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可以啊。”我感叹,“但天才少年不应该跟个顶配级别的博导吗?”
辛藤看着我眨巴眨巴眼,不知道想说啥。
我突然想起说这话太失礼了,便补充:“之前汪老师说她指导不太了你呀。
“这方面研究上很牛的博导不就是你吗?”夏至看着我说。
“他本科在英国交换两年,然后研究生第一年是在美国跟着专业大牛的。”辛藤解释,“我们学校直博要求是后三年才在本校培养。”
“哦……”我望着他俩,“我之前好像听说过。”
“自己学校的制度都不清楚……”夏至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说。
“我那是……没抽出实践研究这些!”我辩解完又问:“那怎么选了汪老师呢?院里其他老师水平也是业界领头级别啊。”
“您没来之前就汪老师研究方向跟他比较接近。”辛藤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答案集,“而且老师也劝过他,他自己要选这么偏的方向……”
我摇摇头,“学校也不想丢失个人才,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留着。”
“后来学校把您找过来没准儿就有这方面的因素在呢!”辛藤说。
“那你之前都怎么做的?”我问夏至。
“自己邮件联系之前的导师,或者自己琢磨着搞呗。”他看我一眼,“你不说读博要靠自己做成果嘛。”
“我是这么说了,但有个能指导一二的老师还是很重要。”
“所以现在有您在我们特别放心!”辛藤笑着说完,凑过来:“他之前自己发了不少论文呢,还有好几篇核心,特——别——强——”
“不错嘛!”我开心地看着夏至,“以后我对你要求提高,你的任务是他们的三倍。”
“什么?”夏至冲过来。
“怎么?”我仰着头,“你都完成任务了我不得好好培养你引导你让你向更高的地方迈进啊!”
“你有这么勤奋?”
“我怎么没有?”我立马答,“我对人才那还是很重视的。”
辛藤扑过来:“老师那我呢?”
“你也想提高标准吗?”我面无表情地问?
她赶紧躲开,“不不不,我的愿望是能成功毕业!”
“那就乖乖该干啥干啥。”我说,“这节课就你俩去,教个本科生还不是绰绰有余?”
“我也要……”辛藤瞬间委屈巴巴模式开启。
“小屁孩都收服不了你们还能干什么?”我问。
“哦……哦……”她立马认怂。
“别的老师人家都很关心学生,生怕学生没学到。”夏至说,“你倒好,什么都让学生自己来。”
“你们又不是小孩儿了,自己不会关心自己吗?”我理直气壮,“记得,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是扯淡,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辛藤愣了愣,问:“这不是自私吗?”
“这叫自爱。”我站起来:“你们一生中陪伴自己的时间最长的就是自己本身,其次是伴侣,然后才是孩子和父母,关心好自己最重要。”
“老师你心里的排位是什么样的呀?”辛藤有些好奇。
“我啊”我看她一眼,“单身、无子、父母双亡。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世界的唯一,你们不能跟我比。”
辛藤明显有些焦虑:“老师,女博士是不是真的很难结婚啊?我都读到现在有点儿后悔了。”
“现在后悔连硕士学位也拿不到,早来不及了。”我说,“博士难结婚是因为你对自己和这个世界有更深刻、自主的见解,不会再被很多假象蒙蔽,也会更理性不那么冲动了。所以就能少犯错,自然就可以避开某些没意义的事情,比如结婚。”
“结婚是没意义的事情吗?”辛藤眨巴着眼睛问。
“我没说啊。”我赶紧否认,“不过某些人的婚姻就是挺没意义的,甚至有点儿害人害己,浪费生命,遇到真爱这事儿另外谈。”
“哦……”辛藤似懂非懂。
“总之,开阔眼界最大的最用就是能给自己更多选择的权利。”
“就是说更能知道什么是真爱什么是最适合的?”这姑娘突然开窍。
“bingo!”我笑着走过去摸摸她的脑袋,“最近聪明多了啊。”
“嘿嘿。”辛藤怪不好意思地冲着我傻笑。
……
某天。
“小蹊,律所要装修,你妈妈的办公室还有些东西,你要是又想着留作纪念的就来一趟吧。”陈叔打来电话。
陈叔这么聪明世故的一个人,每次遇到我妈的事就谨慎地像个老实孩子。
“这么久了,我妈的办公室还空着呀?”
陈叔憨厚地笑笑,道:“一直没人用。”
律所那么多人,我妈办公室那么大块地方,怎么会没人用呢?他就是想留着做个念想,却这么轻描淡写地不说清楚,果然是恋爱白痴级别的钢铁直男,怪不得当年追不到我妈。
“之后谁用啊?”我问。
陈叔又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我。”
“好,我今天找时间过去收。”我笑着说,“您什么时候有空?”
“下午吧,一点半到两点,都没事。”陈叔说,“我开车帮你搬回去。”
“那好,我到了给您打电话。”
“那个……”陈叔有些吞吞吐吐。
我赶紧问:“什么?”
“有些你实在不想要的,我就留着了啊。”
我憋着笑,想着这位老直男果然还是想留着我妈的东西当个纪念,扭扭捏捏这么半天才说出来。
“好,我就去看一眼,您用得着的就留着呗,我拿着也没什么用。”
“诶,好好好。”陈叔一听就高兴得不得了,“那我在律所等你啊。”
“嗯,我下班打个车过去。”
“要我来接你不?”
“不用,你这么忙,我这边时间也定不了,就不麻烦您了。”
“那好,我就挂了啊。”
“好,陈叔再见。”
“再见。”
挂完电话,想起从前我妈说的那些人生遗憾,现在回头看,如果她喜欢过陈叔的话,当初两人在一起才是更好的结局,不过这也就没有我了。
到律所,陈叔早就等着了。
看着我妈工作了几十年的地方,看着“林瑜”这个名字被从墙上取下来,奋战了这么多年的办公室,也变成了别人的。时过境迁,伊人已逝,只有满脸皱纹的陈叔还守在这个老地方。
我妈办公室的内间里有张小小的折叠床,这么多年来每次她半夜在这儿加班或者深夜有行程出发前,都会累了在这儿靠一会儿,她的生命和健康也是在这里慢慢被消磨掉的。
没拿什么东西,过来也就是再看看我妈这些年待的最多的地方。聊了会儿,便去陈叔办公室讲讲我公司的一些问题,我作为知名律师生的法盲,要请教陈叔的事太多了。
敲门声响起。一个实习律师推门进来,“陈律师,有人指名要找林律师……”
“林律师?”我以为是自己想错了。
陈穆忙问:“哪个林律师?”
实习律师有些为难,显然是对这个名字陌生:“林瑜律师。”
陈叔立马站起来,疑惑不已,“怎么回事儿?”
“我去看看。”我拉住他,问那个实习律师:“在哪儿呢?”
“说是去林律师办公室了。”他小声答。
陈叔有点气,其责道:“怎么能让外人随意进出呢?”
“他好像是跟林律师很熟……所以自己就……”
“没事,我去看看。”我跟陈叔说完便一个人开门出去,走到我妈办公室门口。
推门,却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背影,衣装革履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听到开门声转过来看我一眼,低头笑了笑。
第98章 道歉
“你怎么在这儿?”
“我回国了,最近准备结婚,当然要找个强势又良心的律师帮着做一下婚前财产公证,顺便咨询一下防止对方侵吞财产的方法咯。”方棠坐在椅子上,随意地转来转去。
我看到他这样子就没好气,“哦,这儿已经没人了。你要找律师的话去外面会客室跟工作人员谈,只要肯出钱什么样的都有。”
说着我就准备走,方棠立马拉住,气得我大力甩开。
“可信任的不多啊。”他笑着说,:“我想咨询你。”
我回头轻蔑地瞥他一眼,“我又不是学法律的,这里任何一个律师都可以帮你,除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