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辛苏安(6)

“林措,你想清楚。”我转身面对他,“遇到任何事我都不会放弃他,可我不能保证他不放弃我。”

林措我的手慢慢放下,震惊写在脸上:“他提的?”

“你清楚了?”我说,“所以你别来问我,这件事是他决定的,我干预不了。如果他现在反悔了,那抱歉,来不及了。”

“葭葭,很多事情只是时机不对,都可以补救的。”他执着地劝和。

我看着林措的眼睛,镇静地说:“不是时机不对,是人不对。”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觉得难以置信:“你怎么……”

刚要走,一回头就看见辛苏安正在不远处路边停了车正往店门口走,看到我也是一脸诧异的表情,明显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

林措见状,赶紧跑去把他拉过来,热情地陪笑:“来,坐。”

把辛苏安拉过去,又赶忙拉我坐下,“都坐,都坐啊。”

辛苏安看着我,还不是不能淡然处之,眉眼间的焦急与尴尬溢于言表。

我侧过头,并不想和他有任何眼神接触。

“再见不能红着眼,还是别红着脸是吧?”林措倒了三杯酒,递过来:“没什么过不去的,大家也没什么仇,喝杯酒聊聊总可以吧?”

我和辛苏安都是沉默,场面僵持不下,气氛降到了冰点。

等了一会儿,我端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站起来:“酒喝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送你。”辛苏安立刻站起来。

我看他一眼,拿着包就走,“不用了。”

林措追上来,“我送我送。”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送。”我回头道。

甩开他们两个,我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上车匆忙地跟林措挥了挥手就叫司机师傅开走了。

林措站在原地,“嘿,连个电话都没给我留。”

转身回去,辛苏安坐在那儿已经喝上了。

……

“在忙?”

抬头,辛苏安就站在桌边。

我的办公室长期都是敞开的,这是在国外一直都有的习惯,为的就是手下的人有问题能随时过来,上报之类的事情也少些形式上的麻烦,还能营造大家平等的工作氛围。

“辛总,什么事?”我放下手中的文件。

他靠在桌边看了看表,说:“走,出去谈个项目。”

“谈项目好像是市场部的事情吧?”我头也不抬,继续看文件。

“公益项目。”

我语气冷淡,“那也不需要技术部去吧?”

“老沈不在,你去。”他说着便转身往外走,“五分钟之内到负一楼停车场。”

脚步声渐他远,我抬头望着辛苏安的背影,深深叹气。

只好先把文件收拾好,跟助理交代了一下工作便提着包匆匆忙忙下楼。

到停车场,辛苏安正坐在车上打电话,看我一眼没说话。我站在车边,等着他打完电话才开门上去。

“今天打外勤卡。”他说完,就将车开了出去。

两人一路无话,他目视前方开车,我侧着脸看外面的风景。

一开始街道两边的大楼都那么陌生,可后来却越渐熟悉,那些带着历史感的老房子和矗立的高楼交相辉映,像是穿越时空般把我带入了深不见底的灰暗回忆。

他在校门口停了车,递给我一张校友邀请函便下了车。

“XX大学150周年校庆特约嘉宾邀请函”。

我回头,后面不远处就是那个充满回忆的地铁站,是所有故事的起点。

故地重游?

开门下车,抬头仰望宏伟校门上的几个大字,是我们学校的标志性建筑。因为校庆翻新过,现在正闪着点点金光,和过去那灰蒙蒙的形象完全不同。

五六年了,这所学校还是保留着最初的样子,像是被人遗忘在时间中,寄存着一个个或是斑斓或是乏味的老故事。

我跟在他身后走在母校的林荫大道上,记忆中的旧味道扑面而来。

告别父母提着行李箱第一次来的时候那种新奇又被回忆起,旁边就是当时被校媒抓到采访的地方。

再往前走,有片小树林,又被叫做“情人坡”。是学校情侣聚集的地方,可我和辛苏安当年比较喜欢去操场旁边的那个小树林和离宿舍不远的梅园。

走过林荫大道就是喷泉广场,四个喷泉拼成一个大广场,周围栽满了杜鹃花,春天的时候格外好看。旁边是学校的大草坪,从前我们在自习室看书累了就牵着手躺在草坪上晒太阳,或是晚上下课之后过来看星星。

再往前走,老图书馆已经被新修的图书馆取代,变成了档案馆和校史馆。我们毕业的时候这旁边还是一大片空地,现在已经是一座储量丰富的全玻璃新图书馆了。

图书馆后面是网球馆,林措和陶礼就是在那里认识的。网球馆下面的乒乓球场,秋天的时候落满了银杏叶,曾有个少年牵着我的手,将唇印留在我唇上。

走了好远才路过当年住的宿舍,阳台上晾着滴水的衣服,这里早就换了几批主人。

我和心曲在这里遇到了邱芊和抽风妹,现在还能回忆起抽风妹从前趴在阳台偷看对面打篮球的男生。抽风妹不在了,不知道邱芊过得好不好。

篮球场是我大学留有最多回忆的地方,辛苏安在这里挥洒了不少汗水,我也在这片球场上完了三年的体育课。夏天在这儿晒太阳,冬天在这儿吹冷风,都是为了看辛苏安打篮球,顺便防备着看上我家狗子的小迷妹们。

篮球场后面是体育馆,宿舍安空调前我们夏天惹到不行的时候就在这里打地铺,和一群难兄难弟聊天到半夜,结果第二天早上的课起不来。

体育馆前面是最大的一个操场,可我们当年军训是分配在东区的小操场,那个操场烂烂旧旧的,远不如这个,也没有什么绿茵遮挡。想到这里,我好像还能回忆起当初辛苏安那瓶矿泉水多么甘甜。

东区小操场离南门小吃街很近,小吃街从早到晚都是人,从头到尾都是密密麻麻的苍蝇馆子和小摊儿。早上是卖早餐的摊儿,晚上是烧烤的摊儿,中午还有各种炒饭、煎饼、土豆摊儿,热闹地不行。

可惜现在都拆了,远远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大楼。

走到学院门口,嘴角忍不住浮起微笑。

当年在这里聚集了多少良师益友,大家常为一个问题争论地忘了吃饭。老师们的深深教诲还铭记于心,同窗的样子却记不太清,从前的一大群人,现在变成了零星几个。

好想再见抽风妹一面,幻想她现在要是还在会是什么模样,会不会还像个孩子爱傻笑,总一惊一乍大喊大叫?

学院门口公示栏曾贴着我和辛苏安的奖学金公告,院系学生会的换届名单,或是各种活动或讲座的宣传海报。现在这里全换了名字,全是新面孔,只有讲座海报上老师的微笑还那么熟悉。

听说狮吼哥去了其他学校读博,留在那边不回来了,今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顾葭?”

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曾在我踟蹰不敢前进的时候无数次从记忆中冒出来鼓励。

她笑着走过来,发丝墨里藏针:“回来参加校庆?”

“楠姐。”看到楠姐熟悉的笑容,我突然有些想哭。

这些情况被楠姐一眼看了出来,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傻孩子,哭什么啊?”

鼻子一酸,眼泪就蓄在眼眶中了。

“我好想您呀。”我小声道。

楠姐笑笑,“想我也不回来看看我,非要等我退休了再来呀?”

“我这不是来了嘛。”我擦掉眼角的泪水,扯出一个笑问她:“您怎么还是这么年轻呀?”

“净说瞎话,我可都快五十了,哪还能年轻?”楠姐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豪放。

“真的好年轻,不愧是班导一枝花。”我笑着说。

“就你嘴甜。”楠姐看一眼辛苏安,笑着问:“你和辛同学,还在一起呀?”

辛苏安看着我,不知该作何表示。

“真难得,既然还在一起就好好珍惜,校园恋爱这么多年不容易。”楠姐说,“算起来,也快十年了吧?”

辛苏安点点头,还是没说什么。

“那真是不容易,这次还一起回来。”楠姐拉着我往学院里走,“听其他老师说有位校友校庆给学校捐了五千万,原来是辛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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