的眼眸如一汪清泉重新流动起来,花颜心花怒放,笑得花痴乱颤,“笨蛋,你的眼睛好了。”
秦轻尘松开花颜,眨巴眼睛,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
“怎么就好啦!那毒不是没法解吗?”
“小姐,您的眼睛跟魅灵之毒无关,是忧思过度所致。”胡子花白的老者给她解惑。
“忧思过度?”
“是的,从脉象上看,在您失明之前,已失去味觉多日。忧思过度俗称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心药难寻,就要尝试着放下,只有你的心放下,你的身体才能跟着放下。今日,老朽能医好你,来日却未必能医,一切还要靠你自己。”
老者寥寥数语,却是金玉良言。
“谢谢老人家,轻尘会努力的。”秦轻尘身子坐直,躬身给医者行礼致谢。
“小姐,不用客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老朽竭尽所能,助您早日康健。”
“老先生,敢问您是受何人所托?”秦轻尘急迫地问道。
“故人而已,不提也罢。”
老人家不欲多提,秦轻尘也不好强求。这些年,她深居简出,知道她病情的统共就那么几位,掰着手指也能算出老者的故人是何人?
老者以汤药需要亲自看顾为由离开,卓清小跑着跟过去。
“凤浥的人?”秦轻尘问凤嬷嬷。
能放进来替秦轻尘诊治的人,凤嬷嬷定然对其知根知底。
凤嬷嬷点头,说道:“十年前,有位银衣少年登门挑战天元第一医药世家的家主荀济,荀家主落败后不知所踪。虽说江湖传言不可尽信,但也未必是空穴来风。十年前,小浥十岁,正是他在天元出道的年岁。”
“嬷嬷,他诓我入局,现在又让人来劝我出局,天下怎有这样的道理?”秦轻尘控诉道。
“轻尘,你怨小浥未曾给他自己留后路,撇下你一个人,你可知你才是他的后路,他将荀大夫留给你做后路,正是他留给自己的后路。”感情这事,一旦沾上,就很难戒掉,凤嬷嬷理解秦轻尘的痛,可这事儿,是没有道理可寻的,并不是简单一句是谁的错就可以解答的。
秦轻尘听后一言不发,抱着被子枯坐一宿。
东方露白,彩霞如振翅东飞的火凤,将天际染红。
秦轻尘穿戴完毕,提着佩剑出门,遇到送药来的凤嬷嬷,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谢绝了嬷嬷的蜜饯。
“嬷嬷,我桌上有一封奏报,你让林墨怀派个得力的人将奏报和虎符提前送交陛下;让李叔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启程,别忘了叫上子墨;我去跟几个朋友告别,晚上会准时回来,您无需忧心。”
凤嬷嬷见她脸色如常,心里稍安,又嘱咐了几句,才将人放走。秦轻尘这次病了,花颜意识到光会制毒解毒是不行的,她的医术也亟待提高。荀大夫光靠诊脉,就能断出秦轻尘几日前失去味觉,花颜艳羡不已。于是,屁颠儿屁颠儿跟在荀大夫后面,学习医术。
暂时接替花青充当护卫的卓清,跟着她一块儿离开。
秦轻尘先去了济安堂,容城百姓解毒后,朱大娘将医馆重新归置过,看起来清爽不少。
“公主殿下,您是来看望那位客人的吗?他外伤恢复的不错,内伤还需静养些日子,听说你病了,还嚷着要去看望你,被我家老头子拦住,才作罢。”朱大娘热情开朗,见到秦轻尘后,打开话匣子,说个没停。
幸亏朱雨晴听到外间的动静,跑出来将她救走。
“我娘就是这样,遇到喜欢的人,能聊上几天几夜不带停的,您多多包涵。”朱雨晴替朱大娘道歉。
“其实,这样很好,雨晴是个幸福的孩子。”秦轻尘是羡慕朱雨晴的,若是她娘还活着,别说是唠叨,就是天天打骂,她也是愿意的。
“是啊!爹娘和哥哥都很宠我。”朱雨晴并未察觉秦轻尘的失落,继续自顾自说着,“轻尘,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绕过庭院,沿着鹅卵石小径,来到一座小的院落,三间正屋朝南,里面还有两个套间,院落里种着广玉兰,一种大气中透着雅致的树木。
“这儿怎么样?”朱雨晴带着秦轻尘参观完问道。
“不错,既开阔又雅致。”秦轻尘夸道。
“我把你与我说的那番话,回去与我家人说了,他们觉得甚有道理,专门辟出这块地方给我行医。父亲说我尚未出阁,不宜抛头露面,就在内院替女子问诊。”
秦轻尘点头,说道:“自古女子比男子总是难些,有些病碍于男女有别难以启齿,一拖再拖,拖成不治之症,你若能替那些苦命的女子治愈病痛,也是一大善事。”
“是啊,不是她们讳疾忌医,而是没有选择。”朱雨晴对此感同身受。
“我已奏请陛下,由太医署统一培养女医,待她们学成,再在全国推广女医制度,各州、郡、县都建立专门替女子看诊的医馆。”
“真的可以吗?”朱雨晴不敢置信。
“当然可以。”秦轻尘的笑容中带着笃定,虽然推广过程会很难,但她最不怕的就是困难。
“我也想去金陵,跟着太医署的太医学习医术。”朱雨晴面露向往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