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什么运动啊？”
顾西东面无表情：“打人。”
“……”徐徐愣了愣，继续问：“你哪儿的人呀，为什么跑着远来读书呀？”
“关你什么事？”
“你能回答点儿别的吗？”
“不能。”
得，又绕回来了，他俩真是无聊，还不如尚晟的表情有趣，在意又故作不在乎的样子，太做作了，非常适合他“老师的狗腿”身份。
心理教室是两人一排连着的桌子，我和何维之坐在前面的最角落。
“So we\'re going to do a little psychological survey， and you should hand it in five minutes.”老师一边发单子一边说。
我刚拿起笔，就手抖地把笔掉地上了。蹲下去一看，笔滚到了后面顾西东脚下。
太倒霉了。
我小心地凑过去，可根本够不到，还眼睁睁看着笔被顾西东无意踩在脚下，此刻心疼我的笔一分钟。
正心疼，一只手伸下来就捡了笔。
我赶紧爬起来，还没说出口这是我的笔，顾西东就面无表情地直接把笔扔了过来。幸好我躲得快，不然就被打中了，他手劲儿真的是大，打人肯定很疼……
我从桌上捡起笔，回头小声地：“谢……谢谢……”
“看到你就烦。”顾西东白我一眼。
“啊？”我顿时有点尴尬。
顾西东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特——讨——厌——你——”
我默默捂住自己的小心脏。讨厌就讨厌嘛，干嘛说出来？这人太招仇恨了。
正被他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幸而徐徐过来结尾：“为什么啊？我们西瓜傻乎乎的这么可爱。”
“最讨厌这样若不拉几整天只知道嘤嘤嘤的女生了。”顾西东不理我，低头填表。
“那我呢？”徐徐兴奋地抓着顾西东握笔的手：“我这种类型的呢？”
顾西东抬头，眼神毫无温度：“更讨厌。”
徐徐也被他堵死了，顾西东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少来烦我。”
“你这人，懂不懂这是好意！”徐徐毫不退让。
“不懂。”顾西东低着头，一个白眼都快翻到填上去了。
我见没我事了，趁他们不注意慢慢转了回去。他们战斗太激烈，我怕被误伤。
交了测试，我把手伸进书桌去找笔记本，结果指尖却碰到了正好也在里面的何维之的手。
心中一惊，反射性躲开，却被他一把抓住。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他却盯着黑板，若无其事。我有些紧张，小心地想抽出手，却被他握得好紧，没一会儿手心就出了一层薄汗。
右手被他抓着，只好故作镇定用左手拿出笔记本，翻开假装认真听课，心里却乱成一团。眼前都是他窝着我手的画面，耳朵“嗡嗡”声一片，随着心跳打着节拍。
他的手紧紧握着我的一点也放松，渐渐变成了十指紧握。手心贴手心，两只手手都有点热热的。抬头小心看他，他望着黑板听课，像是什么事都没有，我却紧张极了，注意力全在手上。
何维之突如其来的霸道让我不知所措，甚至不敢问他为何这么做，只能静静坐在原位一动不动，低着头偶尔抬头偷看他的表情。这种感觉太奇妙，我有些消化不了，不敢反抗，又担心被别人发现，又惊奇又害怕的。
一节课下来，我俩的笔记本第一次空空如也。
“班长，来带队。”
“好。”
下课前，老师叫他，他才放开手慌慌张张跑了过去。何维之一路上没回头，没法验证我此刻看他的眼神是否有异样。
我跟着站起来，离开座位去排队。
“西瓜，你脸怎么这么红？”徐徐跑过来指着我的脸问。
我这才从行尸走入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捂着自己的脸有些惊慌失措：“有吗？哪里？”
何维之走到了队伍开头，带着第一队走了，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跟着他，走到了门外。
“看什么呢？”徐徐跟着我望的方向望。
“没什么啊，没什么啊！”我一个冷噤，赶紧小跑跟上队伍，低着头躲避别人的目光，怕被发现脸红。
“诶，顾西东，你刚才测试怎么填的？”徐徐继续缠着顾西东，没工夫理我了。
就这样一直走到教室，方棠站在门口守着所有人走进去，正好到我的时候他就顺势回到本该自己的位置，走在我面。
“下节课什么课？”何维之把手搭在我头上，跟往常一样。
“国画。”我小声说。
何维之走到身边，“放学帮我买个面包吧，今天又要集训。”
“哦……”我说，“好。”
何维之跑到面前，半蹲着捧起我的脸：“谢谢。”
我红着脸推开他的手，“不用谢。”
我对何维之的感觉好像变了，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见他就脸红。是我自己的问题吗？我也不知道。
第40章 雨季
一转眼，到了高二下学期。
顾西东还是干什么都独来独往，上课睡觉，下课装死。老郑也不管，估计是觉得赚不了钱放弃了吧。
他说话又冲，一学期下来在班上没交到一个朋友，倒是不少人都挺讨厌他的，不过这些仇恨应该都抵不过徐徐的死缠烂打。
徐徐倒追顾西东这件事全班都能看出来，她每天给顾西东买奶茶，无论什么活动都主动跟他一组，一下课就跟在顾西东屁股后面。
顾西东定力真的是好，在徐徐的猛烈攻势下始终不为所动，永远都是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徐徐走到哪儿他就绕开哪儿。
“西瓜，巧克力。”
我回头，徐徐递给我两块巧克力，又指指何维之。
“谢谢。”我转回去放在何维之桌上：“喏。”
何维之正看书，头也不抬，“谢了。”
“没事儿，白色情人节嘛。”
白色情人节？怎么这么多情人节啊？都要吃巧克力吗？真是个单一的节日。
“你的。”徐徐把一块明显不同的放在顾西东桌上。
这一看就是手工的，给我们的那几块就是超市卖的货色。哎，真是重色轻友啊。
顾西东也是头也不抬，把巧克力扔了回去：“我不要。”
他力度太大，巧克力块儿直接掉地上了，“啪”地一声，一听就知道碎了。我以为徐徐的心也会碎掉，然后对顾西东发飙，结果表示我还是太天真了。
“我喂你。”徐徐捡起来就打开包装拿出一块，凑到顾西东面前：“啊——”
我都看呆了，这传说中的“爱情”生命里也太强了吧？现在想想，我对付他哪是爱啊，连爱的边边角角都算不上，不禁自愧不如。
“走开点。”顾西东推开徐徐的手，忍耐值应该已经满了，站起来就逃了出去。
徐徐赶紧追上，“尝尝嘛，很好吃的……”
我都看呆了，这是什么谜一般的凄美爱情？
“一点礼貌都没有。”
一抬头，尚晟不知什么时候抱着一叠英语作业站在了我旁边，对着正“嬉戏追逐”的徐徐顾西东俩一脸不屑。
“作为女孩子也不知道矜持。”
我看准了我们组的那几本，顺手就从尚晟手里拿过来了：“你管他们干什么？”
“我作为班长……”
“嗯？”何维之抬头。
“哦不，副班长。”尚晟阴阳怪气的，“还是有责任劝一下你们，顺便你们也劝一下徐徐，不要跟那种不良少年扯上关系的好。”
“人家也没干啥啊，就是冷漠了点儿，凭什么就认定是不良少年了？”我努努嘴，有点儿不屑尚晟的定论。
尚晟不服气，放了那叠作业就坐到徐徐位置上，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顾西东怎么进的我们学校吗？”
“考进来的呗。”徐徐理所当然地说。
“你觉得他那成绩考得上呀？”
“你怎么知道人家那套题不是正好会呢”
“那你们没想过为什么上学期都过了一半了他才转过来？”
“有很多可能性啊，我们班父母调职过来的也不少。”我说，“小黑就是。”
“成蹊，你这脑子怎么什么都往好的想呢？”
“你怎么什么都往不好的想呢？”我说，“一看就不怀好意。”
“怎么可能！”尚晟立刻否定，凑过来小声说：“我听说，顾西东在之前学校因为打架，把同学头打破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