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家门口，我拿着钥匙开门。
“进来吧。”
回头，才看到罗霞愣愣地望着方棠家空空的房子。好久，才笑着转过身，好似完全没听到我说话。
“方校草女朋友真的好漂亮。”她又过来亲热地拉着我，小声说：“不过听说特别小心眼儿，好多同学都不喜欢她。”
我没想到她会突然说程曦的坏话，据我所知所见，程曦性格很好，也很阳光很大方，更不存在什么很多同学都不喜欢她。
“看着漂亮有什么用。”她继续说。
我带着她走到玄关，换了鞋子，不讨论别人的闲话：“我去给你倒杯果汁。”
“谢谢！”她笑着说，充满元气的样子问：“你房间在楼上？”
“嗯。”
“那我先上去等你。”她说着就往楼上跑。
“那个……”我小声地说，声音低得基本听不到。
其实很不喜欢别人进入的房间，特别是除父母与方棠之外的人。照理说和她现在是朋友，不该这么抗拒，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又被冒犯了一般的不舒服，但又不会拒绝，只好看着她上去。
她跑到楼上，又说：“成蹊，你家有什么吃的吗？我好饿呀。”
“我找找。”
“好。”罗霞甜甜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带着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我叹了口气，把心中不愉快放下，告诫自己不要心胸太狭隘。
翻来翻去，不知道她会喜欢什么，只好把好多盒糕点糖果都拆开一样装了一点，再倒上两杯果汁。站在厨房，突然觉得这些事都好陌生。
“楼上是我的朋友，她来家里玩。”我小声提醒自己，这是件很令人开心的事儿。
等我端着托盘爬上楼，她拿着一本书正趴在窗上向外望，听到脚步声立刻转身回来。
窗幔在微风下轻轻飘扬，外面是倾洒了一地的橘黄阳光，云朵渐渐被染成晚霞的颜色。
真美。
“你们家望出去的风景真好呀。”她笑着跑过来帮我端托盘。
我家望出去就是方棠家，或是周围其他人家，顶多能看见院子里的大树和草坪、鲜花。称不上什么特别，更别提风景好了，我把她的话当恭维。
“没有啊，挺一般的。”
“你房间也布置得好漂亮。”她坐下，并没有喝果汁或是吃东西。
“我妈设计的。”
“你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在国外，不回来。”
“哦。”她点点头，又突然兴奋地抓住我的手：“那我今晚可以住你家吗？”
“我家？”
“嗯，咱俩聊天。”
“下次吧。”
我拒绝了她，是因为心底莫名不愿意有别人睡我的床、住在我家。
“有事吗？”
“下次好不好？”
“好吧。”她笑笑，很大方。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她从头到尾一点点心也没吃，只喝了两口果汁。不仅如此，说话的时候还好像在细心留意什么，心思根本不在这间屋子。
楼下的路灯亮起来，窗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她像是我的断线风筝一般，立刻冲出去往楼下跑。我一脸迷茫跟着跑到楼下的时候，她正在门口，方棠在不远处提着书包疑惑地看着。
“方同学，好巧呀。”她主动跟方棠打招呼。
方棠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问：“朋友？”
我有点心虚，还是点了点头。
她立马说：“我是成蹊的同学，我叫罗霞。”
“哦。”
方棠转而看我一眼，然后沉默地走过去开门，进了家门。
今天的方棠好冷漠，见到我有朋友一点儿也不开心，也算不上难过，更像是怀疑。他看着罗霞的眼神，疑惑中带着怀疑，却什么也不说。
罗霞感受到了方棠冷淡的态度，回头苦恼地问我：“怎么回事？”
“什么？”
“他一直这样对你爱答不理的吗？”
“可能心情不好吧。”我穿着拖鞋就走出来，对她说：“不早了，你妈妈应该回来了吧？要不要回去？”
她看看已经黑透了天，还没说话就被我抢下：“我有点事，就不送你了，罗霞拜拜！”
说完我就穿着拖鞋往方棠家跑，熟练地开门进去，早就把还在我们门口的罗霞抛在脑外。
一打开门，方棠居然就站在门口，一把将我住到怀中抱住，这让我有些懵。
“就知道你心里谁最重要。”
我心中全是疑惑，“啊？”
“西西，我给你打包了蛋烘糕。”他放开我，提着包微笑。
“你刚才……”
“走累了。”他牵着我就走，“放学走到现在就没怎么坐过。”
“你干嘛去了？”
才问出口，就后悔了，心中早有答案，还问它做什么。
“陪小橙子逛街。”
“哦。”
“最近看你老是跟她一路。”
我的思维还停留在程曦那里，随口问：“谁？”
“门口那个。”
“对啊。”
“你有朋友了我很高兴。”他转身，“但要学会选择。”
“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他摸摸我的头，然后把书包放在茶几上，“我去洗澡。”
我点点头，乖乖坐在客厅等他。
“把蛋烘糕吃了，还是热的。”
“好。”
他嘱咐完才安心去洗澡，带着一身棉花糖的香味。
后来罗霞还有过好几次说想来我家，可以想到那天方棠的表情我就会隐隐担心，怕他心里会不舒服，便每次都想方设法找借口推辞。因为拒绝她太多次，所以其他事情上都尽量满足，她说什么我都帮她做，陪她去。
第11章 早恋
这份的友谊一直持续到初三，期间除了一些奇怪的小细节，其他都很愉快。
我靠自己交到了人生中第一个朋友。
放假前最后一个星期，轮到我们班值日，正好那天的值日生是我和葫芦娃，于是我们跟着德育处老师分别巡视教学楼和操场、小花园。
走到操场，老师看到黑暗中有点点火光，于是收敛着步子跑去抓抽烟的学生。
我留在实验楼旁的小花园边继续巡视，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哦不，两张。
方棠和程曦躲在实验楼侧面黑漆漆的草坪里，蹲着以为别人不会发现，却被我看到了。那里树影交杂，一般来说黑暗中确实挺难发现。他机灵，很会找地方。
可瞒不了我，我有发现方棠的眼睛。
并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只是隔着两三米都感受到了暧昧的气息。红着的脸，略微急促的呼吸。
反正是些秘密的事，老师看到至少是个通报批评，严重没准儿是留校察看。他俩真该好好歇歇躲在那边操场抽烟的几个壮士，成功吸引了主要火力，我对方棠来说没有任何危险性。
方棠看清是我，安静窜起来捂住我因为惊呆长得大大的嘴。
“你先回去。”他小声对显然吓到的程曦说。
程曦用怜悯旳眼神看我一眼，小心地站起来，尽量保持小声地绕开老师跑了。
她可能觉得我会被方棠灭口吧……
方棠见她跑走，拉着我蹲下，这才放开手。
“你不上课在干嘛！”
“你不懂。”
他才说完，就听到老师斥骂那几个抽烟学生的声音和不远处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感觉停下动作保持安静。
我急中生智，立马从花坛边跳出来。
老师见我从花园里出来，便问：“有没有发现异常？”
我小心挡住老师的视线，以防他看到不远处的方棠：“没有。”
老师远远往一眼一片黑的寂静花园，抓着三个老烟枪转身走了：“好，那就回去上课吧。”
“好的老师。”我立马说。
看到老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操场才松了口气方棠刚才一直蹲在后面牵着我的手不放，要不是花草茂盛就暴露了。
我蹲下，有些无语：“你到底在干嘛？”
“散步。”他理直气壮地说，”没想到今天老师来得这么早。
“晚自习散步？”
“不行吗？”
“你作业做完了？”
“还没。”
“你散步走到花坛里面去了？”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他有些恼羞成怒。
“好奇嘛。”
“你别说出去。”他小声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