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百姓如何,英武侯这尊大神也不好侍候,他若有一个地方审理的含糊不清,连累到青枝娘娘的名声,英武侯也不会放过他。
陆安郎放下手上的茶盏,皱着眉头看向花县令,“花大人,你一直盯着本侯看,可是本侯身上有哪里不对?”
花县令忙摇头,“没有,没有,下官只是在想此案该如何审理。”
陆安郎浅浅地弯了下唇角,“该怎样审就怎样审,本侯届时会与你一同上堂。”
花县令听着既松了口气,又有些提心吊胆。英武侯跟着是好,能让外面那些百姓不敢造次。可英武侯跟着,他稍有一丝审的不好,也会被英武侯给记上一笔。
花县令从没有像今日这样后悔做这个县令,曾经他因莲城富庶,又有英武侯关照而窃喜,只要不出大的事件,他这个县令就可以平安顺遂地到卸任。
可今日,他总觉得自己是把脖子架在刀上,一个不好就要万劫不复了。
很快,午时到了,匆匆扒了口稀粥的县令跟着陆安郎来到大堂之上。站在案桌高,看着外面乌泱乌泱的脑袋,听着乱成一锅粥似的呐喊声,花县令的腿又有些不好使,险些直接坐地上。
陆安郎在后面推了他一把,花县令顺势坐到案桌后面,总算是没有百姓面前丢脸。
在案桌旁衙役已经给陆安郎搬了一把太师椅,陆安郎大马金刀地往那里一坐,不知谁喊了一句:“英武侯来了!”
外面的人声顿时更像炸开了锅,陆安郎听着竟是在喊花县令敢对青枝娘娘不敬,让英武侯狠狠地发落他。
花县令差点哭了,无奈地看向陆安郎,今日他就知道自己没个好,就算是按着英武侯的指示来审案,最后也得成莲城的罪人。
陆安郎起身走到大堂门前,伸手制止吵嚷的百姓。见陆安郎有话要说,百姓们立时都住了嘴,静静地看着陆安郎,陆安郎清了下嗓子,朗声道:“乡亲们,今日这个案子是本侯委托花县令审理,其中缘由待会儿大家便明了,对我母亲不敬的并非花县令,而是另有其人。而我母亲不过就是个乡下妇人,也不是大家口中的什么娘娘。大家还是静一静,听花县令怎样审案吧。”
“侯爷,我们都听你的。”百姓们闻言都甚是不解,但显然对陆安郎的信任让他们都变得盲目,只要是陆安郎说的,他们都信!
第2199章 这辈子怕是废了
陆安郎对众百姓拱了拱手表达谢意,花县令抹了把头上的汗水,总算是外面不吵了,终于可以审案了。
江采月在花如雪的院子里坐着喝茶,花如雪问了一些急病的救治与防治,江采月也心情大好地指点她,甚至还写了几张关于瘟疫的预防与治疗,花如雪如获至宝地小心地收了起来。
江采月瞧花如雪倒也是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便想将自己的打算同她说一说,毕竟像她这样的女人很适合做为梁国的形象大使,尤其收买人心这一项,江采月见识了很多人,高英楠算一个,花如雪也算一个,就是她自己都自认不如花如雪,若是让她做为梁国朝廷在民间的使者,笼络人心这一块自不必说。
江采月刚想同她说说自己的想法,就听外面院外传来叫骂声,江采月不悦地拧起了眉头,花如雪问道:“外面因何事吵闹?”
丫鬟道:“是大公子硬要闯进来,枝儿和月儿拦着不让他进来,他就动手打了她们。”
花如雪大怒,“反了他了,果然是跟着那样的娘也学不出什么好的来,这和泼皮无赖有何不同?”
江采月诧异地道:“之前听闻如雪是花县令的独女,这大公子又是何人?”
花如雪有些羞恼,“夫人不知,这花绍元的生母原是我爹的外室,上次从金池城回到莲城,我爹就将这母子接进府中,说花绍元是他的亲生子,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让府里的下人都叫他大公子。我呸,这花绍元都十五了,他竟瞒了这么多年,还说是我弟弟,长得又不像爹又不像娘,谁知是哪儿来的野种!”
花如雪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江采月都不忍心听下去了,毕竟这种事情是男人和女人的错,和孩子到底没有关系,花如雪这么骂,确实对孩子不公平。
不过,她能理解花如雪的心情,当成心肝宝贝一样养了十多年,一直都是府里唯一的大小姐,如今突然多了个弟弟,就算花如雪再不在乎金银,这种感情上的伤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弥补的。
而且,这花绍元的年纪来看,那时花如雪的娘或许还在,花县令就养了外室,换了谁心里都一时难以接受。
江采月道:“你先别急,既然人来了,又打了你的丫鬟,你也不能假装没看到,总是要到外面去看看。”
花如雪歉意道:“是如雪招呼不周,让人惊扰了夫人,待我去将他赶走就回。”
江采月点了下头,花如雪迈着气哼哼的步子出去了,不多时外面传来争吵声,江采月听着听着就明白花如雪的气愤,不仅仅是因为多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弟弟,而是这个弟弟确实不一般啊。
花如雪之前骂他跟着那样的娘学不出什么好的,倒也不是冤枉他,那些市井脏话真是信口出来,完全不加思索,把花如雪气的只会骂他无赖胚子。
江采月忍不住摇头,这小子都十五了,还一副泼皮模样,若是不好好地打服了他,这辈子怕真是废了。
第2200章 打了继弟又打继母
正想着,就听‘嗷’的一声,接着花绍元大叫,“打人啦,花如雪打人了,她要把我往死里打,爹啊……娘啊……你们快来救我啊,晚了就见不到我了。你个臭女人,难怪嫁不出去,谁娶了你可是倒了八辈子霉。”
花如雪一声不吭,直把花绍元打得鬼哭狼嚎,先是一阵阵叫骂,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讨饶声,可见是被花如雪给打怕了。
都十五岁了,挨打却只能受着,打不过还讨饶,这位花家大公子也真是个废物。不过若是有个好人管着,没准也不能一直废,只可惜,花县令一看就是个扶不起的,教儿子多半也是不成,而这花绍元的娘把儿子教成这样,再让她教下去,花绍元只能越来越废。
花如雪是打出火气了,花绍元求饶她也不听,依然是不住手地打,花绍元求了一会儿见没用,又接着骂,他越骂得难听,花如雪打得越狠,到最后,他只剩下哼哼了。
这边这么大动静,愣是没人去通知继夫人,江采月暗自点头,花如雪不管是不是太过圣母,至少在管人这块做得很好,府里的人没有因为花县令娶了新夫人,而见风使舵,这点就很难得了。
最后花如雪回来时是揉着拳头的,拳头上面已经有些青紫了,但她却丝毫不叫疼,见到江采月羞涩地笑道:“让夫人见笑了。”
……江采月一阵无语,若不是亲耳听到她把人打的哭爹喊娘,还真会以为她是个柔弱的小女子,可事实,她却堪比母老虎了。
花绍元离开不多时,花如雪的院外就传来叫骂声,花如雪叹道:“这人就是不让人安生,倒是让夫人见笑了。”
江采月笑着摇头,“谁家还没几个糟心的?如雪自管去处理就好。”
花如雪也听说过江采月和陆安郎刚成亲那会儿陆家人是如何作如何闹的,莲城的百姓越是把陆安郎和江采月当成神一样崇拜,越是对陆家人唾弃。
如此一想,她也不觉得家里这些事儿多丢人了,江采月说的没错,谁家还没几个糟心的?这又不是她的错。
花如雪再次起身出门,不多时外面又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江采月不得不赞花如雪就是霸气,不过打了继母生的弟弟,又打了继母,怕这名声将来不能再坏了,只要是有婆婆有兄弟姐妹的都不敢娶她吧?就是那些有着纳妾心思的男人也不敢招惹,把她娶回去,还有谁敢嫁过来做妾?
不过,江采月却越来越欣赏花如雪的性子,不然受这母子的挑唆,花县令这个官怕是要做得昏庸了。
或许是之前打花绍元打的手疼,又或许是毕竟是继母,也不好打得太过,这一回花如雪也算是速战速决,很快就回来了,不过,比起上一次,这次回来的花如雪头发也松散了,衣服也被扯开了一些,看样子也是吃了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