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之后,暗一不禁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和深闺怨妇似的,一时开心一时失望的。他只是失忆了,没有什么大不的,实在不行,再让他爱上我一次。我有的是耐心,可以把闻人胥拴在身边一辈子。
暗一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闻人胥在这五年内对自己说过很多次。
暗一照例准备潜入汝合王府,可是入眼的鲜红刺痛了他的眼。王府外面挂满了红绸缎,一眼望去喜气洋洋。
是谁?是谁将要有喜事?
暗一不愿想,哪怕他此刻心底隐隐作痛。
暗一找了一个最隐蔽的地方进入王府,他朝闻人胥房间走去,却发现闻人胥门口有暗卫把守,而此刻,闻人胥的房间被红色所覆盖。一张张囍字像一根根荆棘打在了暗一的身上,暗一眼睛通红。
他随手抓住一个下人的衣服,不愿相信:“我今天请假了,怎么王府到处都是红色?”
那人听完之后,一脸了然:“哦,那你回来的巧了,明天就是小世子的大喜之日,幸运的话,你还能得到些赏银呢。”
暗一失魂落魄地放开了下人的衣服,心口绞痛,明明你说过。。。
他怔住,明明…明明什么?说过…说过什么?
☆、三十棵树
他的脑袋突然一阵刺痛,痛的他措手不及,痛的他觉得心似乎没那么痛了。
蓦地,他吐出一口血来。
暗处的阿唯暗道一声:“糟糕!”
果然,下一秒,暗一昏倒了。
阿唯赶紧扶住暗一,对着一脸无措的小唯说:“赶紧叫大夫!”
阿唯扶暗一到闻人胥房间,把他安置在闻人胥床上。
医术这个东西,他和小唯是真的不懂,只会包扎包扎一些伤口,所以,现在只能等大夫来了。
闻人胥此时正在和闻人俞吃完饭,虽然他不懂他父王为何此时让他陪着吃饭,都吃了好一会了,也不见他父王让他回去,他隐隐有些不安。
“父王,我吃饱了。”闻人胥心绪不定地放下碗筷,想要回去。
闻人俞顿了顿,拿着玉筷,语气冷清:“怎么,本王都没吃好,你就准备走?”
“没有,只是儿子觉得身子有些微恙,想回去休息。”闻人胥敛眉,一本正经地装可怜。
果然,闻人俞紧张了,立马放下碗筷,走到闻人胥身边,拉着他的手,急问:“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你可是怀着宝宝的,不能……”
闻人胥打断他:“父王,我想先回去休息,休息会就好了。”
闻人俞一僵,到底还是扶着闻人胥回去了。
闻人胥走出房门,看见外面红色遍布,他差异地望了闻人俞一眼,闻人俞低眉,心虚地避开了闻人胥的目光。
闻人胥似乎察觉了什么,撒开闻人俞的手,匆匆往房间跑去,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三一棵树
闻人俞紧张地看着闻人胥的跑姿,扬声:“慢点,阿胥!快,快,扶着世子一些!”
闻人胥到了房间,看见房间周围挂满了囍字,他知道,暗一肯定看见了。他僵站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
正巧小唯领着大夫向他走来,小唯急刹车,不安地解释道:“主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刺激刺激他,谁知道,他就吐血了……”
闻人胥一惊,抓着小唯:“你说什么?谁吐血了?谦羽哥哥?”
闻人胥看看大夫,跌跌撞撞地走进房内,“谦羽,谦羽!”
小唯赶紧在一旁扶着闻人胥,大夫也有眼色地跟上。
闻人胥看着带有血迹的谦羽,没有意识地躺在床上,不知怎的,他就想起了,失忆前的沈谦羽也是这样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就不认识他了。
他拉着沈谦羽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不安地抚摸着沈谦羽的脸:“上次你也是这样,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醒来就忘了我。这次,你还要这样吗?”
大夫在一边,将医箱放下,“世子,可以先让我把一下脉吗?”
闻人胥擦擦眼泪,将谦羽的手放在床边,方便大夫查看。
大夫诊完,拿起药箱,语气轻松:“不碍事,陈年於血吐出来了而已,不劳事,不劳事。”
闻人胥瞪大眼睛,陈年於血?吐出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
“胥儿,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久违的声音响起,闻人胥僵硬地转过头,就撞进沈谦羽温柔的瞳孔里。
闻人胥一把抱住沈谦羽,大声地哭了起来:“谦羽哥哥,唔哇哇……”
☆、三二棵树
闻人胥是在沈谦羽怀里哭着睡着的,沈谦羽搂着闻人胥,目光缱绻。确认闻人胥睡熟了,沈谦羽将他放在床上,替他盖好了被子。
阿唯拍了一把沈谦羽,语气熟稔:“你可算是想起来了,你可不知道,你失忆的时候有多么讨人厌。”
沈谦羽温柔一笑,语气却不怎么大好:“这就是你在我失忆时候抱胥儿的理由?要不要我们现在出去比试比试?”
阿唯缩缩头,“还是别了吧,再说了,小唯已经惩罚过我了。我可是回去睡了半个月的地上。”
小唯看着沈谦羽熟悉的表情,舒了口气:“哎,你终于回来了,你是不知道,这几年主子可是被你气的不轻。”
“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倒是先找我的错处来了。”沈谦羽揉揉小唯脑袋,语气恶劣。
“哎呀呀,羽哥哥,本来就是你错了,我替主子教训教训你,有什么不对?”小唯躲进阿唯怀里,对沈谦羽吐吐舌头。
“别闹,小唯。”阿唯拍拍他。
小唯瞪了瞪阿唯,到底还是没说话。
“你就仗着我和你主子对你好,你以为我不敢说你嘛!”沈谦羽抚额,孩子大了,不好管教了。
闻人俞在边上看了一会,看出了闻人胥对沈谦羽浓浓的依赖,看出了沈谦羽对闻人胥深深的爱意,就连阿唯小唯他们,他以为的不喜欢沈谦羽的,也和沈谦羽相处甚欢。
他想,可能是他错了。
他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身走出了房间。临走之前,终究还是说了句:“你父母在芜阳,照顾好他。”
沈谦羽看着闻人胥的背影,扬声道:“谢谢岳父!”
闻人俞潇洒的背影僵了僵,心里暗恼,凭什么他是岳父!就算要有关系,他也应该是公公才对!
呸,公公个鬼!他才不是公公!
☆、三三棵树
门外,萧斐济一脸笑容地等着他,“好了,阿俞,现在可以放心了?我们可以回宫了吗?”
闻人俞冷哼,“我的皇宫,我怎么不能回?”
萧斐济对答如流:“是是是,夫人,小心肚子。”
闻人俞傲娇到底:“谁是你夫人?本宫只是回去看看本宫的皇座是不是还是那么大,可不是为了你。”
萧斐济吻了一下闻人俞的手,谦逊极了:“是是是,我的太子殿下。”
闻人俞红了脸,小声道:“不过,本宫不大喜欢玉玺,本宫觉得凤印更好看。”
萧斐济愣住,片刻后,狂喜:“好!回宫后,我就把后宫遣散了,让你执掌凤印。”
萧斐济似乎觉得语言不能表达他此刻的欣喜,他抱着闻人俞转了几个圈,吓得闻人俞紧紧搂住他,惊道:“小心点,还有孩子呢!”
萧斐济放下他,笑道:“我只是太高兴了,我的阿俞,我终于等到你了。”
“哦。”表面冷静,内心开心的一批。
萧斐济吻了吻闻人俞咧开的嘴角,心里开心极了。
果然,每晚来见一下夫人很有必要。说不定,你就碰到了能找回夫人的机会了呢?
☆、三四棵树
闻人胥是半夜在梦中惊醒的,他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双目无神,忽然,一滴泪沿着眼角流了下来。
蓦地,边上伸出一只手,揽住了他。他僵硬地往边上看了看,谦…谦羽?
是他又怎么样呢,他也不会记起他。闻人胥失落地……往沈谦羽怀里拱了拱。
就算你不记得我,我也要缠着你。
沈谦羽被闻人胥的动作弄醒,意识尚未彻底清醒,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了,胥儿?身体哪里不舒服吗,告诉谦羽哥哥。”
闻人胥僵住,然后便是狂喜,那是不是梦,那居然真的不是梦!
他委屈的在沈谦羽怀里抱怨,“谦羽哥哥,我刚刚做了一个特别可怕的梦,我梦到你不记得我了,我梦到你在我身边五年都没有记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