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将(134)

衡儿接触到栗蔚云的目光立即的垂眸,然后将煮好的茶奉到秦敏澜和她的面前,规矩的跪坐在一侧。

“衡儿?”栗蔚云念了句,“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衡儿摇了摇头,“小人不知。”

“谁给你起的这个名字?”

“大公子。”

“萧咸?”

“是。”

“什么时候进的萧府?”

“两年前。”

“之前是?”

“在鸿胪寺寺正牛大人府中。”

秦敏澜见栗蔚云问的仔细,看出栗蔚云的心思,在打听衡儿的身份来历,笑道:“我查过来,他无父母兄弟,也不记得幼时之事,从小就在昆州一个富足的商人家做事,后来商户落寞,她几经转手,在十岁的时候被卖入牛大人的府中,两年前牛大人因留王案子被诛杀,他被发卖进了萧府。”

昆州与耿州相邻,这不禁让栗蔚云多想了几分。

栗父栗母他们瞒着她的事情:是不是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当年发生什么她无从知晓,但从栗母的伤心可知,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丢失了儿子,怕是比这更让他们痛心。

面前的这个衡儿是不是他们的儿子?

衡儿一直垂头没有说话,眼中微微的湿润。

小小年纪,没有任何的亲人,沦为奴,被几经转卖,必然是受尽了欺凌艰辛。

“世子,蔚云有一事相求。”

“是想从我手中要他?”秦敏澜瞥了眼衡儿,笑道,“我府中也不短缺一个小厮,何况还是被萧咸赶出去的,留在府中也多有不便。栗姑娘若是想要了去,我送与栗姑娘。”

她朝旁边的小厮招了下手,小厮立即的将一封信递了过去。

秦敏澜接过信转递给栗蔚云:“这是他的籍契。”

栗蔚没有接。

“你不乐意要?”秦敏澜轻笑,“今日我可给你机会,不把握住,将来想要我可不给了。”

栗蔚云看了眼还垂首跪坐在一旁的衡儿,拱手相谢:“世子慷慨,蔚云多谢。”伸手接过了信。

秦敏澜笑着端起面前的茶盅抿了口,笑着点头道:“衡儿煮茶的手艺很不错的,听说是以前在牛府学的,那个牛寺正可是个最会品茶的人,栗姑娘尝尝。”

栗姑娘笑看着面前的茶汤,嗅了嗅抿上一口,的确手上是有些功夫的。

秦敏澜抬头看了看日已西偏,笑嘻嘻的道:“是时候去逢春楼了,栗姑娘告辞了。”起身拍了拍衣摆。

栗蔚云也跟着笑了下:“世子这一日不是挺忙的吗?”

秦敏澜嘿嘿的傻笑:“也就忙着寻花问柳了。”带着小厮便离开。

栗蔚云看了眼一旁的衡儿,衡儿退了一步,俯身叩首:“小人拜见姑娘。”

栗蔚云忙拉了他一把:“不必如此。”她看了眼手中的信道,“我如今居在胥王府,带你过去并不方便,我会在胥王府附近给你租一个小院子,你且在那儿住下。”

衡儿抬头看着她,没有回话。

栗蔚云笑着站起身道:“走吧!”

栗蔚云找到牙行的人,因为对院子和价格没有什么要求,所以很快便在胥王府的同坊内租了一个五间宽的普通小院子,左右两边各有偏房。

院子简单,倒是干净,左邻右舍也都是普通的京城百姓,户主是个本分人,因为做生意赚了钱,从新安置了院落,这小院子想卖一时卖不出去,便先出租着。

安置好衡儿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正准备回胥王府,衡儿唤住了她。

第141章 追问

“小人还不知姑娘名讳身份。”

“栗蔚云,耿州修县人,境安军轻骑兵,家中经营一家武馆,详细的我日后再与你说。”栗蔚云笑道。

衡儿愣怔了下,对他一个下人这样的自我介绍,不合适。后面的这些栗蔚云是没有必要让他知道。

他躬身道:“小人记下了。”

栗蔚云扫了眼院子中的几间房,笑道:“你无事的时候便将院子打扫一下,需要什么,自己去采买。”说着从身上解下钱袋丢给了衡儿,“这里面有张银票和碎银子,应该是够用的。”

衡儿轻轻的握了握钱袋,抬头看着栗蔚云。

“姑娘以后也会过来住吗?”

栗蔚云想了想笑道:“或许。”毕竟胥王府不能够久居,她也不想久居。

“还有,可能过不了多久,家父家母也会过来。”

衡儿再次的愣神看着她,在他面前这样的客气的称呼自己父母,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没有多问,垂手应是。

栗蔚云再次的看着衡儿一张熟悉的面容,这件事情需要尽快的通知栗父栗母,衡儿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儿子也会有结果了。

回到胥王府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她径自的回自己的房间。

此时,胥王正坐在书房的一方矮榻上,听着赵滨禀报关于今日栗蔚云的行踪。

听完后,胥王沉默了须臾,淡淡的问:“栗姑娘和濮阳王世子很熟吗?”

“是前两日在奉贤楼相识,今日不过是第二次相见。”

第二次相见就为她出头,甚至还帮了她这么大的忙?秦敏澜这小子心里头在琢磨什么?

胥王微微的蹙眉,想不明白。

秦敏澜他熟悉,不学无术,年至弱冠,在朝中无任何的官职,每日和那些贵公子们饮酒作乐,四处的游荡。虽然贪玩,但是还不至于为了栗蔚云去得罪萧咸。

“那小厮有什么特别之处?”

“听闻是和栗姑娘长的有四五分相似。”

胥王心中紧了紧,盯着赵滨。

赵滨继续的回道:“栗姑娘将那小厮安置在王府不远的一个普通民宅内。”

胥王微微的垂下目光,竟然长得相似?

她真的是栗蔚云?是耿州修县武馆主的女儿?

是自己多想了?

可她与桑榆有太多的相似之处,多到他无法去解释这样可能性的存在。

他摩挲手中的短刀许久,发呆了许久,最后狠狠地自嘲。

栗蔚云怎么可能是李桑榆呢?自己是魔怔了。

年头,他亲眼看到了李桑榆烧焦的尸体,那个活蹦乱跳的栗蔚云根本不可能是那个人。

他心中又是一阵自嘲冷笑。

是自己内心的愧疚让他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罢了。

他摆了摆手,让赵滨退下,坐在榻上发着呆,不时的自嘲冷笑。

胥王妃萧氏在听到了婢女回禀今日萧府的事情后,沉思了须臾,问:“殿下有说什么吗?”

“殿下并没有任何的回应。”婢女将干净的热帕子递到胥王妃的手中,笑着道,“栗姑娘即便是在军械坊的案子中有功,但毕竟也只是一个境安军的小小士兵,无官无爵,殿下怎么会放在眼中。而且今日也是栗姑娘自己要随三小姐去萧府的,得罪她的又是范二公子,王妃不必多心。”

胥王妃一边用热帕子擦手一边沉思。

她认识胥王多年,嫁给他也一年有余,她了解胥王。

无论栗蔚云是什么身份,就因为她身上和先皇后的那些相似之处,他都可能会为她出头。

入胥王府一年多,胥王与她一直都保持着表面上的相敬如宾,实际上不过是冷淡的不愿意亲近罢了,这份苦她却无法与人言说。

她的手下意识的抚摸自己的小腹,这次回京父母都在问为何成亲一年多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以为是她身子的原因,要为她寻医问药。

她心中自嘲,病不在她,在胥王,先皇后才是医治胥王的良药。

她瞥了眼婢女将已经凉的帕子递回去。

“多留心栗姑娘的动静。”

“是。”

“殿下那里也尽点心。”

“是。”

次日,栗蔚云刚出门就见大街上乱糟糟的,百姓朝街道两边躲避,几队披甲持械的士兵整齐的奔跑而过。

“出什么事了?”身边的一位百姓探头看着正陆续跑过的士兵。

“不知道呢,看着不像是好事啊。”

“是抄家。”旁边的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道。

“又抄家?抄谁家啊?”百姓心中疑惑也有些发憷。

这两年,京城内动不动就是哪个官员被抄家了,很多都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上个月卫国公和几位官员被抄家,这不过一个月又有哪个官员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听那带头的将军喊的好像是什么韦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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