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将军戏精附体+番外(101)

人一旦对某个位置产生实质的向往,恐怕就再也难以纾解了。

*

葭月初一,前线暂无消息传回。

梁成帝被腿疾折磨得日渐消瘦,终于数过了日子,出发前往雁回山温泉别院。

他带走了整个御林军,两位嫔妃,以及憔悴了许多却因此显得乖顺不少的太子殿下。

太子对此颇为感动,抓紧机会在父皇面前表现,还特意抽调了自己的五百府兵,派去快马加鞭检查行宫安全,而他则一路上鞍前马后,对梁成帝毕恭毕敬。

梁成帝自认为是前一阵子的敲打起了作用,暗自得意。

此次出行,治疗腿疾只是其一,另一个目的地是雁回山上的长公祠,此处离温泉行宫极近,相距不过一个山头,此处祭拜一番可祈求战事早日结束、各方安稳太平。

梁成帝上了本月的首道香,按照惯例,每月都是要安排宗室或者豪门显贵人家的女眷前来诵经祈福的,这是延续了数代的传统,恰好此次是与梁成帝同行,幽云郡主便主动承担了本月之责。

她独自带了些人留在长公祠,梁成帝则同浩浩荡荡的大瑞人马取道温泉行宫。

第89章 弦音

一支浩荡大军自南向北有序前行,队列整齐有序。

而在队伍最前端,帅旗侧后方却有位小士兵不安分地骑在马上,他今日或许带错了别人头盔,明显大了一圈,歪歪斜斜地感觉随时会滑下去,而他却毫无察觉,手里拿着几朵花,想把它们编在一只初具雏形的草环上。

好在行军速度不快,即便马匹颠簸,他那令人担忧的头盔也始终没有掉落。

阵风吹过,卷起他放在马背上的一只雏菊向后飞去,他赶忙伸手去抢,却还是差了一步,花朵从他洁白纤细的指缝之中滑过了。

他颇为懊丧,在马背上直跺脚。

此举引起前面人的注意,傅沉转过头来,略带些责备地说道:“坐好,别乱动。”

“噢。”宋语山应了一声,放弃了那只雏菊,却忽然灵光一闪,一伸手将自己刚编成的草环扣在了傅沉脖子上。

周围的几个将士瞧见了这一幕,纷纷扭过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佯装欣赏路边风景。

傅沉把那东西拿起来掂了掂,对宋语山说道:“你若再这样,我就把你送回马车上了。”

宋语山闻言嘴角一耷,摇着头俯身抱住马脖子,说道:“那马车里活像个棺材,我死都不想进去……”

她这话说的还真没毛病,军中从来都只有战车和囚车,根本没有舒舒服服坐活人的马车,这一辆,还就是用运送尸骨的棺车改的 。

傅沉从不在意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因此并未觉得让宋语山乘坐这样的马车有什么不妥,可宋语山知道后脊背发凉,说什么也不肯上车,硬是找了件铠甲穿上冒充士兵在前方骑马。

并声称“决不能让自己这个活人辱没了以往乘坐过此棺的英灵。”

傅沉刚想说这棺车也是此次出征新造的,并未运送过哪位英灵,可看着宋语山异常坚定的神情,还是闭了口,由她去了。

“傅将军!”

一位传信的士兵从后方快马而来,到傅沉面前拱手道:“傅将军,时近晌午了,殿下邀您同去用午膳。”

傅沉略一沉思,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上的草环抛给一旁看热闹的罗战,并添了一句:“帮我拿着,回府后给我,少一朵花拿你是问。”

罗战欢快的脸庞马上变得愁云惨淡。

随即傅沉又道:“停军休整半个时辰!”

层层军令传了下去,傅沉牵过宋语山的马匹,随手把她头盔扶正,向后方走去。

五殿下同中军一道,待傅沉二人赶到时,他这边已经扎好临时营,火堆上煮着一锅热腾腾的汤。

“五殿下。”

元瑞坐在遮阳的简易军帐中,向行礼的二人抬了抬手,示意他们坐过来。又朝着宋语山笑了一下,宋语山大大方方地回看着他,这段时间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他们已然熟识起来。

傅沉道:“前方西北百余里便是并州了,大可到那边再作休整,何必在这里多吃一顿干粮?”

五皇子对入口的东西不以为意,他摇了摇头,说道:“叫你来就是为了此事,我在想,我们最好不要去并州了。”

“为何?”傅沉问道。

大锅里的汤煮好,士兵端了几碗在他们面前,又默默退下,放下了门口的帘子。

“边吃边说。”五皇子道。

约莫一月前,五皇子和傅沉在配合上出了些差错,也怪他们大意,没想到被激怒后的百厌如此难缠,顽抗了这么久居然还攒着那股子孤注一掷的劲,但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都像抓紧末日的最后一棵稻草一般不肯松手。

百厌抢走了颍州,隐隐有反攻的态势。

傅沉等人没日没夜的推演战术,却忽然有一日,前线探子来报,说百厌那边不对劲。

据说一夜之间百厌内部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所有士兵们们不睡觉不做事围拢在一起吵吵嚷嚷,还有聚众闹事之人,像是克扣了他们八百年的粮饷一般。

傅沉直觉判断这不是小事,于是趁着百厌混乱之际,派出一整队探子深入打听,终于拼凑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真相。

骇人听闻是针对别人的,留给傅沉和宋语山二人的只有错愕。

原来不知怎么回事,百厌国主是女子的事情居然暴露了,且还不是小范围的,一朝一夕之间,全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耄耋幼童,全都知晓了此事,其传播速度之快,活像是有天神下凡挨家挨户地托梦。

于是全国愤而慨之,甚至有激进的百姓不要命地要求将欺瞒了他们如此之久的国主祭天,以平民愤。

百厌一夜之间乱套了。

宋语山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许久,而后悄悄地怼了下傅沉,问道:“这不是你干的吧?”

傅沉摊手,翻了个白眼,道:“难道我堂堂正正地打不过她么?”

“这倒也是,我也觉得不是你……那便是,她自己信任的人出了叛徒?”

“或许吧,”傅沉道:“那天国师的死令他们被轻易鼓动,待激愤渐渐平息,总有一些人先反应过来,难免心生疑惑和不满,会格外容易被人利用。”

百厌国主本人令人唏嘘,她终于成为了这场战乱的最后一位牺牲者,没人知道她是如何回国的,也没人知道那段时间她经历了什么,众人只知,后来这位女国主依旧在王位上坐了几年,却仿佛一个傀儡。

再之后她便消失了,有人说她死了,可却没有国丧;也有人说她出家了,可全国上下的每一最尼姑庵都未曾见过这样一位貌美女子;甚至有人说她被囚禁在新王的后宫,从此失去了身份,也失去了姓名……

新王是一个从不知道多少代前的旁系亲眷之中挑选出来的男人,他五官轮廓没有一处与旧王相似,这两人身体里流淌的分明就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血液,他为人懦弱可欺,管不住百厌乌烟瘴气的权势争夺。

后来的故事令人唏嘘,可至少在从此以后的许多年里,百厌再也没有能力踏足南晋半步了。

“你是说,京城有位神秘人通过某种神秘的途径告诉你,太子恐怕要造反?”傅沉听五皇子讲完始末,简短地问道。

五皇子因他直白的用词牙疼似的嘶了口气,说道:“傅沉,依你看,此事是否我多心了?”

简易军帐中一阵沉寂,宋语山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干粮,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她喝了一大口水,却依旧没有缓解。

“哪怕翻阅史籍,数百年来,京郊恐怕都不曾出现过暴民吧?即便真的有,也该是城防营管,怎会轮得到太子的府兵亲自出城?出城又不登记在案,出去了多少,回来了多少,竟没一人说得清?”

“疑点便在此处。太子禁足刚解,或许是急于表现……”

“说不过去。他若是急于表现,为何还要将这件事藏着掖着,唯恐陛下知晓。到底是谁准他出城布兵的?还有,百厌投降的捷报尚且还未传到京中,那人哪里来的能耐,竟先把京城最近的消息传到这儿来了……殿下,可否问一句,这消息来源?”

五皇子露出为难的神色,少顷,道:“我不能告诉你,但那是个……可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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