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鼓起勇气,直视着凛的双眼:“而且,对我来说,如果最后获胜的人是远坂前辈……我会很高兴。远比自己获胜还高兴。”
……甚至比起前辈,她在心底更渴求着远坂前辈的胜利。
间桐樱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间桐樱欣赏着卫宫士郎,更憧憬着远坂凛。
假如说远坂凛是天才的耀眼,或许卫宫士郎就是普通人的光芒。
天才不会失败,凡人也可缔造奇迹。
——只不过间桐樱更偏心,想要看到讴歌英雄的故事。
“……一大早的作战会议,就是这个啊。”
远坂凛平静地看着间桐樱许久,忽然笑了起来。
目光里带着些许的欣慰。
“嗯,好的哦。”
爽快的答应让紧张着在心底打着草稿的间桐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欸?”
“仅仅只是临时停战协议吧?这并不是什么需要资格的东西。”远坂凛看着喜形于色的间桐樱,忍不住习惯性地打击了对方一下,“只是樱要注意。到最后,我还是樱的敌人,尤其是假如樱打破约定的情况下。”
“这样就好了。”
这一次出乎意料的人换成了远坂凛。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远坂前辈也要小心哦。我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万一不小心大意让我获胜就糟糕了。”
Rider沉默地注视着微笑着的间桐樱。
她见证着这对无法以姐妹相称的两位少女的约定。
姐姐也是急急忙忙地说着“我才不会掉链子呢!”,然后妹妹为姐姐拙劣的掩饰而笑得开怀,甚至一旁注视着的卫宫士郎和Saber也咳嗽着轻笑着。
只有Rider垂下了眼。
说着这番话的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呢?
“没关系的。”Rider听见,间桐樱用着只有servant才能听到的方式对她说,“我啊。也在慢慢变得坚强。即使想到可能迎来的未来,也已经坚强到了不会被这种东西击败。”
间桐樱用着远坂凛相似的口气这么说。
“而且……”
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间桐樱此时的笑容呢?
并非纯粹的哀伤,也非开怀的释然。
——“作为故事来说,虽然英雄没能救出公主有些可惜,可是打败了魔王也是个不错的结局吧?”
快注意到吧。
Rider在心底低声请求。
樱的姐姐。如果是姐姐的话……
Rider想着自己的遭遇,露出了怀念的神色。
你是她的英雄。你所要拯救的公主,正是需要打倒的魔王啊。
将一切正式说开之后,气氛一下子欢乐不少。
远坂凛甚至在樱正式介绍起Rider的时候(其实也就是说了一下职阶就算介绍完毕了)眼神偷偷摸摸地停在了Rider的胸部,小声嘀咕着“真不愧是樱召唤的servant啊。”
远坂凛看着间桐樱的胸,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这一串不言而喻的动作已经让坐在她对面的卫宫士郎和间桐樱不约而同地脑袋上冒烟了。
欸,哪像她召唤的是Archer,虽然特别想召唤Saber……这么想着远坂凛的视线停留在了Saber的胸部,后者迅速地回望了回去,正在吃饭的Saber和她头上的呆毛一起陷入了疑惑。
“怎么了吗?”Saber一脸茫然,处于状况之外。
“什、什么都没有!”间桐樱迅速地拿起Saber刚吃完的碗,“Saber小姐,我再给你加一份!”
“啊。谢谢樱。”
一旁的卫宫士郎压低着声音询问道:“怎么了,远坂?”
“不。只是惊讶于Saber和樱的关系居然这么好啊。”远坂凛说完之后,对上了卫宫士郎一脸诡异的神情,迅速猜到他怎样想左了,属于远坂凛的恶魔式微笑浮现在脸上,“哦?怎么了卫宫君?你认为我是为什么想要感叹呢?”
远坂凛惊讶于卫宫士郎对身边的人的感情可以如此迅速地察觉。
难不成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
远坂凛这个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因为就算是她自己,也无法完全说清楚对间桐樱的想法。
爱是一个大锅炉。
一点点属于姐姐的爱护,一点点爱情的占有,一点点难以言明的愧疚,混杂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再也分不开了。
可凛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她仅仅是惊叹于……同时在意着卫宫士郎的她们居然相处起来异常融洽。
“我很喜欢樱。”倒是Saber在一旁把冷汗直流的卫宫士郎解救了下来,“因为我在某个方面,能够理解樱的心情吧。”
Saber曾把全身心都献给不列颠,并且不曾为此而懊悔。
她所懊悔的,仅仅是无法拯救不列颠。
而间桐樱这个少女呢?
她一定也是,拼尽全力,全身心地热爱着一个人吧。
正是因为这份灼热的爱意,才更容易误入歧途。
「王不懂人心。」
谁的叹息在耳畔响起,若是现在遇到崔斯坦,Saber也许会承认:“崔斯坦卿,你所言极是。”
“但如果凛——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Saber跟着远坂凛一起点起了头,“凛在的话或许就不用担心了。”
只要有远坂凛在。
Saber,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如此坚信。
远坂凛绝对不会放任名为间桐樱的少女,偏离轨迹。
第十九章
“对了,说起来没有看到藤村老师。”
吃完早饭,卫宫家的食材也需要补给,远坂凛于是来帮卫宫士郎的忙。实际上不管间桐樱是否突然感到了困意,远坂凛也会让樱和Rider留守。
远坂凛和Saber并排走在前面,Archer仍然是拒绝实体化出现在卫宫士郎的面前。走在后面的卫宫士郎拎着满手的菜,乍一看倒像是远坂凛和她的从者Saber,带着卫宫士郎这个小跟班。
“啊。藤姐说有事情要去拜访一个熟人。”提及熟人的时候,卫宫士郎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怀念,“在这次圣杯战争结束后,我也是时候要去见见他了。……带着伊莉雅一起。”
最后的声音很轻,至少远坂凛没能听见,而听见的Saber……因此想起了什么。
“凛。”Saber犹豫了一下方才开口,“我认为有件事情应该告诉你。”
“嗯,什么了?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
“凛已经知道,十年前我是作为爱因兹贝伦家的servant出战的,虽然真正的master是卫宫切嗣。”提及“卫宫切嗣”这个名字的时候,Saber的脸上不可避免地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但我的代理master……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提及这个久违的名字,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一脸怀念和伤感。
即使是战无不胜如亚瑟王,依旧是有的东西无法拿剑所守护的。
不列颠是如此,爱丽丝菲尔也是如此。
……虽然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灭亡的结局。
“在上次圣杯战争的后期,随着servant的减少,爱丽丧失了行动的能力,只有在魔术阵的维持下才能勉强保持人形。”
然后,阿尔托莉雅发誓守护的这位公主,就被夺走了。
等到再次相遇的时候,出现在阿尔托莉雅面前的只是“万能的许愿机”。
这是那个作为工具诞生的人偶,为了深爱的丈夫能实现多年的愿望,为了心爱的女儿能摆脱人造人的宿命,所做出的心甘情愿的牺牲。
兴许也是这份愤怒作祟。
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无法原谅。
在胜利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卫宫切嗣用两道令咒作为了背叛的佐证,践踏了爱丽丝菲尔的自我奉献。
Saber想告诉远坂凛的,却非这些昔日的故事。
“在爱丽身上,第一个症状是嗜睡。”
远坂凛看着Saber眼底的担忧,垂下了眼。
嗜睡……樱。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远坂凛多想这么告诉Saber,说这不过是她多想了。
因为,小圣杯一直都是爱因兹贝伦家的人来承担才对。即使同为御三家,另外两家也不可能知道别的家族的技术秘辛。就算间桐脏砚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就算樱一直有一个没有说出口的秘密——
远坂凛痛苦地闭上了眼。
“谢谢你的忠告,Saber。我心底有数,我也会等一切被证实。”
Saber点了点头,就并没有继续追问了。
身后旁听了半天的卫宫士郎脸色变了变:“等等,Saber,远坂。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爱因兹贝伦家什么的,还有樱……随着servant的减少,连人的身形都不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