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程修杰果断放弃叫醒她的想法,拿过放在脚边的安宁的包勾上手指上打算抱她回去,可是在程修杰弯腰还没伸手的时候刚刚连被捏脸都没有醒来的安宁却睁开了眼睛。
醉酒昏睡中途醒来的安宁就没有那么乖巧了,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程修杰的在眼前放大的脸,下意识的就伸手用力的放反反向推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程修杰就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打着圈的在周围的地方脚步不停,咬着牙根一手握拳放在嘴边,另一只手用尽了力道按着后脑刚刚磕在车门顶部边缘的地方打着圈圈晃动着,嘴里还嘶嘶的抽着冷气。
程修杰有点后悔刚刚叫她浪费时间,刚刚他就应该直接带着安宁上楼才对,这会儿她醒了,该是有多难缠程修杰自是比谁都知道。
缓过初始的痛劲后深吸了口气程修杰又抬步走到车边,安宁还是坐在车里,揉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像是个迷路的孩子。
感觉到有人过来身边,安宁虽然是醉了,便是还有一丝清晰的认知的,知道自己和谁在一起,于是就下意识的叫了一声“ZOE”,声线不甚清亮,有着听都能听出的醉意。
“ZOE回家了,我们也到家了,你能自己走吗?”程修杰扶着已经打开的车门,把它推到最大的角度。
安宁的意识是有些混沌的,看着周边环境熟悉也就知道是到家了,于是就下意识的答道,“可以。”回答的同时安也不扭捏的起身自己下了车,看她出来程修杰一手扶着她的一个胳膊另一只手打算关车门然后锁车时却受到了阻力,然后看着安宁温声道,“松手,关了车门我们才能回家。”
“不对,这不是我家。”安宁伸手掰着车门,不让程修杰关,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眉头紧蹙,态度异常坚定。
要面对这样的安宁程修杰早有准备,也不着急,放下了关车门的手,语气比白天更柔软几分,像是哄孩子一样循循善诱,唇角弯着愉悦的弧度,心情很好的样子,“那你告诉我这里不是你家又是哪里,你家又在哪里?”
很多的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比如绚烂多彩的极光,比如波澜壮阔的股市,还比如程修杰下一秒的心情。
“这里是程修杰的家,不是我家,我家在和庆园,你带我去和庆园。”
安宁一句有意或是无意出的话出口的话让原本程修杰高高翘起的唇角渐渐收拢直到抿成了一条直线,脸色更是渐渐的沉了下来。
都说酒后吐真言,这会儿程修杰烦透了这句话。
原来在安宁心里,他们原本的家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在安宁心里,他和她是已经完完本本开两端的个体了。
程修杰感觉到一股钝钝的痛意从胸腔里开始蔓延。
和庆园是安宁哪套两居室小公寓小区的名字,多年前,刚参加完选透哪会,安宁得到一笔奖金,对于当时的安宁来说不算少。而且刚好她段时间好像特别走运,以前随手放在朋友画廊里的两幅画碰到了喜欢它的人,出了很不错的价格买走了,所以安宁手里一时很是宽裕。
哪会儿的安宁刚毕业没多长时间,对于投资这种事情也刚刚有了认识,觉得手里攥着这么一笔钱放在银行里吃着哪点儿一年下来只够吃两顿康\师\傅的利息简直是枉为新时代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于是大腿一拍的安宁便拿着所有的积蓄挑了一套小公寓付了首付款,又分了二十年付房贷,这几年也依然用着她的哪点工资还着每个月定时定点的等着银行的扣款信息,乐此不疲的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
程修杰以前劝过她让她一次性的把贷款缴清也好省了心了,可是安宁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还说他破坏她的奋斗目标以及恶意的影响她积极向上的奋斗动力。
安宁从小如此,喜欢也乐意折腾,所以程修杰不再说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你说你家在哪?”程修杰知道,同时修养也告诉他不能和喝醉的人计较,但话出口时还是不受控制的咬住并且咬紧了后槽牙,声音从牙缝里滋出来趋着夜色也染上了冷意。
第32章
“你管我家在哪儿,你谁呀,我要找ZOE?”安宁神思混沌有些分不清状况,但却是分外清楚的知道她要回的不是这里,于是扶着车门和程修杰胡搅蛮缠的僵持着。
这样难缠又不按理出牌的安宁程修杰早有预料,以前,高中毕业收完通知书大学又没开学的哪段时间,有一个他们曾经共同的一个同学的生日,邀了大家庆祝,长期苦战一朝解放完又即将各奔东西的一群人都放开了热闹,最后很多人都喝醉了,其中就包括安宁,哪天程修杰觉得他别说下辈子了,下下辈子都不一定能忘得了,安宁喝醉子耍赖不肯走路,他背着喝醉的她回家,这本没什么的,关键的就是他背着她走了一路,她却扯了他一路的头发,说草长的太茂盛了,影响庄稼,还一边声音很大的背着从幼儿园就开始背的唐诗悯农,一路上程修杰看到很多人都以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们,然后到了第二天她却原原本本的忘了个干净完了,愣是不承认自己撒过酒疯。
“ZOE把你卖了,你管我是谁,你家就在这儿,快点松手我们回家。”程修杰把安宁的包丢在脚边,过去伸手打算拉开她握着车门框的手,谁知刚碰到她的手,一时不妨的程修杰就被安宁给结结实实的踢到了小腿骨上,当即痛得他直抽冷气。
程修杰长出了口气,他不跟喝醉的人计较,太影响风度。
现在的天气,特别是晚上已经渐渐染上了寒意,安宁穿得不多,还喝了酒,程修杰怕这样下去她会受凉感冒,于是开始慢慢诱哄,但也只是一些小时候哄她的手段,也是这个时候程修杰才又意识到,现在的安宁好像不怎么需要他来哄了,应该是婚后的这几年都不曾让他费力气哄过,这个促不急防的认知让程修杰再看着眼前意识不清的安宁时就了一些不知所措,心口瞬时涌上一股酸意。
“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给你吃巧克力。”
“我陪你打游戏。”
“我陪你躲猫猫。”
“我给你学青蛙跳。”
……
有那么一瞬间,程修杰都觉得他简直是在哄女儿的爸爸,但是这个闹别扭的孩子却全然不接受,统一的回复都是摇头,动作标准又统一,像是可爱的摇头娃娃。
“学猪叫也行,我们回家行不行,一会儿你要感冒了,你不是最怕吃药了。”
“吃药?”安宁喃喃的重复着,身体倚着车身,像是要睡着的样子,可是手却依然拉着车门一点不松动。
安宁终于有了摇头外的其它反应,程修杰觉得自己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是啊,生病了就得吃药,你最怕了对不对?”
“你才吃药呢,你全家都吃药。”意识混沌的安宁听到吃药,直觉就是有人在骂她,于是想着不想的就还了回去,吃亏这种事情怎么会和她有关系,一毛都没有。
程修杰扶额,没了办法,“我们回和庆园好不好,但是要先上去拿钥匙,你先松开车门好不好。”
“我早上拿了钥匙了,在包里。”安宁说完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有晶莹闪烁,明明醉了的人却还有着清晰的思维,如果换作别人安宁一定会夸一句演技不错的,但这次演技不错的却是不能亲自观赏的她自己。
程修杰从脚边拎起安宁的包,在里边看到了两串钥匙,一串是他们现在这个家的,另一串看起来就有些孤独了,只有一枚钥匙在大大的钥匙圈上挂着,上边还坠着一个圆圆的塑料西瓜,圆滚滚的看起来有点可爱。
拗不过安宁的程修杰认命的又让安宁坐回车里,给她系好安全带,开着车又朝着城市的另一个方向去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安宁再次睡着了,程修杰把车停好,有了上次的经验没有再叫她,直接抱着她上了楼,房子在十五楼,这个点电梯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看着光洁的金属墙壁里倒映着身影,程修杰觉得自己是有病,刚刚就应该在家附近绕两圈等安宁睡着了再回去的,有句话叫做物以类聚,其实应该不是类聚的,而是不得以的被同化了而已。
程修杰刚刚上来之前已经提前把钥匙拿在了手里,所就就算是开门的时候也没有把安宁放下来,而是最后到了卧室才把她放到了床上,帮安宁脱了鞋子解了领口的扣子又拉上一边的薄被给安宁盖上,然后去了一边的卫生间,想拧个热毛毛巾给安宁擦一下手和脸,进来之前还想着会不会找不到东西,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卫生间里日常用品齐备,都是安宁平时用的牌子,程修杰揉揉额头掀开了龙头又拿起一边横杆上挂的毛巾等热水出来后浸湿又拧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