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当娶太上皇(12)

在他看来,没什么东西是不可以叫影卫去查的,即使已经交换了庚帖,兰公子也是可以凭着太上皇这个身份的插手拒绝下嫁的。自己的主子会突发奇想的亲自下嫁,不想放弃兰公子这个身份是理由之一,找东西不放心也是理由只有,但那个毛病又发作了才是主要原因。

想到那裴二公子也是倒霉,娶谁不好偏偏在画像里头选择了兰府的兰公子,到时候哪怕是撕破了脸,那裴二公子就算想逃也是没办法逃开的。

常秀在那里替裴清泓惋惜了一把,茶水就差点溢出来。太叔澜正把面具摘下来准备换上兰珉的衣服,见他出神,轻飘飘地就掠过来一眼。

还没等他问出口,常秀连忙帮他过去整好有点歪的领子,絮絮叨叨又念了两句:“奴才刚刚想,主子这来回奔波实在是累的慌,也不知道那裴府的下人会不会奴大欺主,还有那什么劳子的荣欣郡主,奴才听说也不是什么善茬。”

太叔澜把自己衣袖抬起来让对方把褶皱抚平,对他这话却是不信的:“你刚刚真的在想这些?”

“天地可鉴哪陛下!奴才可心里就只有你一个,自然时时刻刻都是操心您的安危的,哪敢想些别的东西!”常秀冷汗直冒,语气哀切下来,话语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他可不敢让自家主子知道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东西,敢惦记太上皇东西的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不管是死去的元武帝,当初气势嚣张的李嬷嬷,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即使他对那位裴二公子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也难免自己心思诡谲的主子会不会把事情往糟糕的方面联想。

等常秀把衣袖都整理的完美,太叔澜又重新把胳膊放下来,似笑非笑地开口:“我也没说你对孤的一分心是假的,你这么害怕做什么,行了就下去吧,这宫里还有位太上皇等着你伺候呢。”

常秀喏了一句,恭恭敬敬地又退了下去,他对待真假的太上皇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因为太叔澜喜欢独一无二的东西,也不会允许他在知晓的情况下还对一个假货恭敬如斯。

太叔澜会养成这个奇怪的性子和他的经历是脱不了干系的。在位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让他不爽的存在了,等他从皇位上退下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他死,盼着他身边最好到死连女人的毛也没有一根,偏偏因为他接受不了那些女人,做出来的事情还如了这些人的意。

模样俊美的男人从眼神陡然阴郁起来,他让这些人开心了这么多年,总得做些事情让他们不高兴一些才是。

在回去的路上太叔澜皱着眉又想起裴清泓来,对他来说,温情这种东西无异于毒药,他在自己的娘亲身上验证了这一点,对他而言亲情抑或者是爱情都是非常多余的东西。

以太叔澜这个身份或者的时候,枕边人随时都可能变成蛰伏的杀手,所以即使是坐上皇位的那两年,他的后宫也没添进任何女人或者男人。但兰珉不一样,尽管兰珉无权无势也没有父母疼爱,但他却可以拥有很多的东西。比如一份真挚的友情,比如和一个男人的相濡以沫的爱情。

可偏偏他骨子里终究还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亲情爱情都可以为了权势或者金钱反目,所谓的得到也是建立在没有足够诱惑的前提下。可裴清泓却又是不一样的,对方的野心他看的很清楚,对方的家世和能耐也摆在那,至少裴清泓对兰珉,除了感情别无所求。

太叔澜的眉头紧锁又松开,手指不自觉得搁在自己的唇瓣上,上头仿佛还停留着之前的温润的触感。

等换回兰珉的身份,他还是没有把关于裴清泓的一团乱麻给扯开,索性搁在那里不去想那么多。这边热心的十九已经滔滔不绝的把裴府的上下情况都介绍了个遍,根本没有发现跟在自己后头的男人实际上已经换了两次人。

等到他说的口干舌燥,兰珉才喊了停:“麻烦你了,这些我都记住了,沐之他应该也差不多出来了。”

十九看了看太阳的方向:“啊,我都忘了时间了,这会是晚膳的时间,那我陪郎君您过去,等我去把少爷叫出来。”

“你自己先过去吧,我认得路。”在宫里那会时间他就把影卫弄出来的裴府的地形图都看了两遍,算不是特别熟知,但也不至于走错路。

十九犹豫了一下:“那好吧,小的就先去找少爷了。要是您找不着路,就待在原地,也可以向府里其他下人问路,我会马上回来找您的。”

一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十九就匆匆忙忙的走掉了,兰珉则是一个人慢慢走,好好熟悉路线。等到用膳的时候,裴清泓自然是坐在他的手边。

等到用完晚膳对方沐浴的时候,兰珉突然就想起来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当初下嫁他确实有冲动的成分在里头,有些事情也就没有完全的考虑清楚。在加上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刚进裴府到现在的心态就已经可以说有了很大的改变、新婚燕尔,他们晚上总归的经常待在一块,裴清泓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没道理放着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抱跑到青楼里夜夜风流的,但长期下药是肯定不可以的。

裴清泓个人不喜欢用提神的香料,之前喜服上的熏香也被洗掉了,他出宫的时候也没有带迷药在身上,所以他今儿个晚上,到底应该怎么办?

第12章 心生怀疑

兰珉这边还没有想好对策,裴清泓就已经沐浴完出来。在裴清泓步步走过来的时候,兰珉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下了决定若是对方扑上来就直接用手刃把人劈昏,至于后续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处置。

但裴清泓只是一边擦着头发然后错开他坐到了床上,见他不动还催了一句:“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快点去洗浴吧,今儿个咱们得早点睡。”

兰珉哦了一句,把化作手刃的手掌重新翻下来搁在自己身侧,眼神深深的看着裴清泓,一步一回头地往屏风后头走过去。

等到屏风后头的水声哗啦啦的想起,裴清泓这才搁下手里的书,眼神复杂的看着用作遮挡的屏风。

按理说,大婚三日的婚假。他应该是抱着自己的新夫人夜夜笙歌才是,但大婚当日的印象却让他有些提不起兴致。看着兰珉的时候,他有过试图回想那天的影像,但始终的朦胧而迷茫的春梦。

如果是自己喝醉了酒,动作那肯定是比较粗鲁的,但兰珉却没有一点身体不适的模样,表现得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他不觉得自己这个新夫人除了满肚子酸墨水就一无是处,对方在书画方面的才学足以让他受到世人的追捧,凭着那些字画,对方也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衣食无忧。而且兰珉也并不迂腐,而是个真真有真才实学的书生,按照对方的年纪,如果早早的考取了功名,入朝为官,也轮不到他去求娶。

可偏偏兰珉满肚子诗书学问,却从未和其他读书人一样动过入仕的念头,而是在那小院落里偏安一隅,做起来这闹市里的一个小隐士。

大部分隐士都是在不能施展自己的抱负后才隐居山野或者闹市之中,兰珉却是连科举都没有想去考过。裴家调查的资料显示对方喜欢诗书画画,学识也可以说的上是才富五车,身边的可以用的钱财虽然不多,但去参加科考的钱也还是有的。

兰府对待这个孩子的态度虽然冷漠,但吃穿用度一点也没比其他公子小姐差,每个月的例银拨下来,按照兰珉花钱的速度,即使是不去问账房支银子,考试的钱财也是有的。

兰府是书香门第很少有人入仕是没错,但家里的男丁大部分都是有功名在身的,有些不入仕是因为没有那个能耐,另一些人不愿意也多是做了教书育人的事情,或者是做了个小县官觉得官场污浊之地不适合自己又退出来。

只有兰珉一个,在府中同辈一次又一次的坚持参加春闱秋闱也完全无动于衷。裴清泓正式入仕到现在都过了六年,更别提之前参加的童试乡试。兰珉还比他大了三岁,这些考试竟然是一个都没参加过,对他这个身份的人来说,本来就有些异常。

只是当初裴府只调查他家世是否清白,没有和不该牵扯的人牵扯上问题,兰珉个人的本性也没有去长时间观察了解。

裴清泓把书搁在边上,只要对裴家没有什么危害,兰珉性子的问题他可以慢慢去了解,反正人他都娶进来了,不做出什么极品的事情,不是完全纯然的小白兔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要是彻底纯白,带出去的话还容易受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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