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陵山赵骞:“……”
秦役面色未变:“许是他被人收养了,就算是贼人,难道就不能有想要孩子的了?是贼人,就不能对孩子好了?”
魏陵山赵骞:“……”也是哦。
许盛自动过滤了她的辩解:“找到燕忘情的将军清剿了匪窝,带回了皇宫,所有人都恳请陛下杀了这煞星,但陛下到底顾及父子之情,询问国师有没有两全之法。”
魏陵山:“有的吧。”不然燕忘情也不会活到现在,还来参加大比了。
“世上有一种会游动的藤,宛如有生命一般,所过之处枯木逢春,世人奉其为圣藤……”
魏陵山:“圣藤千万年难得一见,我以为只是传说。”
许盛瞪了他一眼,加快了语速:“国师亲赴深山,时隔一年终于找到一支幼小的圣藤,言其虽然幼小,但也能平衡燕忘情体内的灾厄之力,国师亲自以秘药将幼年圣藤绣在了燕忘情脸上,从此,燕仪国风平浪静,再无天灾。”
秦役双眸一寒。
魏陵山和赵骞也不寒而栗,魏陵山道:“就算真是那样,哪里不能绣,非要绣在面上?”
这不是,折磨人吗?
“陛下在他被绣上圣藤后,为他取名忘情,希望他能忘记一切爱恨嗔痴,修身养性,那之后国师亲自教导他,”
许盛道,
“谁知道燕忘情乖顺了几年,在晋升后天高手后开始暴露了本性,行事残忍,动辄一言不合就把人重伤弄残,或是取人性命,就在去年,他还杀了他的老师。”
第三百零一章 有情人终成兄妹(二十九)
秦役呼吸轻了几分,语气不咸不淡:“既然他如此残暴,为何没被惩戒,还能来参加五国大比?”
“国师言,若是激怒了他,幼年圣藤压不住如今已经成年的他,灾厄之力一旦爆发,燕仪国危矣,我们只能忍他让他,不去惹他,”许盛咬牙道,“秦老师,我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
秦役扬眉:“这事你们燕仪国的人都知道?”
许盛反射性道:“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知道的?还这么详尽?”
“……”
“因为他是皇帝的姐姐,长公主的儿子。”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
许盛逃命似的离开了大客栈。
燕忘情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冰冷的面具未遮掩的另一边脸苍白剔透,青细的血管依稀可见。
魏陵山和赵骞吓了一跳,他们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这就是后天和先天的差距?
秦役倒是看到了,不过她没有说,反而朝燕忘情微微一笑:“听说你残忍得很,我们刚刚打探了你的私事,你要杀了我们吗?”
魏陵山和赵骞是想走的,只不过他们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坐久了,腿有些软,索性自暴自弃的坐在了原地。
“还是,”她用自己的茶杯倒了一杯茶,递给他,“坐下来喝杯茶?”
燕忘情没有温度没有情绪的双眸望着她,她脸上笑容一直没变,反而还调皮的眨了眨眼。
燕忘情:“……”
见到他坐下,魏陵山和赵骞心里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那个许盛,果然在胡说八道!
燕忘情没有说话,喝完一杯茶就一言不发的走了,似乎来这一趟就真的只是为了喝杯茶似的。
秦役笑眯眯的问:“你看,他像一个煞星一个孽障一个灾厄之体吗?”
魏陵山和赵骞还没回话,她就轻叹一声:“要我说啊,他就是一个小可怜。”
顺着秦役的话,他们脑海中就描绘出了和许盛所说的一样,却完全不同版本的故事。
小可怜版本。
出生便没了母亲,父亲把他丢在了一个豪华的牢笼里,安排了人投喂后就不闻不问。
倒霉的那几年正逢天灾,倒霉的被当成了宣泄的源头,小小年纪便被送往寺庙。
寺庙来了恶人,好不容易逃脱却被当成了凶手。漂泊无依要被饿死的时候被贼匪收养,好不容易有车有喝,却被父亲抓了回去。
被所有人憎恨,唯恐避之不及,又被父亲命人亲手将不知什么东西的藤条绣在面上……
秦役感慨道:“他没有疯,真是心智坚毅,没有化身为憎恨天下人的恶魔,真是心地善良啊,你们不妨把自己代入到他所处的环境看看。”
只不过是想象了一下,魏陵山和赵骞就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我的娘诶。”
“太惨了。”
……
黄昏时分。
陆黔他们前前后后的下来,凑到秦役桌前挤到一起,点了一大桌好菜,津津有味的吃起来,并讨论着吃完后到街上去逛逛,看看云巍国有没有什么新鲜玩意。
秦役摇头:“你们休息了,我还没休息呢,一会儿你们去玩吧,我就回房休息去。”
陆黔:“那我也不去了,我陪你……”
“我睡觉你陪什么?跟着一起去,好好护住你师侄们,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的东西,买点来孝敬我。”
“好叭。”
第三百零二章 有情人终成兄妹(三十)
目送徒弟徒孙们离开客栈,秦役起身上了楼梯:“小8,他在哪间房?”
小8:“你一个先天高手,感受不到?”
秦役:“我想给你点事情做。”
小8:“……”
走到燕忘情的门口,她把小8放下:“在这守着。”
小8:“???”它什么时候成了看门汪了?
她意思意思的敲了敲门,没等回应就直接推门而入,然后反手关上门。
冰凉的笛子抵在了她的颈侧。
她上前一靠,感觉到笛子快速移开,轻笑一声,脑袋搁在他肩头:“你到底是怎么被传为凶恶残忍之徒的?”
燕忘情伸手推开她的脑袋,猛退了好几步,声音冷硬:“何事?”
她轻笑一声。
他重复道:“找我有何事?”
她缓步上前,一只手挑起他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轻轻摩挲,声音轻柔:“若我说,我对你一见倾心,再见钟情,你要如何?”
他身体微僵,而后一言不发的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从他右侧眼角扭曲到接近唇角的血色藤条,被青黑的线牢牢地缝入他的皮肉里。
血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蠕动着,似乎想挣扎而出,却不得其法,带齐脸上的筋肉,狰狞的可怕。
他想以此吓退她。
若是常人见到这场面,恐怕早就吓得夺门而出了。
她却只觉得心口一痛,伸手抚上他跳动的筋肉,又是疼惜又是恼怒:“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惨样?”
变成一个小可怜,想要她心疼不成?
他手中一松,面具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没有,没有恐惧,没有厌恶,只有疼惜和恼怒。
这不应该……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僵在了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改个名吧,”她踮起脚仰头凑在他唇间,“莫要忘情,叫忆情吧。”
他狠狠攥住了她的腰,原本没有任何情绪和温度的双眸凶恶而灼.热的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秦役。”
……
夜凉如水。
秦役丢下了某个黏人至极的家伙回了房间,叫小二端来一桶热水洗了个澡。
小8暗戳戳的回来:“你走后他就跑到燕仪国带队老师那里强势改了名,以后他就叫燕忆情了,这名字是不是有点娘?”
秦役:“……”
洗完澡睡到半夜,某个不安分的徒弟溜进了她的被窝里,她恍若不知,继续睡了过去。
小8摇摇头,叹一句世风日下,然后把自己卷成一团也睡了。
好吧,是休眠。
秦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坐在床前的陆黔目光灼灼的顶着她的脖颈:“师父……”
她伸手抹了抹脖子,用内力驱散了上面的红痕,不悦道:“这云巍国的蚊子可真是毒得很。”
小8:“……”
陆黔:“……”
“怎么了?”她温和笑道,“黔儿。”
“无事,”他声音微哑,“别跟父母一样叫我黔儿。”
“好的,徒儿。”
“……”
陆黔张牙舞爪的扑过去,在她颈侧狠狠的咬了一口:“是云巍国的蚊子毒还是我更毒?”
秦役的手刚伸到颈侧,就被他按住:“不许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