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同去。”栗蔚云忙道。
秦安顿了下,瞧着她坚定的目光,笑着反问:“舍不得离开我?”
栗蔚云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朝廷的官员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大的进展,不知各揣什么心思,我们不能够再不动,查了这一个多月,也掌握了一些线索,该将此时捅破了。”
“说的是。”
他吩咐小西照顾胡全,和栗蔚云一同去了同泰客栈。
此时已日落西山,街道上的店铺也陆陆续续的关门,金色的晚霞斜映在街道的瓦舍墙壁上,晕染了一层暖色。
秦安侧头看向西方的天际,然后又看向身边的栗蔚云,侧脸如敷上一层金粉灿灿夺目,金光照在她额前稍显凌乱的细细发丝上,毛茸茸的,他忍不住的伸手拨弄。
手刚伸到一半就被栗蔚云一掌拍掉。
“无礼!”
“我瞧着你头发有些乱,帮你理一下。”秦安一脸不正经的傻笑。
栗蔚云抬手自己摸了下发髻,将一缕散发挽了挽。
秦安绕到了她的另一侧,逆光看着栗蔚云,侧面的轮廓看的更加分明。
饱满的前额,高挺的鼻梁,弧度优美的唇,稍显圆润的下巴,在斜阳下好似盈盈发光一般,煞是好看。
“看什么?”
“你好看。”
栗蔚云无奈的轻摇了下头,加快了步子朝前走。
“你的伤还没有完全的好,慢些。”
栗蔚云装作没听见,步子一刻不缓。
到了同泰客栈,胥王对于栗蔚云的去而复返诧异。
两人见礼后,说明了来意,秦安也将那份亲手写的信递给了胥王。
待胥王一脸震惊的看完后,秦安才开口:“朝廷派来的官员这几日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的进展,显然各有心思。事情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这些证据也该摆出来,逼着他们去查。秦安此来是想求胥王出面戳破此事。”
秦安说着便撩衣俯身拜倒:“此事背后必然牵扯众多,陛下派来的官员也并非全是干净的,即便自身干净,也难保不会因为其他的原因而有所顾忌,此事不能够再拖,以免给奸佞脱身的机会。”
胥王再次的将纸上的内容看了一边,轻叹了声道:“本王知道了,正巧今日本王让人将冯锦密押回虞县,本王会亲自的审一审冯锦,连夜给陛下密信此事,明日便去会一会荣王等人。”
他竟一一的将自己的安排道出,倒是让两人有些意外。
但是这一串的话说完,他微喘,好似用了不少的气力。
“接下来的事情,怕是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了。”他声音轻弱了些许。
栗蔚云和秦安自然知道,荣王等人关于此案的处理,他们的身份根本无法插手,也过问不得。若是真的有一些需要搜集的人证物证,必然有专门的人,也用不到他们。
秦安顿了顿道:“若是必要的时候,胥王的贵属不便出面,秦安愿意代劳。”
胥王凝视了他片刻,浅笑道:“你可一点都不老实。”
再次瞥了眼手中的纸张,轻笑:“上次你派遣给本王送信的那人,功夫不浅,几乎可与赵侍卫打个平手,想必你身边不止一个这样的人。”
秦安咽了下喉咙,沉声回道:“他们只是保护秦安性命,请胥王莫多猜想。”
胥王笑了笑,起身上前搀扶起他,“是你多想了。”
栗蔚云在一旁吃惊的看着秦安。
接触了这一个多月她竟然丝毫的没有察觉此事,也没有发现他身边有任何武功高的人出现,隐藏的这般好。
看来她还是小瞧了秦安,这些年他在虞县真的太不老实了。
离开同泰客栈时,天已经黑了,街道上空无一人,街道两侧的店铺只有一两家半开着门,其他都已经打烊。
夜风吹的有些凉意,栗蔚云加快了步子,秦安紧紧的跟在她身侧。
“蔚云。”他轻声唤了句。
栗蔚云侧脸看他,秦安正冲着她笑,毫无来由,让她觉得有几分诡异。
“何事?”
他笑着摇摇头:“没事。”
栗蔚云真想一巴掌扇过去,最近此人总是莫名奇妙,好似缺根筋。
“蔚云。”他又喊了一句。
栗蔚云再次的侧头,语气有些许的不耐烦:“有事就快说。”
“没事。”他哈哈的笑了起来。
栗蔚云一瞬间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她抬脚便朝秦安踹去。
秦安机灵的朝旁边躲了两步避开,笑嘻嘻的道:“你可还伤着呢,动手动脚的,牵扯到伤口疼的可是你。”
栗蔚云转身步子走的更快,秦安在身后跟着。在街角转弯的时候,秦安又一次的喊了她一句:“蔚云。”
她这次没有回应。
“蔚云。”身后的声音高亮急切,甚至带着一丝的恐惧惊慌。
她本能的提高警惕,听到街道的一侧有什么奔来,脚步很重,动作很快。
她侧目望去,侧面的街道一团黑影迎面狂奔而来,动作迅猛。
在她还没有来得及闪躲之际,秦安已经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借力身边的石台,腾身带着她跃到一旁房舍顶上。
地上的那团黑影扑了空,猛然的刹住,身子还是滑行了好几步,然后抬头对着屋顶上的两人发出了低吼。
栗蔚云这才看清楚,竟然是一只身型庞大的山虎,龇牙咧嘴,面相凶狠。
“城中怎有山虎?”
虞县虽然四周的山多,但是虞县境内地势却相对平缓,虞县城又位于整个腹地的中央。周围山中的野兽虽然会袭击附近的村庄,却不会跑了几十里地来到城中。
四周城门均有守兵,且不说野兽不可能进城,就算是进城,县衙必然第一时间派官兵将其擒住,不让其伤害城中百姓。
秦安道:“不知,我在县衙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谁啊?”身后的院子中传来了声音,应该是听到了这一阵的响动。
两人回头望去,一位半百的老翁从后屋匆忙的越过院子要朝前屋去开门。
而屋外的山虎正磨着牙齿在门前候着。
“老伯,屋外有山虎,爬你家屋顶躲一躲。”秦安冲着院子中的老翁喊道。
老人听声抬头看了眼前屋顶上的两人,惊得愣了下,转身冲着后屋就叫喊:“老婆子,家里招贼了。快来人,抓贼,抓贼!”说着就要朝前屋跑去开门叫人。
“老伯……”秦安见已经喊不住老翁,立即的带着栗蔚云从屋顶上跳到院子里,上前拉住已经走近了前屋的老人。
“老伯,门外有山虎,不能开门。”
老人家似乎被秦安的动作惊到,畏惧的看着他,声音因为害怕而颤抖:“你想干什么?”根本没有听秦安在说什么。
“老伯,我们并非恶人。”栗蔚云忙上前,声音温和的解释,“门外有只山虎,我们刚刚只是为了躲避才跳到屋顶上去的。”
老翁见说话的是一个十几岁眉眼和善的姑娘,心里也稍稍的平静了些,对她的话有几分相信。
秦安带着老翁走到门前,透过门缝朝外看,门前灯笼下一直巨大的山虎正来回徘徊。老翁吓得退了一步,转身准备朝院子里跑,正巧老妇人从院子里过来,他一把抓着老妇人道:“外面真的有山虎,在门口转悠。”
老妇人惊了下,继而也趴在门缝上看了眼,顿时惊道:“这哪里来的山虎,真是吓人,这怎么办?”
“明早应该就跑了。”老翁颇有些庆幸的说,又看向了秦安和栗蔚云感激道,“多亏了你们。”
“也是我们扰了两位老人家。”
此时门外有了声响,似乎有马车从远处驶来,栗蔚云忙趴在门缝看去,果然见到一架马车缓缓的驶过来,门前的山虎已经停下转悠,身子稍稍后倾,做好了奔跑的姿势。
秦安瞥了眼前屋想找一件称手的武器,这才发现老人家原来是做灯笼生意的,前屋内挂满了各种纸或者绢等扎成的大小不一形式各样的灯笼。
柜台边正有一根挑着高处灯笼的长木棍,他上前抄起木棍,此时门前的山虎已经朝马车奔去。
他开门就冲了出去,于此同时手中的木棍朝山虎掷出,打到山虎的屁股,显然力度不够,山虎只是稍稍的斜了下身子,速度减了一瞬,又继续的朝马车扑去。
驾车的少年见到扑来的猛虎,吓得啊的一声大叫,朝身后的车厢内钻,马匹也受惊嘶鸣两声狂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