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她江颖的少女心已经沉寂多年,在这种气氛下,她的心脏的位置还是“砰砰砰”地瞎跳了一把。她的呼吸都有些紊乱,不知是被挤的还是自己急的。
怎么办?好慌张……她不自在地扭了扭身躯。
严修哲加大了手臂的力道,不允许她脱离:“别动,也别误会,没有要怎么你的意思。就让我安安静静地抱一会吧,反正也是抱我自己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冲动的。”
江颖:“……”严修哲你大爷的,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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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颖早早起床准备去剧组,严修哲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江颖问:“怎么,你今天没工作吗?”
严修哲说:“不重要,推了。今天等你忙完,我们一起去见见我弟弟,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他现在长什么样了。”
江颖说:“好啊,可是我可能要拍到晚上,你随便坐坐,收工了我再打个电话给你。”
严修哲拿起桌上的车钥匙,说:“走吧。”
“去哪?”
“送你到剧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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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江颖到达剧组的时候,可以说是万众瞩目了。因为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人,那个女人,正是网上大名鼎鼎的男厕女侠。
自从严修哲接管了江颖的身体,那具身体就失去了当衣架的价值,因为严修哲每天都穿衬衫长裤,而且还是万年不变的白搭黑,干净利落到恨不得把江颖引以为傲的女性特征通通抹除,甚至平添了几分狂野的味道。
此刻他就那么站在江颖身边,不苟言笑,自上而下地透露着一丝冰冷疏离的意味。如果再架上一副墨镜,把头发高高扎起,他就真的有电影里贴身女保镖的感觉了。
这种诡异的画面,让江颖有种当澳门老电影里赌.场大佬的错觉,兴奋之余还有些说不出来的羞耻感,这种羞耻感,来自片场男男女女们赤.裸裸的注目礼。
严修哲倒是不为所动,他早已习惯了站在众人目光聚焦的地方,他还是那么彬彬有礼,不卑不亢,不骄不躁,以最标准的礼节朝每一位打招呼的人微笑回应,正如江颖记忆里最初的样子。
“哟,这不是江颖嘛,今天有空来探我们家修哲的班啊?”一个小助理最先走上来搭话,一旁的灯光师笑得暧昧不清,说:“小张你是不是傻,这哪是探班啊,探班就是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的片场里看望另一个人,可是人家明明是一起来的嘛,这个应该叫做‘夫妻营业’!”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就是‘夫妻营业’!”
“哈哈哈哈哈!”
片场哄笑一堂,其乐融融,没有人因为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而感到不自在。在“江颖”这个名字得到众人的赞誉与认可之后,所有人都顺理成章地认为这对情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一起出现是理所当然,没有人会惦念这两位之前被嘲讽地多么狗血淋头。
于是,这对天造地设的假情侣为了营造良好的舆论氛围,心有灵犀地挂羊头卖狗肉,为现场观众表演了一场绝佳的恩爱模范假象,还面不红心不跳,丝毫不为欺骗观众感情而感到羞愧。
导演是个性情中人,这场爱情假象深得他心。他突发奇想,临时在客串角色里给严修哲加了一点戏份,强行让严修哲和江颖在他的镜头下同框了一次。盯着监视器上的画面,导演为自己绝佳的创意感到洋洋自得。严修哲的这一趟,算是没白来。
今天的剧组格外活力,八卦和追求新鲜感的动力使所有人都在兴致浓浓地工作和扯淡。江颖知道,严修哲的心思可不在这热闹的剧组里,他表面笑着应和着,灵魂却一定已经飘到了别的地方。
拍摄的过程还算顺利,江颖的戏份在天黑之前就拍摄完成了,两人火急火燎,朝意犹未尽的工作人员告别后,便开车驶往市区。
严修哲还是很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要不是注意到他脚下越跺越狠的油门和越来越飘的车速,江颖几乎都误以为他们要去见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我中午已经约好他了,就约在东平街的咖啡店,”江颖说,“但是他刚才发信息给我,说他那边突然有事走不开,问我可不可以直接在他家见面,这是他家的位置。”江颖把那个男生发过来的定位递给严修哲看,严修哲立马掉头,往市中心的反方向开去。
车子慢慢驶入城市的郊区,这里,密密麻麻地挨着几乎密不透风的握手楼,道路的上方扎绕着纠缠不清的网线和电线,有些已经被废弃多年了,但没有人愿意来清理它。饶有特色的路边烧烤摊支着一个大大的LED灯泡,老板酣畅淋漓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粗着嗓门和讨价还价的顾客打嘴炮。几个黄头发的小青年朝车里的严修哲吹了口口哨,说:“妞,长得不错哈!”然后哄笑着离开。
他们要找的那个男生就站在一盏路灯下,好让自己在混乱的环境里好找一些。当捕捉到四处张望的江颖,他高兴地朝他们挥手。
第二十四章
七拐八绕之后,三人到了小巷深处,男生的家就这里的一栋旧式直筒楼上。
男生打开楼道上的手动公用灯开关,灯不算亮,照在古旧的水泥楼梯上,有些灰扑扑的感觉。这种昏暗沉闷,与衣着光鲜亮丽的江颖和严修哲有些格格不入。
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委屈两位了,本来约好在市区的,但奶奶她突然犯了老毛病,我实在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别说这话,你是一个好孩子,”严修哲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说:“介意带我们去看看奶奶吗?正好我们买了水果,可以给奶奶开开胃。”
男孩点点头,带他们到六楼的一间小套房里。里头没装空调,在伏夏的夜晚里略微有些闷热,不过屋子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十分清爽,看得出屋子的主人平时很注意清洁。
最里边的一个小房间里有风扇吭哧吭哧的转动声,男生的奶奶就躺在里头。
似乎是太久没有接触过外人,见江颖他们进来,老人家又是惊讶,又是欢喜,撑着那酸痛的腰挣扎着想站起来迎接这两位素未谋面的客人,毕竟浩坤这孩子下午和她提起过,今天要来的客人是个帮助过他的好心人。
“奶奶你别动,”江颖生怕这热情的老人家伤上加伤,她快步向前,托着老人家的背帮她躺好,“浩坤说您现在需要休息,您就好好躺着,我们坐在旁边陪您聊会天。”
严修哲冲江颖眨了下眼睛,江颖心领神会,点了点头,转身对浩坤说:“浩坤,我知道附近一家店里有一种补品,对老人家的身体特别好,奶奶现在刚好需要这种补品,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一起去买一点回来吧。”
对于江颖,陈浩坤不会设防,他说:“真的?那就麻烦你带路了。”
江颖:“不客气的,走吧。”她朝严修哲回应式眨了眨眼,宣告任务完成,便带着稀里糊涂的陈浩坤下了楼。
屋里只剩下老人家和严修哲,安安静静的,空气里只剩下削苹果的细微沙沙声。
老人家啃着严修哲削给她的苹果,年迈的脸上尽是慈祥的笑容,她说:“年轻人,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严修哲削苹果的刀子一顿,略微惊诧:“您怎么知道我有话要问?”
老人家咯咯地笑着,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什么都写在脸上,我老婆子只是老了,可这眼睛精明着呢。刚刚我就瞧见你和同行的小伙子挤眉弄眼的,不就是为了把我的傻孙子支开吗,说吧,什么事要和我这个老婆子单独说。”
严修哲也没有被识破后的尴尬,他坦言:“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奶奶,浩坤他的身世应该不一般吧?”他的语气与其说是在询问,倒不如说是在陈述。
老人家抬起有些浑浊的眸子,很惊讶,却也很平静。她直言不讳:“没错,他不是我的亲孙子。十多年前,我在孤儿院看见他,挺机灵可爱的一个男孩子,我喜欢得紧,就领养了他。”
老人家回想往事,眼窝都更深陷了几分,看来是个不怎么好的故事。
“听说他是院长在路边捡到的,那天下着雨,这孩子昏迷了,发了高烧,醒来后便一问三不知。院长把他的信息交到公安局里去,希望能找到他的父母,但是等了好长时间却没有结果,所以,谁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她盯着严修哲,满怀期望地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他身世不一般?你是那可怜孩子的亲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