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昭想看看，三皇子有没有那么价值，让他出手相助。
燕国使臣来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大臣们嘟囔了几句，这场事件也就这样过去。
楼国今天冷的比以往早，风都比希望寒的多，往人骨缝里钻，凉嗖嗖的。
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来的比以往早些。
楼昭看着外面飘雪，有些心神恍惚。
第一场雪下的不多，草草的便散了场，估计在入夜之前就要结束了，可楼昭还是很开心，他在遥远的未来，居住在温暖的南方，那里几乎看不见什么雪的痕迹。
化在手心的冰凉，从掌心渗到心底，已经下雪了，可是离过年还有好久好久。
过年啊……楼昭眯了眯眼睛，雪花落在他的面上，变成湿湿的水痕，睫毛轻颤，颇有几分萧索的感觉。
福临看着站在青石板上的帝王，雪已经渐渐停了，刚刚仓促的看到陛下的侧颜，舌尖有一种说不出的苦味。
福临跟着他其实并没有多久，只有皇帝身边才有太监，他从楼昭登基的时候便看着这位帝王，看着他如何英勇，又如何散漫，如何堕落，有一件事情，只有福临自己知道。
当福临开始一个小太监的时候，怯生生的被拉去给皇后的宫殿帮忙，在不经意开合的门缝中，他看见跪着的皇子和指鞭的皇后，听到了那句冰冷的不近人情的话。
我楼氏男儿，只流血不流泪。
那个时候，福临就在想，这个皇子以后，一定能够成为皇帝，事实也的确如此。
水痕终究是水痕，陛下不会哭的。
楼昭擦去脸上湿湿的感觉，福临看他走回来，赶紧给他打开宫殿的大门。
到快晚膳的时候，福临说皇后想要请他去她那里用晚膳。
楼昭挑了挑眉，纳兰盈找他？虽然纳兰盈说是原主的发妻，正宫皇后，不过原主和纳兰盈可是真正做到了相敬如冰，两个人，谁都不带理谁的，纳兰盈巴不得楼昭不找她，怎么这次主动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
纳兰盈穿着常服，画着精致的妆，看起来有一股高贵婉约的气质。
纳兰盈长得漂亮，聪明，有城府，是一个足以担当皇后这个身份的人，可惜嫁给了楼昭，连个可以勾心斗角的人都没有，日子过得十分清闲，其实她也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
“儿臣参见父皇。”
瑾之穿的厚厚的，皮肤雪白，像一个可爱的糯米团子，他眯着眼睛笑，弯成了月牙儿，透露出一股稚气，毫不掩饰的欣喜。
楼昭也没问纳兰盈的意思，带着笑容和瑾之坐在一起，倒是一家三口，家庭和谐的模样。
吃完饭之后，瑾之想和楼昭腻在一起，却被纳兰盈喊去一边玩。
“瑾之，先和孟荷姑姑去一边玩好不好，母后有些事情想要和父皇说。”
纳兰盈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心里却是一片暗淡，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也是她唯一的依靠。
“好，那……瑾之今晚可以和父皇一起睡么？”
瑾之的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看着楼昭眼里带着希翼。
纳兰盈微微皱起了眉头，面上带着不赞同。
身为皇子，瑾之不应该有这么重的依赖心。
楼昭也的确不能够答应瑾之这个要求，因为今天……是第七天。
“瑾之乖，父皇今天不方便，过两日可以么？”
楼昭哄着瑾之，瑾之的脸上带着暗淡，随机又扬起笑容，点了点头。
纳兰盈本来因为楼昭的拒绝而变好的脸色，又黑了。
无关人员都散场了，就剩纳兰盈和楼昭两个人，没人再比纳兰盈这个发妻对楼昭的了解深，所以楼昭也不客套，干脆直接切入主题。
“有什么事和朕说？”
“陛下……这次是定下来了么？”
纳兰盈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期待楼昭肯定的还是否定的答案，心里还是想着楼昭会否认。
她跟了这个男人那么多年，看着他找男宠，看着他君临天下，她知道，楼昭从来没有喜欢过她，所幸楼昭对她很好。
她也曾年轻过，想着自己未来的丈夫如何如何好，他们又会过上怎么样的幸福的生活，她也喜欢过楼昭，只不过这些喜欢被后来的变故消磨的虚无。
可她还是不会相信，这个男人，怎么可能会定心，那样……她不甘心，可是已经连争的资格都没有了，毕竟连性别都不对。
“是。”
楼昭说的毫不犹豫，大概这辈子也只会在反派的怀里瘫着了，反派器大活好颜值超高还是个温柔有实力又变态的人，和反派一个人谈恋爱可以享受np的感觉，而且他已经招惹上反派了，没打算从变态的手心里逃出去。
纳兰盈捏紧了帕子，突然想笑，她以前心心念念的想得到的东西，就这么轻易的被一个男人得到了。
其实很想不通，纳兰盈曾经以为，那个人一定是琴知，她曾经非常非常的嫉妒过那个男人，甚至和他争锋相对，整日嘲讽，后来她知道的，原来不仅是琴知，后面还会有很多很多人，可是最开始的时候，他分明对琴知那么好……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会是瑾之，也只会是瑾之，朕会教好他。”
“好……陛下……瑾之太依赖你了。”
纳兰盈微微放下心，叹了声气，十分想不通儿子怎么会对楼昭有那么强烈的依赖。
楼昭一瞬间脑补了好多东西，比如年下重口父子十八禁文，什么父亲，你那里好热，什么最喜欢爸爸了……
楼昭赶紧把脑海里可怕的想法挥走，简直吓人，十八禁毒害他不深，他真的没法想象自己的小团子儿砸长成小变态，心里噫了两声，开始回想原主他爹也就是先皇是怎么和他相处的。
记忆力先皇的形象高大，对他寄予厚望，要求严格。
“朕会注意的，朕还没那么丧心病狂，会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楼昭挑了挑眉，表示自己还是一身正气的。
纳兰盈点点头，心里还是担忧，她其实一点也不担心楼昭会对瑾之下手，可是她担心自己儿子长大会对他爹下手，话本里有这样写的。
第26章 嘿嘿嘿
因为受楼昭喜好的影响，皇城里对男色这种东西接受性很高，甚至南风盛行，此类话本也出来很多，不仅给男子看，更多的是给闺中的女子看，纳兰盈当初抱着厌恶和嘲讽的心态看了一本，结果不小心拿了一本虐恋情深的，难受了两三天，此后对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没那么排斥。
后宫里实在是太无聊了，那些个女人知道争宠无望，一个个安分守己，连和她耍小心思的人都没有，无奈之下只能看些话本解闷，其中有就一本重口味的父子文，当时她看了就懵了，所以对瑾之特别黏楼昭的行为高度警惕，生怕会出现禁恋，不然她哭都没处哭。
楼昭不知道纳兰盈的脑回路诡异的和他处在了同一水平线上，在说完自己的承诺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这座皇后的宫殿。
“母后……”
瑾之坐在椅子上，有些闷闷不乐的看着纳兰盈。
“你们都下去。”
“诺。”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宫殿里只有坐着的瑾之和站着的纳兰盈。
“瑾之，以后不可以这么粘着你父皇了，明白么？”
“为什么？”
瑾之不明白，用疑惑的看着看着纳兰盈。
纳兰盈弯下腰，摸了摸瑾之的小脸。
“因为你是楼瑾之，将来的天子，你知道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父皇在做什么么？”
“做什么？”
瑾之的表情还是很懵懂。
“他在先后的督促下，读《反经》。”
纳兰盈的表情有些感伤，这是当初楼昭还哄着她的时候，笑说给她听的罢了，她是真切心疼过那个男人，就算现在感情已经被消磨殆尽，她还是会因为这个男人心口一疼。
“瑾之，你过得太好了，母后不舍的用手段去逼迫你，这天下是你的，你也要努力去做配得上这天下的人才行，就像你父皇那样。”
纳兰盈看着瑾之稚气的面庞，她不能只让他知道这世界的美好，也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残酷才对。
“瑾之明白了。”
瑾之点了点头，小脑袋里开始努力的思考。
《反经》是古代帝王必读的权术之书，原主在四岁字还没认全的时候，就被他娘逼着读，他娘实在是个太强势的女人，比他爹还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