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进屋，张氏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一个方向。
宋氏看她这般凄凉，一时感怀泪流满面。
她走过去坐在了榻边，巾帕点了点泪痕道:“妹妹，你可要想开些啊。”
张氏这才缓缓的看向宋氏，突然起身抓住她的手，一脸惊恐又不敢相信的神色。
“姐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我的孩子没有死，我的孩子在宫里呢，在皇上身边对不对？”
宋氏这会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头擦泪。
她又看向陆拂瑶，好期待她说出她想要的答案，眼睛闪动的光芒，是最后内心炙热的燃烧。
“陆妹妹，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孩子还活着好不好？”
陆拂瑶动了动唇，却也语塞。
她不想看到张氏眼中的光在她说出的答案中熄灭。
见两人都闭口不言，张氏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你们……你们为何不说话，你们说话啊！”
宋氏起身到了陆拂瑶身边，低头拭泪，伤心不已。
最后还是耿氏走过去坐在她身旁说出了真相:“妹妹，你的孩子的确已经没了。无论如何，你要振作起来才是，我们瞒着你，也是怕你一时接受不了，妹妹，你可要想开些……”
张氏看着耿氏发呆，唇张了张，好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随后她突然嘶吼道:“不，不！不……你们骗我，你们骗我！不会的，我的孩子不会死的，你们都骗我呢，你们一定都是骗我呢……”
她突然发疯似得扑向耿氏，狂舞着双手，大倌儿和两个小太监连忙按住她。
耿氏也被吓着了，起身向后退到陆拂瑶身边，捏着巾帕的手放在胸前一脸惊恐。
被按住的张氏狂叫着:“你骗我，我的孩子没有死，他在皇上那里呢，皇上喜欢他，你一定嫉妒我生了个阿哥，才说他死了对不对？我孩子怎么会死，我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长大，将来成为大将军，他一定会成为大将军的！哈哈哈……哈哈哈……”
大倌儿看她这个样子吓坏了:“主子，主子，您清醒点，主子！”
张氏挣脱了大倌儿的手，抓住小衣服被褥鞋子放在身前，向后靠在窗户边儿上。眼神已经没了神智。
☆、第319章凄凉
?她看向手中的被褥:“孩子……我的孩子……不怕，我额娘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宋氏惊的说不出话来。耿氏拉住陆拂瑶的手:“妹妹，张格格她……”
陆拂瑶试着走向张氏，她看向她的目光已经没了焦点。
“姐姐……”
“你别过来，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孩子，休想！孩子，孩子！”
她看着手中的被褥痴痴的笑着。
陆拂瑶便急忙道:“快去找筠府医来，可能张格格她有些不妥。”
大倌儿听到陆拂瑶这样说，跌坐在了地上。小太监连忙去唤了筠府医来了。
张格格不许任何人碰她怀中的被褥，谁靠近她都是又抓又挠的。筠府医也没办法，又叫了太医来看了。就确定张格格已经失心疯。
之后福晋也就知道了此事，亲自来看过了，虽惋惜也是别无他法。
张氏大多数时候都是神志不清的，只是偶然会清醒，清醒的时候她会一直哭，还不如神志不清时，看着那空被褥痴笑时的平静。
这园子里自是不能住着疯了的女眷。很快张氏就被送去了别院调养身体，离开的还有贴身丫鬟大倌儿。
在走之前，大倌儿来见了陆拂瑶，她将之前张氏做好的小鞋子给了她。
“这是主子在偶然清醒的时候，交代奴婢务必要将这小鞋子送给您。她不能亲手再为您的孩子做双鞋子了。就当她送给您将来的孩子的。主子说，她心里一直很感激你，只是她命不好，不能在这园子里与您一同常相伴了。”
被大倌儿这般说，陆拂瑶忍不住也是落泪了。虽说她也不是特别的喜欢张氏，跟她拌嘴的次数也最多，但在她心里，她还是将她当成了朋友。看朋友如此结局，铁打的心也会难过的。
张氏离开那天，陆拂瑶记得很清楚，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倾盆大雨中，陆拂瑶站在伞下，看马车渐行渐远。
从此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张氏了。她的病一直没好，四爷还算是照顾她，一直派人关照，照料她到老。
张氏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她留下的这双小鞋，让陆拂瑶每每看见就心里隐隐作痛。
原本是想好了不掺和的，但最终她还是决定要替张氏做些事情，她这么惨，坏人却还是继续嘚瑟，哪能就让他们这么痛快。
就一命赔两命吧！
既然认定这事儿和那个胖嬷嬷与侯公公有关，她便让雪茹留意着两人的动向，若是做了亏心事，总要露出马脚的。
动不得年氏，把这两个祸害拔了也是好的。
果然这事儿就露出一个反常的端倪来，胖嬷嬷没过几日，就请辞出府去了。
雪茹还看见她的手上带了一只价值不菲大金镯子。雕花和成色也不是民间的物件儿。该是宫里的工艺没跑的。
雪茹便和陆拂瑶说道了此事，让她更加确定就是侯公公和胖嬷嬷使了伎俩让张氏的孩子没了。
想必这件事做的好，她就从年氏那里得了赏赐。
她怎么做到让张氏的孩子胎死腹中府医太医却查不出缘由的，想来这事儿紧可怕的。
☆、第320章于氏还能折腾
?之前李氏就给她下了服用三次就不能生养的药。如今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是不少的。
那些皇宫后院儿的女子，流产啊，大出血啊，一尸两命啊，孩子没出生，或者出生之后就死了的，这档子事儿也不少。太医亦是查不出缘由来，肯定有些是人为的没跑。
陆拂瑶突然又想起筠府医那日配的那个落胎方子。这方子到底是给谁服用的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
可以肯定的是绝不是给张格格，之前她就想到了筠府医是不可能被人收买害人的，即便他真的被收买了，也不可能在府医院里明目张胆的配药，他又不是脑子少根弦。
所以陆拂瑶就断定了，他能这般做一定是四爷主子爷允的。
张格格是犯不着主子爷亲自动手的级别。
药若是冲着年氏或者李氏去的，这些时候了二位并没有异常动静，虽然说四爷要害自己的孩子也没道理。
李氏一直在生养，之前两个孩子都没有问题，年氏怀孕之后，雪茹才发现了筠府医配了那药方。难道这药是给……年氏？
年氏，有可能啊。
年氏她大哥是年羹尧啊。年家如今在朝廷已经有一定的势力，尤其是年羹尧。四爷上位后，他就顶了胤禵的位置做了抚远大将军。将来又有谋反的心思呢。
四爷不让年氏生下孩子，是防着年家吧。
嗯说的通。
陆拂瑶的嘴角抽动冷笑一声。
哎哟喂，水太深，淹死人咯喂！若真如此，那就有意思了。
不过这也是她自己的神想。因为到现在年氏的肚子也没什么异常。
特么想在这后院儿里，生养几个孩子，又看着他们平平安安长大谈何容易呢。
陆拂瑶思量了一圈后，定了定神对雪茹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让小汤子去查查，这嬷嬷在京里的住处，先收拾了侯公公。再收拾她！”
“是。”
***
在陆拂瑶准备弄死侯公公的时候，年氏这边终于是去找了在下窑子里已经呆了好几个月的于氏。
原本王文很快可以找到她，将她救出来安置，但年氏却说，让他晚点去，只有这样，才能让于氏彻头彻尾想撕着陆拂瑶吃了。
于氏现在唤做小糖仙儿，在京城一出胡同里的下窑子里当花魁。
下窑子这种地方，卖猪肉的，卖腌咸菜缸子的，打铁的汉子，下九流来玩儿的地方。
不过于氏长得漂亮，被嬷嬷调教成了花魁，也不是什么人都接。大多数时候，是给人唱曲儿，只有偶尔有给的起银子的，于氏才接客。
老鸨子还算是待见她，没糟蹋了她。
刚开始的时候，她是宁死不从的。下窑子的嬷嬷可是厉害的，一天一顿打，一天只给半个馒头，不吃打。想死捆起来打。
于氏初夜被一个给员外儿子教书的秀才买下。
他给的银子没一个宰猪的胖子多，但秀才看着白净顺眼些，老鸨子也就接了秀才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