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薇原来尚且有拘束,今天实在是束缚久了,又不知道猴年马月能在一起睡,于是放肆地把小腿也搭到了他的腿上。
于然一转身,就到了腰。
她在睡前,本能的寻找柔软,在他的唇上磨蹭,这才返回他的颈窝,贴着他,合上眼睛。
于然坐怀不乱。
是不可能的。
他想松开些,她不让,受了伤一样看他,她若贴的这么紧,到底是男人,会有反应,忍着也熬不住。
进退两难间,时薇已经睡熟。
于然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听到时薇平稳的呼吸,慢慢也冷静下来。
“哥...”
知道她有时会讲梦话,于然还是回应道:“在呢。”
时薇没回,她的小嘴微微颤动,过了好久,她才又嘟囔一声:“爸,我饿了。”
时薇小时候很喜欢闹,到处乱窜,顶着寸头,和男孩子一起成群结队,打架斗殴都是小事。
后来时父去世,时薇越来越少话,也很少笑了。于然回来参加葬礼,看到她时,好像看到了一朵干枯的花。
火灾她也在,眼睁睁着看着父亲葬身火海,她受到的打击又怎么会比大人少。
于然提过要给时薇找心理医生,赵蓉严厉拒绝。在赵蓉的世界里,看心理医生就是神经病,说出去让人笑话,他们时家人没有什么扛不住的。
于然只能拍拍她的头,什么都做不成。
*
时薇睡得早,醒得也早,起床打理好自己就去准备早饭,等于然下楼正好吃。
“怎么没叫我?”
“又没晚,为什么要叫你?”
天气转凉,于然穿了一件黑色的卫衣,头发微微膨胀,真的很有少年感。
他帮着盛粥,时薇就小小地依偎了他一下。
“薇薇,你吃好,我开车去送你。”
时薇仰起头,“你亲自送么?”
舞蹈学院那边,时薇有提前登记,于然跟着她应该没问题,但是被认出来就不太好了。时薇能察觉于然在圈里的影响力,时至今日,于然的绯闻几乎为零。李黎这个人,根据钱宁的说法,在经纪人圈子里手段是一等一的,手下有最高等级的公关团队,一般狗仔不敢拍,就怕路人拍到,一句话也不协商,放到微博或者论坛,可据说李黎对于这种情况也有机会提前知道,及时止损。
“没事,你不用担心这些,安心做自己的事。我在停车场等你。”
“一个小时,你坐在车里等我么?”
时间可是很宝贵的。
“嗯。”他垂头轻吻她的额头,“今天没事情。”
时薇心里高兴,但还是觉得没必要,“好浪费时间的。”
“等你不算浪费。”
时薇忍不住弯了嘴角。
他真的好会。
谁也顶不住于然的温柔陷阱。
于然开的她买的车,转到舞蹈学院的时候,从正门路过,直接进了私人通道,牌子上大刺刺写着“禁止通行”,于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开了进去,也没人拦他,一路开到停车场。
时薇解开安全带,想要下车,被他拉住了小手。
“带个帽子,今天风大,训练出汗别吹到头。”
于然因为演出之类的活动,长年累月,就得了轻微的偏头痛,所以在这方面很担心时薇会犯同样的毛病。
时薇乖乖带好帽子,又带着口罩,严严实实地来到了冯老师面前。
“怕被认出来啊?”冯老师如旧喝茶。
“没...”时薇对这位老师还是怵,“今天风大。”
“把累赘脱了吧,练功。”
“哎。”
时薇断了一段时间的基本功,又被冯老师狠压了两次,疼得眼冒金星,但做出来的动作也越来越像是那个味儿了。
冯老师看她憋红了双眼,还问:“疼不?”
“疼。”
“那也没哭啊。”
“不至于哭。”
冯老师敲敲她的胯,“还是个硬骨头。”
时薇跟着冯老师练一次,又疼又酸,身体却也能舒爽些,像被打开了一样。
练习结束,冯老师今天在兴头上,又教了几个动作,时薇不敢说不好,跟着做了半个小时。
于然还在车里呢。
她抿抿唇,冯老师都发现了她的焦虑。
“怎么了?耽误你工作了?”
时薇摆摆手,刚想解释,练功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时薇瞧见于然进来,吓得不轻。这个练功房虽然是私人隐蔽的设计,但是也会有学生过来...
“呦,大明星啊,舍得过来了?”冯老师也不练了,坐在椅子上,敲了敲桌面,“无事不登三宝殿,干什么来的?”
于然摘掉棒球帽,口罩也塞回口袋。
“老师精神很好,我是来接她下课的。”
时薇懵了。
她脑子转了一圈,才想起来,于然他是舞蹈学院的毕业生,大二出道做偶像,本科学的是什么,她也忘了,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谈恋爱呢?”冯老师见怪不怪,“小丫头比你小这么多,怎么糊弄的?”
“没,我哪敢糊弄,我们结婚了。婚礼延后,等定下来,给您发帖子。”
第23章
冯老师手里的茶悬在了半空,“真的?”
“骗您做什么。”于然看看时薇满头的汗,眼角都爬上了心疼,“她也不是那个年龄了,您轻些压压。”
看把孩子心疼的,他自个儿来这上学的时候可没说过一句轻点压压。
“啊,没事没事。”时薇把于然推到一边,“您别管他,我会好好练的。”
“你们小夫妻在我这一唱一和的,酸谁呢?”冯老师抿了口清茶,像是酸倒了牙,“快走吧,我再多带你一分钟,于然得把我吃了。”
“老师说笑了。”于然把车钥匙给她,“你先去。”
时薇乖乖听话,带好装备,走出了门。
“玩真的?”
“哪敢玩儿。”于然站到门口,身体后靠门板,“我疼她,会待她好。”
“你这个浪荡性子,三十才稳了。”
于然笑开,“您说的什么话,我哪浪荡了?”
“好好的舞不跳,做什么劳什子偶像,十七岁拿的桃李杯,二十岁就开始不踏实,你不浪荡谁浪荡?”
那时候于然真的是个跳舞的好苗子,从附中提上来,古典舞全系第一,冯老师对他寄予厚望,可于然就是不踏踏实实跳舞,让她操碎了心。
“成。我浪荡,但是您这话别跟她讲,她会误会了。”
“还想在老婆面前保持形象。”冯老师白他一眼,很是不待见,可嘴里仍是答应了,“知道了,老师没那么多话。”
“哎,谢谢您。”
“没玩儿,真好好对人家的?”
“真的。她就是我的心肝儿肉,我真没玩儿。”于然偶尔蹦出来的京片子味儿,全是冯老师带的。
冯老师老古板管了,觉得偶像是邪魔歪道,再加上对于然离队的失望,自动把他打成对感情不负责的渣男。
但她心里门清。于然是个好孩子。
“那就成。时薇这孩子有些像你。”
于然戴上帽子,“那就劳您照顾了。”说完才闪出去。
门外隔着一条路就是停车场,距离学生下课不到二十分钟,于然腿脚麻利管了,三步上了车。
“冯老师没打你吧?”练功房有个棍子,时薇不知道是比直用的,她一直怵那个。
“她打我做什么。”于然瞧她虽然落了汗,脸色还是有些差,用手把她拢到怀里,心疼地搓了两下。
“于然...”时薇张牙舞爪地要起来。
他是真的挂念她,但是她也不至于这么脆弱,从他腿上爬起来,她缩了缩身子,“没事的。我不累的。”
“累了和我讲。”
“嗯。”
于然发动车子,原路返回,门口大爷瞧见了,也没拦,时薇道:“这个禁止进入不禁你?”
“我昨晚登记过,禁我做什么。”
“噢,校友特惠?”
于然笑意更深,“还是知名校友特惠。”
时薇想了想自己的大学以及那里知名校友的级别,觉得混成于然这样,再多给三十年也是不成的。
“你刚才说婚礼的事...”时薇搓搓小手,“说起来也十月了,伯母那边怎么讲的?”
她最心疼于然的地方,就是他不但要照顾事业,还得照顾家庭,照顾一个家庭不行,还得照顾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