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已经认定的事实,但是在一帮政客面堂而皇之地讲出来,真相也会因为利益被掩埋,弱者永远无法掌握话语权。
这场王权相权博弈的闹剧里,冯膳不光充当了□□还要沦为这场闹剧的牺牲者。
然而愚昧的冯膳仍然以为奉伽忘记了当年的事,他连连磕头,急于证明自己,惶恐辩解:“臣没有说谎,丞相大人你再好好想想,赵家农庄的溪水河畔,一名女奴,你还赐了名字……”
“闭嘴。”卫娆沉声呵斥,她和冯膳是绑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对方都看他们不顺眼了,冯膳还巴巴地蹦�Q。
冯膳委屈极了,中丞相吼他也就算了,怎么连女娃也吼他,他可是为了她才冒险进言的。
“大王息怒,刚才的一切都是妄言,冯司膳他素有眼疾,十步之外,人畜不分,他可能认错人了。”卫娆脸上歉意满满,心里却恶意肆虐,权贵惯于愚弄百姓,如今也有被百姓愚弄的一天。
她这一翻解释惹得白须子气出内伤,他顾不得君主在场,跳出来指着卫娆大呵:“托词,既然知道他有眼疾,为何不早说。”害的大王与丞相互生嫌隙后才如实相告是不是太晚了。
早点说还能看到这一场好戏?
卫娆似被白须子吓到,哆嗦着低头,瓮声瓮气道:“奴被大王的王威吓忘了。”
白须子差点被她这惺惺作态的样子气得翘辫子了。吓,谁能吓到她,她刚才牛得可是像天兵下凡啊。
莫名‘得了’眼疾的冯膳脸都急红了,他没有妄言啊,奉伽这等风姿的男子看一次足够他记一辈子了,他没有认错人。
赵戈见冯膳这个蠢货还要坑卫娆连忙走过去捂住他那露风的嘴,添油加醋地说了这么一段似是而非的话:“臣可以作证的,大王,这冯司膳原本是臣的家奴,因为他眼疾甚重,见到臣都不认得了。”
奉伽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斜睨着底下闹成一团的三个人,作最后总结:“本相看你们二人借寿献策是假,挑拨离间是真,刑牢里还有两个空房,你们去哪里歇歇脚吧。”
啥?他千辛万苦的来是求官的,怎么求到大牢里去了。
冯膳急着要出声,奈何赵戈的捂得很紧,根本不给他发声的机会。
谁挑拨你们了?明明是你们之间的基情参杂着太多阴谋诡计,自己不坚贞还好意思怪别人,“丞相大人,奴确实是献策了。”卫娆挣开前来执行命令的士兵,焦急辩证,她可不想进大牢。
奉伽冷笑一声,讥讽道:“你所说的强国之策根本就是纸上谈兵,你可知道废黜奴隶制度会波及到多少人的利益,稍微处理不好,便会引发暴动,人人平等的社会根本不可能存在,便是九天之上的神仙也分三六九等,空谈误国,说得便是你这种人。”
姜还是老的辣,奉伽连她敷衍塞责都看出来了。
她确实是在空谈,她提出废黜奴隶制度只是结合了本身的遭遇,可是一条国策的制定颁布实施需要考虑的因素是多方位的。
她之前没有做过任何功课。
她只是想要拿回自己的卖身契。
“纵观历史哪次变法不是承担着巨大的风险?丞相大人都没有试过,如何知道平等社会不存在?”若果真的不存在,她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她脑海中的思想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极致的平等是不可能达到的,至少表面上的平等还是能看到希望的。
“够了,夸夸其谈,全是大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他们待下去。”一向淡定的奉伽有些暴躁了,沉声呵斥侍卫赶紧把这两个人拖下去。
进了刑牢想出来就难了,赵戈急的单膝跪地,开口求饶:“丞相大人息怒,丑丑她虽然言语新奇,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她言出必果……”
“再敢求情,你也一并带去刑牢。”奉伽独断专横,容不得有半点质疑之声。
箫梁看了他一眼,眉间疑云渐拢,犹豫良久,开口道:“慢着。”
卫娆满脸的愤怒转化成希望,她看着箫梁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救世主。
箫梁仿佛接收到她眼神中的信息,开口道:“今天是你的寿辰,押人入狱这种事情有损阴德,还是放他们离开吧!”
两人对视,刚刚和谐的空气又弥漫出一种□□味,最终还是奉伽败下阵来,“把他们两个轰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久等了!
猜猜奉伽为什么一定要把女主关到刑牢里?
第66章 不请自来
进去的时候轰轰烈烈,出来亦是惊天动地。
因为有赵戈护着,押送他们出来的士兵并不敢冒犯她,但是冯膳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他被踹下石阶,像个破布袋一样滚落下去。
白须子站在高台上,望着如同丧家犬的他们满脸讥讽,“才华再高不得重用,不如无才,今天若不是大王开恩,少不得你们牢饭吃,赶紧走吧。”
切!看把他得瑟的,谁稀罕他重用啊,一群争权夺势的庸人,谁命硬谁跟他们搅合,本姑娘我脖子细,求她,她都不去。
摔得七荤八素的冯膳发现白须子要走,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叫喊道:“白先生,女娃她真是中……哎呦!啊!哎!”
“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口无遮拦,都是你这张破嘴,差点把我们送到大牢里去了,蠢东西,猪脑子。”怒气冲天的赵戈将冯膳拖到小巷子里,抓起来就是一顿暴打。
这个蠢奴才不打不行,都被人家轰出来,还拎不清情况,奉伽明摆着不想认女儿,他还不知死活的往上捅。
卫娆冷眼瞧着并不阻拦,冯膳能当上御厨已经是极大的福气了,然而他贪念太重,妄想爬进政治圈,人又不够机灵,迟早会闯下大乱子,真希望赵戈能打醒他。
也就几十息的功夫,冯膳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了,卫娆感觉差不多了,就叫赵戈停了手,“我已经履行了诺言助你见到了中丞相,现在你可以把卖身契还给我了吧。”
“就是快拿出来。”赵戈又嚯嚯磨拳,一副没揍爽的感觉。
虽然不甘心,但迫于拳头的威力,冯膳还是从袖袋里将卖身契拿了出来。
赵戈眼急手快,一把夺了过来,他宝贝似的将这块竹简放在手里看了又看,一时间心头涌起万种思绪,真是难以想象,这块小小的竹简竟然左右了他和丑丑的命运,若不是因为它,他和丑丑可能已经在��城成婚了,后面这一系列的事情也都不会发生。
现在,他多想将这块小小的竹简据为已有,毕竟拥有了它,就相当于拥有了丑丑。
他悄悄瞄了丑丑的脸色,发现她满是水泡的脸上,那双洞彻人心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赵戈脖子了缩,心虚地低下头,赶紧把竹简还给她。
没有了掌控女娃的武器,但是他有了不得的秘密啊,冯膳觉得,这比卖身契什么的更好用:“女娃,你相信我,奉伽……”
“住口。”卫娆急言厉色,原本就丑陋的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像从地狱里怕出来的女鬼,“这件事情你最好烂在心里,再多说一个字,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冯膳鼻青脸肿,满是迷惑之色。
看在他曾经为自己挡鞭子的份上,卫娆好心提点道:“大牛哥,你摆弄锅碗是挺得心应手的,但政治,我劝你绝对不要碰,我若是你,会马上辞官,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渡一生,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卖身契在手,卫娆生怕出什么变故,说完便急着去府衙消奴籍。
赵戈对着冯膳又补了两脚,赶紧跟着卫娆身后。
“你不用当职了吗?跟着我。”卫娆步履急切,但声音却透着愉悦。
“府衙离这不远,我们走快点。”赵戈笑嘻嘻的。
“丑丑,虽然你脱了奴籍,可是你也没地方住了,不如,搬到都尉府去吧。”
卫娆很感激赵戈能为她想这么多,但是,情债难还,她欠赵戈良多,如何还敢再欠承恩,“不用了,我有住的地方。”
溪脱离奴籍的那天,犷叔就找上了门,他在南街租了个小院子,想把溪接过去安养。
他们在那里等着卫娆,她脱离奴籍后,暂时就在那里落脚。
当然,这个事情是瞒着赵戈进行的。
赵戈怔住,他感觉丑丑在有意疏远他,“你住哪?人生地不熟的,住哪儿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