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手好凉,等等,你本来就是凉的,陛下放开一下,或者你抓我另一只手,我要先跟他说,让他叫御医过来……”
御医是什么?
是蓝鹰帝国医生的一个分支吗?
瞧见云澈希手忙脚乱,战神很迷惑。
这点伤不要紧的,他很快就可以治愈,只是战神现在没这个心情。触手只有一根,他没法在勾住王妃的同时用光板书写,可是这一刻环住的细白手腕,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松开。
战神更在意……
王妃现在是在心疼他,关心他的伤势吗?
眼前人长了张稚气柔软的脸,头发细细软软的,皮肤娇嫩骨头脆弱,每一处都透着需要呵护珍惜的易碎感,这样的人心疼他?有意义吗?战神每问一次这个问题,心脏便软下一分,到最后软得不行,小爪爪更是不愿意松开了。
而不知怎地,王妃也没再挣扎。
“行吧,不找他就不找,”
云澈希无奈叹气,垂眸看住将自己手腕握得发红的小爪爪。
他倒不觉得多疼,就是这具身体太娇气了,磕碰一下都瘀青红肿,跟玻璃人儿似的,经常遭他嫌弃中看不中用。
云澈希试着揣摩陛下的意思小心翼翼在不挨着他伤处的前提下坐到床边,挨着他坐。
果然,待他坐到陛下旁边后,原本紧紧缠着他手腕的小爪爪立刻放松了力度。
“陛下真像个小孩儿。”
云澈希轻笑一声。
他伸手抚摸陛下光滑q弹的脑门,放低了声音,娓娓说起以往的事:“我小时候有点头疼脑热也想粘着爸妈,两个人轮流陪床,说故事给我听,哄我吃药。”
“其实我不怕苦,不怕吃药,只是有人哄的感觉很好。”
即使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他也很清晰地知道,父母早就离世了,他认为很重要的童年记忆在大脑中被归类为次等存在,逐渐褪色,只依稀记得将脸窝在母亲干燥手掌里的温度,淡而无味的白粥和哄他吃药用的蜜饯甜味。
云澈希俯腰低头,咬耳朵似的细语。
因为不知道陛下的耳朵长在哪边,嘴唇几乎要碰到果冻上了。
少年的温热呼息甜蜜得战神晕乎乎的,连反应都变慢。
战神想,如果王妃这时拿出把刀来朝他的伤口捅,他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陛下,”
王妃轻快的嗓音压得低低的,压出了像是从喉结里颤动的低音炮:“让我哄是不是很爽?”
战神:超爽der~
……
不对,这剧本不对!
战神大惊,却见王妃隐藏在后背的手一翻,不知何时被解下来的通信手环正亮着屏,显示二人的对话信息。
云澈希:【陛下受伤了,麻烦叫医生来】
参谋长:【我调监控看见了】
参谋长:【陛下自己捅的,他有自愈能力,这种伤一分钟就好了】
……
楚寒歌你就不会打一下掩护吗????
关键时候的机灵去哪里了???
云澈希唇边漫开微笑,笑意至唇不入眼,冷得叫人骨头缝里冒凉气。
果冻没有骨头,果冻不怕。
“陛下,不用自愈能力吗?还想我怎么哄你?”
他视线扫到粘液模糊的伤处,笑容越发狰狞。
话音刚落,果然如同参谋长说的一样,隐隐有白光盈在凹陷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长好。
……真是一个熊孩子!
云澈希又气又无奈,比被用小爪爪戳嘴还闹心。
“你图啥呢?还自残?”
他使劲戳果冻的脑门,手指头陷进去弹回来:“来来来,光板给你你来说,解释给我听听。”
小爪爪慢腾腾地接过光板。
陛下:【你心疼我吗?】
……
“神经病,不心疼你我在这生个鸡毛气,”云澈希恨不得将白眼翻到眼后去:“我他妈抱怨一会的功夫,回头看我兄弟身上少了一块肉,能不心疼紧张吗?合着我是白操心了,你老实跟我说,你刚才这个伤,换成人形的话到底是啥意思,被掐了一下?”
陛下:【用电钻在手臂上开洞。】
……
好吧,那还是很痛的。
云澈希火冒三丈:“那你干吗钻自己?是我做得太多饭把你喂饱了,吃撑没事干拉不出就在这自残着玩呗?”
粗鄙之语接二连三,怒火砸得战神呆呆的。
战神在思考王妃生气的原因。
因为误会他受伤很严重,所以生气吗?被一个b级生物戳着胸口骂,他不仅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欣喜甜蜜不受控地往外滋滋冒,彷佛整只果冻坠进蜂蜜罐里,甜得无所适从,连小爪爪的尖端都发着颤。
战神:【对不起】
云澈希:“你是对不起我吗?现在是我受伤还是你受伤?”
王妃说话很快,战神再着急也只能慢腾腾地用文字解释,急起来字更是写得歪歪斜斜的:【我擅自用触手碰了你的嘴巴,很自责。对不起,我在反省了。】
笨拙的语言表达,让威严的王在云澈希的想象中,从一坨果冻变成刚升初中的小正太,窘迫地搓着手手跟老师道歉。小朋友有在反省,那倒也不是不可原谅的事,他稍稍缓下表情,想起事情的严重性,复又严肃起来:“下次不可以了。”
不可以碰了吗?
少年柔软的嘴唇触感仍残留在神经末梢上。
战神不是有勇无谋的战斗机械,事实上,奥冠星王族拥有发达的大脑,对知识几乎是过目不忘的,只要他们愿意,学习速度连排在宇宙智慧种族前三。只不过,不是每位王族都会将这种傲人的记忆力用在正事上,如今,战神陛下便将王妃的嘴唇形状温度记得一清二楚。
恐怕再也不会忘记。
不被允许碰触的小爪爪失落沮丧地垂落下来,蔫嗒嗒的想要自我放逐,比往身上用刀钻出一个洞还难受。
“想碰我嘴巴而已,说就好了啊,”
以陛下冠绝宇宙的实力,能够伤害他的人屈指可数。
除非出自他的自身意愿,而这对王妃来说太荒谬了,活着不好吗?干吗要自残,抑郁犯病了就正经看医生治,齐心合力将病治好,没病就爱惜点身体。
云澈希无奈地捉住他的小爪爪,往嘴唇上按了按:“伤害自己的事不可以做第二次了,知道吗?”
在这刹那,战神的反应速度退化到了连b级生物都不如的程度,精神力扫描接收到这句话后,反反复复用已知的宇宙通用语解构开又重组,确定自己没有误解云澈希的意思。而更要命的是,他居然主动拿起自己的触手按在嘴上!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明明不懂他……
战神羞恼慌乱,果冻爪爪的尖卷曲起来,想要收回去,却被动了真火的王妃抓得死死的——倒不是说王妃爆种力气碾压他了,而是他怕他跟着动真格,王妃会受伤。战神不敢动,只能拧动尖端部位以示反抗。
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
云澈希将小爪爪压在脸边,压得牢牢的。
他淡色的唇勾起冷笑,蓝得有剔透感的眼眸闪动着邪气,他稍稍偏过头,嘴唇正正地碾过小爪爪上的神经末梢——
战神大脑一片空白。
“还挣扎,不是很喜欢吗?嗯?”
云澈希张开嘴,使劲在爪爪上咬了一口。
如他所料,连一圈牙印都没能在坚轫的果冻上留下,他狠狠地挠了两把泄愤,放狠话:“再自残,下次我拿两把菜刀在你身上练习双刀流,一刀把你爪给剁喏。”
以前室友在他打游戏时下偷偷小片子,弄得网巨卡无比,云澈希就是这样将人按在床上挠痒痒,直至室友投降求饶。后来室友成功交了女朋友,网确实再也没因为下片问题卡过了——有甜甜的恋爱,就不需要咸咸的电影了,嘤。
待战神慢慢回过神后,仍然不知如何理解刚才发生的事。
他需要一点亲密接触以外的刺激来唤回神智。
于是,战神抓过光板书写:【现在就练习一下?】
“……”云澈希:“狗命不需要的话可以捐给有需要的玉林节日。”
战神:【来吧,试试】
云澈希沉吟片刻,从储物空间里拖出两把刀,分别是砍骨刀和切片刀。他有良好的用刀习惯,每次用完之后会洗得干干净净的,不定期磨刀,在室内光下闪动着一点寒芒,不失为一件厨房利器:“我真动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