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渍青梅(5)

“什么吃的?”

“昨天剩的披萨。”

“冷掉就不好吃了,去吃新鲜的。”

“哦。”我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他停下。

我抬头,“嗯?”

“以后不准别人模你的头,特别是葫芦娃。”

“那是我同桌,而且人家也不叫葫芦娃,人家叫付麓。”

“没区别。”他说,“反正你同桌我都不喜欢。”

“为什么啊?”我是惊讶又好奇。

他瞥我一眼,有些不屑地:“不喜欢就不喜欢,还需要理由?”

“你才是叛逆了吧?”我说,“现在脾气很怪。”

“你喜欢别人摸你啊?”

“不喜欢。”我脱口而出。

“那不就对了,要学会拒绝。”

“那你呢?”我趁机反问。

“我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是你心里特别的存在,一切条件都不能束缚。”

“你也摸人家头了。”

方棠说着还真揉了揉我的脑袋,使劲地揉,“你全身都是我的领地,我想怎样怎样。”

“啊你好烦呀!”我打不过他,气急败坏。

“都开始觉得我烦了?”他放开手弯腰,笑得那么好看,“咱俩也有七年之痒?”

“什么意思啊?”

七年之痒这个词,那时在我的词典中还是超纲生词,需要疯狂补充婆媳剧只是才能破译。

“傻。”他站直,牵着我继续走,“我们只有三生有幸。”

青梅竹马就是没有七年之痒,只有三生有幸。

从小每顿饭基本上没缺过方棠,所以他已经成为标配,和葫芦娃一起吃饭顶多算“续命”。

吃完饭,径直回家做作业。这么多年,他自然也是做作业的标配。

“这道题怎么做呀?”

我把想了半天也想不通的一道题交给方棠。

方棠看着那道题,也有些为难,趴在桌上说:“我想想。”

“我用了三种方法,结果每次结果都不一样。”

“我刚才忘了验证。”

他皱着眉,拿着只笔迟迟没下笔?

“还没想出来呀?”

他转过头,发现我下巴正压在他手臂上,歪着头看他。一个收敛的笑容悄悄跑出来,继续做题。

头顶的灯光从他软软的头发上撒下来,我看着他认真的眼睛,第一次觉得他长得这么好看。

“看来这题真的很难了,你都不会。”

他笑着在纸上快速演算,然后像是开窍了一般写出答案,才回头问:“给你讲题有没有什么奖励?”

“什么奖励?”我双手抓着他的胳膊,下巴实实地压着。

“今晚陪我睡,”

“我不是天天都陪你睡嘛。”

“哪有,好几天都是自己回去睡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学着自立。”

“也不跟我一起吃饭。”他摇摇头。

“不是吃了吗?”

“午饭。”

“我今天想回家。”

“家里又没人,回去干什么?”

“你家也没人啊。”

“我不是人啊?”

“你不是人。”我笑着说。

“也是,你把我当暖炉。”

“对啊,谁让你这么暖和。”

我抱着他的胳膊,睡意弥漫。

“这么晚了,回家还要收拾,我还得带你过去,干脆就在这儿睡吧。”他说,“反正阿姨也不在家,你不说她不知道。”

“骗大人的事我才不干。”

“没让你骗她,她问起你就直说,没问就不答嘛。”

“我妈上次悄悄跟我说,你都打了,咱俩不好睡一起。”

“还有谁说了?”

“生理课老师啊,你们班没上啊?”

“上了。”他笑了笑,“可说的不是我吧?”

“不是你是谁?”

“某些人不可以,某些人可以。”

“哪些人?”

“比如说我。”

“老师可没这么说。”我坐起来,“谁都不可以。”

“那你以后结婚了也自己睡?”

“那是以后的事。”

“反正你都是要嫁给我的,早晚的事。”

“谁说的?”

“我可是你妈钦定的女婿。”

“什么时候定的?”

“背着你悄悄定的。”

“我不信。”

“没你我睡不着。”他一把将我揽入怀里。

我一向不知道拒绝他,不服气地说道:“前段时间还不是睡着了。”

“没睡着。”

“骗人。”

“真的。”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抱着你才睡得着。”

我有些无奈,只好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他见我同意,笑了笑,随手将作业推开,“明天再做。”

“啊?”

“星期五就做完了周末要干什么?”他笑眯眯地站起来拉我。

“歪理。”

“要我抱你?”

“我长大了,你抱不动。”

他像是逞强,弯下腰来就将我轻松抱起,步伐稳健地往楼上走。我有点怕他把我摔了,死死抱着他的脖子,毕竟他小时候逞能抱我不止摔过一次了。

可这次没有,他真的长大了,而我还是那么矮小,所以抱我成了对他而言越来越简单的事。

“方棠,我重吗?”

“重啊,像个大西瓜。”

我生气地捏住他的脸,“你说什么?”

“像个大西瓜。”

“你再说一遍!”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他作势吓我:“小心我把西瓜摔了。”

我赶紧松手,怂包一样抱紧他,生怕从楼梯上被扔下去。

他在成长,变得独立而坚强;我还停留在原地,胆小又懦弱。

……

冬季的清晨,我站在家门口,围着一条和青空一样颜色的围巾。

听到他家玄关的动静,知道人出来了,便一个人晃晃悠悠走在前面。手揣在兜里暖和得很,呼出的白气就是冬天温暖的骄傲。

他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一声不吭抓住一端抢走了我的围巾。

“诶……”

我刚转身要去抢,他就站得挺直将那条厚厚的围巾围在了自己脖子上,还挺满意的样子。

“我的……”我抓着他的衣服,踮着脚不放弃。

他熟练地将掌心贴在我后脑勺,弯腰道:“你都是我的。”

呼吸带来的白色雾气瞬间让我的镜片迷蒙不清,一时不知他是何种表情。

他笑着抓住我的手走,那只手暖的像初冬还未侵袭过的春意,让我莫名心跳加速,悸动不已。

后来才明白,那时我们的友情就变味了,在我心里变味了。变得又酸又涩,像六七月的青梅,糖渍过才能缓解半分,生吃两颗会叫人难受得心慌。而他,就是那颗糖。

第5章 生日

到了教室,先去接杯水。

“诶,你看到没,方校草今天戴了根围巾。”

“明显是女生的。”一个同学拿着一杯奶茶小声笑。

“有女朋友了?”

“听说隔壁班花告白了。”

“那还挺配的。”

“没准是他妈的呢,先这么多。”

“对啊,也有可能,哈哈哈……”

他脸皮真的越来越厚了,戴根花里胡哨的围巾还不摘下来,感觉上初中以后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一样。

我端着一杯热水,一言不发地回到座位。

葫芦娃还在旁边往嘴里塞早饭,离上课还有三十秒,他要噎死了。看他那样子,只好把自己的水倒半杯给他,他却感动地一句谢谢都说不出。

好吧,其实是噎的。

隔壁班花?

哪边隔壁?

左边、右边、还是前边?

班花是之前递情书那个?

他到底收了多少情书,面对了多少场告白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在意起这些,并且想到的时候心里不太好受。可能那是我心中所剩无几的占有欲最后的一点挣扎,因为以后的好多年,挣扎的程度再没超过过那个界限。

铃声把我从那一点点不理智中赶出来,早读报时间开始了。

“诶,我的!”

“我的好不好!”

后面两个女生不知为什么,一早就开始抢一份校刊,我不喜欢你看热闹,自己拿着书安静地看。

“我还说什么时候登呢,终于等到了。”抢到报纸的女生笑着说。

“葫芦娃。”

“嗯?”葫芦娃怂兮兮地回头,女生A抓着他的肩膀。

“你是不是订校刊了,这期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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