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睁开了眼,慢吞吞收回了踢出被窝的脚。
她翻了个身。
一股檀香味儿。
这一觉,央央睡到了入夜。
入了夜的山路,纵使她不说,和尚也不敢叫她一人独行。
索性留了她住在他的卧房,和尚在佛堂打坐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央央换回自己缝补妥当的衣衫,是她该下山的时候了。
和尚已经自觉去山中挖采了满满一背篼的野菜,里面还有一只泛黑的丑兔子,被一根藤条捆着四脚,塞在了野菜下。
“大师。”
清晨的山雾弥漫,央央一袭素裙,面无胭脂,秀气而清纯。她咬着唇,小心翼翼道:“不知大师何时有空,我在家中招待大师用饭?多次叨扰,惹大师麻烦了。”
“施主无需客气,贫僧举手之劳。”
决非双手合十,婉拒了央央的邀请。
他不适合再下山,也不适合再与央央接触。
昨夜枯坐佛堂一整夜,他念了一个时辰的经,发了几个时辰的呆。
清晨露珠滴落的时候,决非蓦然发现,他脑海里闪过的还是央央的脚。
她如一妖,剜了人心。
偏把他被剜了的心留在他胸膛中跳动,跳乱了他清修。
“大师……”
央央咬着唇,眼底流露出了哀求。
“我……我其实是怕。”
“昨儿那人是个无赖混子,我家中无人,若给他闯了进来,连个救我的人都没有……天地之大,我如今能信得过的,只有大师了。”
央央眼里噙着泪,还带着残留的恐惧,弱弱的声儿满满都是无助的绝望。
决非心头一跳。
那种感觉又来了。
看着央央的泪,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擒住,用力一握。疼,生疼,疼的同时还有一种压抑着他喘不过气来的窒息。
“……如是白日,施主家可安全?”
决非还是问了。
央央懂得尺度,乖乖答道:“左右具有邻居,青天白日,总有人在厨房生火烧饭。如果有什么,我跳了墙去求婶子怜惜,许能逃过。”
决非咬紧后牙槽。
央央在村子里的日子不好过,比他曾见到的还要艰难百倍。青天白日,邻里邻居之间发生什么,不说争先帮忙,遇上此等要命之事,还需她去苦苦哀求救命……
如果稍有疏忽,又会如何。
“……贫僧知晓了。”
决非双手合十,心底念了一句佛。
“天黑入夜之时,贫僧会前往施主家院,替施主守门。”
作者有话要说:
央央:嘻嘻嘻,大师,脚好看么。
和尚:脚好看,还想看更多
调整一下时间,咱改成早上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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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精女主,在线扮猪吃虎。
瑟瑟觉着她真可怜,每个世界都要装一遍。
“作为礼物,你要好好去讨他们欢心,最好替你父亲求得一官半职。”
“做好你的替身职责,保护不好她,朕杀了你。”
“区区一个逃妾,直接打死了就是。”
【美人有罪】被当做献礼的美人√便当厨娘成就.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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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我弱小又无助,信我
有男主,1v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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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圣僧与村花8
从藏竹山抵达同花村里,前后十来里路。
决非接下了看家护院的工作,意味着每日里日落月升时前往央央家,立于月色寒宵,黎明拂晓之际趁着村子里无人起身,再悄悄离去。
一个成年男人,哪怕他是个和尚,哪怕他只是为了保护央央的安全,他也无法正大光明出现在同花村人的面前。
那些人,会有着数不清的肮脏念头。
如是被同花村的人看见了他,最后受委屈的还只是央央。
故此他选择了每日来回奔波,宁可多折腾一番,也不给人抓到把柄。
四月清明一过,天气就放晴了。
暖阳处处,家家户户里都晾着晒洗的被单床褥,还有走街串巷的橘□□,西家睡了东家晒太阳,就连央央的院子也没有被放过。
陈家的院子是铺了青砖石的。原来陈家人去后,无人打理的院子长满杂草,又因为雨水多生了青苔,走出来无处下脚。
决非每夜来守门,状况就好了许多。
村子里一入夜,没有娱乐消遣,也不是盛夏炎热,大多早早蜷了床,东家说西家长,村里路上只有几个鬼鬼祟祟的混子寡妇,你不看我我不看你,个子遮丑。
决非混迹在其中,倒是未曾被认出来过。
他来了央央家,天擦黑过一个时辰。这个时候央央还未睡。
央央在等决非。
白日一天见不到人,难得有了入夜相见偷情似的机会,她自不会早早去睡了。而是翻出衣服,大晚上的去打井水要洗衣,陪着决非说话。
院子里的那口井深。木桶大。央央弯着腰使劲儿摇轱辘,晃晃悠悠摇上来了桶,也就剩下了小半桶水。
和尚看不过去。他挽了袖子接过活计,打了满满一桶水,倒入了洗衣盆中。
央央洗的是和尚的僧袍。
她一共穿走了和尚三件僧袍,每一套都留在她屋里,这会儿翻了出来,当着和尚的面在手中搓。
和尚不敢和她说话,又不能枯站着,索性挽了袖去拔庭院里的杂草,清理青苔。
短短几夜的功夫,央央家庭院里焕然一新。杂草青苔全部清理了,和尚还趁着夜中无人打了几桶水冲洗了庭院。
一到拂晓,忙了一夜不得休息的和尚完成手中活计以及守门的任务,趁着无人悄悄折回藏竹山。
他的昼夜已经颠倒,白日熟睡,黄昏起身清扫佛台,入夜前往央央家守门。恍惚之间,决非已经好几日没有静下心来念佛诵经了。
而央央也同样昼夜颠倒,白日里睡夜里陪和尚。
左右邻居都知晓,白日里的陈家,安静的就像是无人居住,天黑过后,就有了动静。走走停停,偶尔还有轻笑。
换成是除了陈央儿家以外的任何一家,总有人会联想到莫不是有人偷汉子?可这个人户是陈央儿,任何人都没法联想到是央央家多了人,毕竟陈家闹鬼,同花村无人敢夜里去登陈央儿家的门。
那为什么陈央儿家入了夜就有了动静,大白天的静悄悄?
该不会是陈央儿为了配合那陈家三鬼,颠倒了昼夜吧?
一想到这个原因,左右邻居别说只是听见陈央儿家夜里有点动静,哪怕听见陈央儿家有男人的声音,都不敢吭气,一入夜就早早睡,想避开了鬼气森森的夜晚。
央央家庭院里晒着每夜洗的衣裳,孝中的女儿家衣裙都是素白的,远远从外头看见了,是一片轻飘飘的白。
这同花村的人心里头都打颤。要知道,杨米粒几个还没有好呢,吓得到现在都是哆哆嗦嗦的。
这样下去可不行,别彩礼没要到,倒是把自己村里的人给害了。
陈家几个婶子索性趁着鸡叫三声过后,天刚蒙蒙亮时,去登了央央家门。
央央在帮和尚绑手上的纱布。
和尚清晨本该是要离开的,偏手给木刺划了一条口子,不深,只血流了一手。
央央刚去厨房烧了水准备做点早饭,一回头就是和尚满手的血,一下子眼圈就红了,硬不许和尚走,拽着他进了屋里去,取了柜子里的布来给他擦洗包扎。
决非想拒绝。
他手上只不过破了一层皮,不碍事。不用理会一两天也就好了,不至于娇气到需要包扎。
可央央哭了。那眼圈一红,看着他手上的伤口眼底就含了泪水,好比是那一道伤口是在她的手上,令她疼得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