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笑,怎么是你?恒儿和言儿呢?”安王急忙询问。
言笑顾不上回答安王,扑通一声磕了个响头:“启禀陛下,睿王和安小王爷在虎头山剿匪,偶遇流民,得知容城爆发瘟疫,百姓尸体堆积成山,感染者不计其数,如今瘟疫已蔓延至周边,形势严峻;而有心之人趁机散布谣言,说朝廷要屠城,百姓揭竿而起,冲进容城外驻守天甲军大营,抢夺军粮药品,火烧军营,不少士兵被误伤。”
“什么,火烧军营?”天元帝跌坐在龙椅上。
“天甲军治军严谨,轻尘公主曾有令,只杀外敌,不屠百姓,故而有此祸端。睿王殿下和安小王爷已前去斡旋,安抚百姓,组织自救。睿王殿下派卑职回来求援,目前容城缺医少药,请陛下派太医前往参与救治百姓;如有可能,请陛下派人携天甲军兵符前往,调动军队,参与营救百姓。”
“父皇,儿臣请旨即刻带太医和虎符前往容城。”太子请命。
“儿臣请求同去。”应王也跟着请命。
老皇帝眼中寒光一闪,原来这两个不孝子今日这么积极,还是为了天甲军的兵权。
第24章 得偿所愿
安王可没有天元帝沉得住气,秦瑞恒如今身陷瘟疫重灾区,小命都提在手上,一不小心就丢了。他知道天元帝不放心将天甲军兵符交给这两个儿子,犹疑未定。可时间宝贵,容城的疫情等不得,他的儿子也等不得。
“陛下,犬子自幼不着调,老臣请旨前去相助睿王。”
众人皆知安王爱子心切,他突然请命,也在情理之中。
“司马丞相,对于此事,你怎么看?”面对三方的主动请缨,天元帝都没松口,将这个难题甩给丞相。
司马彦出列,回道:“启禀陛下,老臣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搞清楚疫症是否可治,如何治,需要什么药材?好让太医院药草房及时调度,户部从旁协助购买、押运;其次,容城死者无数,需要焚烧尸体,隔离百姓,熬制汤药,分发给百姓,需要大量人手,太医署即使倾巢出动,人员也远远不够,正如睿王殿下所禀,最好派容城外驻守的天甲军参与救治百姓,方能止住疫情不扩散;再次,就是这天甲军一直由荣华公主节制,加上暴民抢夺粮草、火烧军营引发冲突,这个节骨眼上最好由荣华公主亲自前去,方能安抚军心;最后,今晨老妪在刑部府衙门前告御状,围观者众多,容城爆发瘟疫定已传遍全京城,现下人心惶惶,需派一声望高、位分高之人,持天子剑,代天子前往,以安民心。”
天元帝听后,当即下旨。
“今闻容城噩耗,百姓蒙难,朕心甚痛,命太子携天子剑即刻前往容城,帝师同行,遇事太子不可妄行,需与帝师商议后,再行定夺。”
说完这些,天元帝摆驾宁王府,应王和安王陪同。
皇帝銮驾到达时,宁王府大门紧闭。
听闻皇帝驾临,李叔忙打开中门,与仆人跪在门后,山呼万岁。
天元帝顾不得这些,从銮驾上下来,步行前往后院。
李叔起身拦住王驾,“陛下,疫症凶险,您身系天元社稷,万万不可涉险。”
“父皇。”“皇兄。”
应王与安王一道出声阻拦。
“朕乃真龙天子,还怕区区疫症?公主遭此大难,朕不亲自探望,心中难安。”天元帝绕过李叔,径自往里走去。
进了后院,刺鼻的药味传来,院中多个太医正在商讨药方。秦轻尘的房间外拉着隔离布,花青抱剑守在门外,里面只有花颜和凤嬷嬷在侍候,下人们都蒙着面,在外间忙活。
李叔命人给天元帝搬来座椅,让他在院中就坐。
“张太医,公主情况如何?”
“启禀陛下,此疫症来势凶猛,公主体弱,最先感染,所幸发现及时,加上公主自幼服药,身体有一些抵抗疫症的能力,如今已经退烧,脓疮得控,好好服药调理即可。”
听闻秦轻尘退烧,天元帝悬着的心得以放下,追问道:“等等,你刚说公主自幼服药,为何?”
“公主自幼中毒,需喝药压制毒性。”张太医小心翼翼说着。
“什么毒?”老皇帝拍着桌子,站起来,枯黄的眼睛瞪得老大。
张太医见龙颜大怒,声音低了半截,回道:“是‘魅灵’之毒,此毒无解,如鬼魅之灵缠着中毒者一生一世,发作时生不如死。若不是宁王妃用禁术压制此毒,公主怕是不能活到成年,即便如此,那毒还是在慢慢侵袭公主的五脏六腑,若是调理的好,最多三年时间,若调理的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仙去。”
“他说的是真的?”天元帝显然不愿相信,问候在一旁的李叔。
此话从张太医口中说出来,李叔的心又被凌迟一遍,正暗自抹着泪。天元帝看他伤心的样子,心知王太医所言非虚,身子晃了晃,勉强稳住。
院子内一下子寂静无声,秋风也绕道而过,不愿打扰这满院的悲凉。
这时房间门突然由内打开,秦轻尘披着衣服,跪在门后,“轻尘无用,惹皇伯伯心殇。”重重磕了一个响头后起来,眼中满是泪水。
天元帝看着面前与那张脸八成相像的女子,娇弱不堪,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扎了一下,天元帝颤颤巍巍走过去,欲伸手扶起秦轻尘,谁知她往后退去,关上门,将老皇帝关在门外,“皇伯伯,您龙体贵重,不可沾染病气。听闻容城外天甲军营生乱,是臣御下无方,特此请命,前去容城,调兵相助太医院,控制疫情。”
“不行,你身子骨弱成这样,怎可前去调兵,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他日九泉之下,朕如何向你娘亲交代,她定怨我没有看顾好你,你爹也会找朕拼命的。”天元帝一口回绝。
“父皇,儿臣愿带轻尘妹妹前去。”应王见机,再次主动请缨。天元帝听了司马彦一番话,直接派太子持天子剑前往容城,将他撂在一边,本以为没有机会,谁曾想秦轻尘不但染上疫症,还自幼中毒,又平白给了他机会。
安王看不惯应王的趁人之危,想要天甲军节制权可以理解,但这吃相也太难看了。遂插话道:“应王殿下,暴民冲进容城外天甲军军营,抢夺粮草,火烧军营,天甲军忠君爱民,未曾抵抗。百姓为何暴动,还不是您那位知府舅舅,疫情爆发,关起大门,不救不管,才弄出这等乱子。此刻,你就算是携带虎符前往,也无法令人信服,听你调度。”
应王没想到安王会当着众人的面,打他的脸,心中虽不快,脸上却恭敬万分,“安王叔所言甚是,是小侄思虑不周。”
安王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皇伯伯,像我这种感染过疫症的人,不会再被感染,最适合前去容城,一路上有太医们结伴同行,他们定会细心照料,您无需忧心。”
张太医身为太医署首座,对朝中的动向很是清楚,无论此行结果如何,功劳都是别人的,但这过错一定是他们的。相比于太子和应王,只有秦轻尘没有私心,定会给太医署最大帮助,尽快控制疫情。
太医们都不傻,谁也不会拿着脑袋,陪着太子和应王玩弄权术。
“臣等定会照料好公主殿下,请陛下宽心。”太医们齐齐跪下,替秦轻尘请命。
天元帝心中跟明镜似的,容城已乱,百姓受人蛊惑,揭竿而起,火烧军营,此乱可大可小,若控制不得当,天元说不定就真乱了。此刻除了秦轻尘,他没有别的选择,民已乱,军绝不可乱。
“轻尘,朕将天甲军虎符与公主印信宝册一并还给你,日后不可再任性,随意还给皇伯伯。”天元帝将兵符和公主印信宝册交给李叔。
“轻尘知错。”
应王身子一僵,他和太子在朝堂上唇枪舌战,争得头破血流,不过是一场笑话。天甲军虎符不过是秦轻尘与老皇帝赌气的筹码,难道他看错了天元帝,他并不讨厌秦轻尘,甚至宠爱有加。而太子早就认识到这一点,才会半夜赶赴天灵山,想要博得她的好感。
心思极恐,应王僵硬的身子越发冰冷。
“启禀陛下,治疗此疫症需要大量龙浅子,此药库存不多,需要户部帮忙,从民间大量收购,运往容城。”张太医凑请天元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