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覆在他伤口上,运用起了那医术秘籍的无属性内功。
天月心经。
练至大成可通过吸收月之精华温养经脉,锻其筋骨,固其皮囊,淬炼神魂,集功德之力可成大道。未至大成前视功力而定可发挥不同等级治愈作用。
而目前不过一级的她,只能给他的伤口止血让其结痂。
他的伤老大夫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只是体虚不是一日能补,手腕筋骨不是即时能愈。
“役……儿……”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
沈玦并没有清醒,虚弱的呢喃了两声之后就继续昏睡。
小8:“我觉得这孩子肯定不是贤王的亲生子。”
秦役:“……”
小8理直气壮:“虎毒不食子,贤王为了另一个儿子把这个儿子折磨得半死不活,哪里像亲生的?”
秦役:“……”
她摸出了老大夫好心给他们装了白粥的竹筒,看着沈玦紧闭的双唇陷入了沉思。
小8也看到了:“你可以嘴喂食。”
秦役:“……”
太阳下山的时候,早晨出去乞讨的一群乞儿回来了。
见破庙被人占领,纷纷以不善的目光投向了秦役和沈玦,有个小子注意到被扔在地上的空竹筒,悄咪咪的上前捡起来。
“小四,你做什么?”
“我看这个竹筒不错,以后可以拿去求别人装点剩汤喝……”
“……那你收好。”
正当这群乞儿的头大着胆子准备上前时,秦役抬头冷冷的瞥了他们一眼:“我们天黑便走。”
乞儿头一怂,然后故作凶狠道:“天黑你们要是不走,就别怪我们,哼!走,我们去旁边做吃的。”
一群乞儿呼啦啦的走过去,拿出了藏着的小台子和铁锅。
……
沈玦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群脏兮兮的乞儿围着一个铁锅喝汤的画面,恍惚还以为他这是要被人抓来炖了。
“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僵硬着身子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幻想就会消失。
被折磨的这一个月里,他天天被人折磨,每折磨一次他就要被问一次,还爱不爱她,能不能忘了她。
他当然知道如果给他们满意的回答,就能免受皮肉之苦。
但是,他为什么要违心回答呢?
秦役走到他旁边蹲下,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她的眼:“你是我见过最愚蠢的人。”
沈玦眼眶一红。
小8:“……”
“又要哭吗?”她松开手,冷声道,“在北凌关时你被惩罚尚且知道以哭示弱,怎么在你自己家里就刚硬成那样?现在在我面前哭又有何用?”
被心爱的姑娘这样讽刺,他张了张嘴:“我……”不是。
不是的。
第二十四章 将军见将军(十二)
“你要回家吗?”
听到秦役的问话,沈役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一直以为我在家里倍受宠爱,直到今日我才知道我比起大哥来什么都不是。”
“嗯,”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你准备去何处?”
“我想回北凌关。”
“那便回。”
天色还没全黑,秦役就收到了任务下达的通知。
小8:“役役,你又得马不停蹄的赶路了,如果超过十日,那这任务就要失败了。”
她毫不迟疑:“好。”
小8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这样她会很辛苦,但是它已经没有多余能量了,如果这个任务失败,不止它会被销毁,她也要凉。
夜色完全降临下来之后,那些乞儿看到他们俩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脸色顿时都不好了,就在他们隐隐开始躁动的时候,秦役起身了。
她躬身抱起沈役,往外走去。
沈役:“……”在清醒的时候被这样抱着,真的有一种诡异的羞耻感。
“我可以自己走。”
“太慢。”
“……”
城门已经封闭,她抱着他行走在夜色里,隐隐听到其他巷子传来关于医馆被大肆搜捕的讨论声,她双眸幽深,脚下一转,一个跃起跳到另一条巷子,避开了街道巡逻的守卫。
她一路靠近着城墙四周盘旋,直到小8确定了没有守卫的城墙一脚,才带着沈役快速走了过去。
秦役连夜带着沈役以轻功赶路,直到天色亮起时才停留在了一个小镇上。
她把他放在了小镇外,一句话也没说就飞身离开。
沈役看着她逐渐远去直至消失,瘦弱的身体在空寂的镇外显得有些凄凉。半响,他抹了抹眼睛,走进了小镇。
纵使秦役再赶,也因为身体的疲累降下了速度,堪堪在第九日才赶到了北凌关,离时限只差一日。
此时的她风尘仆仆,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连背后的琴都黯然了不少,苍白的面庞上一双布满血丝疲倦的眼更是让人心惊。
小8快要心痛死了。
她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吃饭了。它能感受到她的全身都在叫嚣着要罢工,却被她强撑着。
“目标位置。”
“……”
……
还是来晚了些。
咕咕国这次是真的发了狠,发动了所有潜伏的人作为新兵进入北凌军,待所有人都混进去后就迅速开始了动作。
烧粮,烧房,刺杀大将军,刺杀军师,刺杀医师……甚至在水里下毒。
好在那天曲修远正好亲自去打水,发觉了水里的毒,立刻派人去禀报将军,并花费一番心思解了毒,才没造成北凌军更大的损失。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的粮草被烧了大半,大将军死了,几个副将和一部分老兵也死了。北凌军一时群龙无首,而咕咕国很快又派了三十万兵马前来攻城。
十万人马攻城,二十万人马在后蓄势待发。
这一次咕咕国是铁了心的要攻下北凌关,准备的各种攻城器械也十分充足,撞城门的,攀城墙的……全都带着不要命的凶狠。
一时之间北凌军往下砸石射箭的速度竟比不上他们换人攀城的速度。
军师在脑海中把北凌军众人过滤了个遍,竟然没能找到足以担任将领的人选,直到顾舒换上盔甲提枪上前,他才做出了决定。
顾舒的武力值不输男儿,甚至比很多北凌军更甚,这些时日更是一直跟着众将士训练,军中将士早就对她刮目相看,何况……她是秦役的徒弟。
京都里贤王世子是被秦役所杀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晓,只秦役上一次在两军大战之时以一己之力吓退敌军有目共睹。
顾舒暂代北凌军主将,直至朝中派来新大将的事情就这么被北凌军接受了。
……
秦役脚踏轻功携琴而来的时候顾舒已经作为主将三四日,而城门将破。
纵使她一身脏破,仅凭那身姿那手中的琴,没有谁认不出来。
北凌军大喜:
“师傅!”
“秦医师!”
“秦神仙来了——”
咕咕军参与过上一场战役的兵下意识的后退,惊慌失措:
“是那妖女!”
“那妖女又回来了——”
“快退!”
“……”
咕咕军新兵没见过秦役的人也被他们搅得大乱。
秦役停在北凌关的城墙上,盘坐在上面,赤红的双眸已经快要看不清,五指在琴弦上一扫,犹如实质的音波成扇形往外扩散,直击咕咕军。
这一次她没有控制力度,用了仅存的所有内力,耗费所有心神,曲音高低不平、紧密相接。
位于音波之内的人顷刻间五脏俱损,七窍流血,无一存活。
音波尚未及到之处,咕咕军吓得失禁,慌不择路,疯狂奔跑。
顷刻间,所有的北凌军看着城墙上危坐的弹琴女子,视如神明。
这不是神仙手段又是什么?哪个人有本事弹指间夺去几万甚至十几万人的性命?有她的庇佑,北凌关将无懈可击!
北凌关外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少数人逃了过去,大多数人永远留了下来,成为尸体躺在地上。
秦役停下时双眸已经彻底看不清了,她体内内力在经脉中紊乱的冲撞,一口热血喷喉而出,直直的往城墙下倒了下去。
“师傅——”
顾舒二话不说跟着跳了下去,虽然没被秦役教会轻功,但也凭借着内力无师自通的一手抱着秦役,一手拿着琴,一个借力稳稳地停在了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