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敬重将军,更敬重秦国的军队将士,今天这些并不是赏赐,是将士浴血杀敌的应得的犒劳。”秦王政唤出了对将士们的赏赐,“只是寡人遗憾,将军如此劳苦功高,为秦国之幸啊,寡人无法拿出什么来奖赏将军了。”秦王叹气。
蒙骜拜了一拜说:“大王真是折煞老臣了,勤于王事、前线杀敌是将士的责任,王在大家心里,大家为王杀敌,这次大王犒劳实乃将士们之幸啊。”“秦国如此英勇的好男儿,寡人久居深宫,实在惭愧啊。寡人想亲自前往前线犒劳这些辛苦的将士,让其知道,他们也在寡人心中,这样可好?”秦王话声一落,众臣突然沉默起来。秦王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对着吕不韦说:“仲父,寡人许久在宫中,可否出宫至前线劳军?”
吕不韦听着这语气,不知他是突然想去,还是已经计划过了。自子楚死后,嬴政有丝急躁的性格也改了很多,再也没有与他顶撞过,听自己安排在他身边的人说秦王沉默寡言,整日不是看书就是练剑骑马,吕不韦听说后反而有点不安,或许是担心吧。今日突然听到嬴政主动提出出宫劳军,这是他对吕不韦提出的第一个请求。吕不韦听着那略带淘气的语气,这是秦王政至今对还有看着他有丝期待的眼神,“还是个孩子啊……”吕不韦想。“大王此行挺好,只是这途中,万一……”吕不韦关切地说。“仲父不必担心,寡人可以照顾自己,还有上将军照看,没事的,要不丞相派人跟着吧。”秦王说,这时嬴政不像大王,倒像个跃跃欲试的孩子。“活泼的孩子被关在笼子都会闷的。”吕不韦想,下了决定,“大王自己决定吧,臣就不派人去照看大王了,否则就是对上将军的不信任了。”
“谢谢仲父,那咸阳这边的国事就委于各位执政大臣了。”秦王政兴奋地说,就下朝去和太后告别和准备出发了。
车轮在“咕噜咕噜”地转着,几天之后,蒙骜将军带着秦王离开了咸阳去前线劳军,不知道为何这次嬴政有点紧张,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有结果,这也许就是年轻时的冒险吧,心肠似底下的车轮不能平静下来。
到了一处山谷,蒙骜让军队停下来休息。嬴政的车马停在一处树林处,蒙骜与嬴政聊天,绕着军队走了一圈,渐渐他们身边只有之仪和另一个年轻的将军跟随了。他们走到一处空地,蒙骜突然跪下来说:“大王,臣只能送到这里了,以后的路大王请小心。”之仪吃了一惊,问秦王政:“大王这是怎么回事?”嬴政把蒙骜扶了起来,对之仪说:“抱歉,现在才有机会对你说。其实,老师什么都知道了,就是那次我亲自去接他告诉他的,包括父亲的事……这次去劳军其实是我想去找巨子,解开我心中的疑惑。”之仪着急地说:“不行啊,巨子遁世行踪不定,这样可能找不到他,你自己说不好会有什么好歹。”
“秦墨给秦国带来攻防、武器技术,文化亦被秦国吸收,功不可没。秦献公,孝公,惠文王三代都曾问政于巨子,成一代霸业,听说惠王以前请巨子为高官,巨子不为所动,飘然离去,于是惠王把岐山的一块地赐给巨子让他隐居在那里,上次你说了岐山,我大概知道他应该在当初惠王划的地盘上。”嬴政解释道。
“可是现在过去那么久了,巨子也换了好几位,可能根本不会有什么收获……”
“不用担心大王,老臣相信大王已经长大了,”蒙骜安慰心急的魏之仪,“大王,这就是上次我说的将军王翦,请放心,这是我最信任的人,他的才能不亚于当初的白起将军,少时已游遍秦,老臣百年之后,就靠王翦来替您打江山了,现在老臣让他跟着您倒也放心。”王翦此时刚满二十二岁,在上将军蒙骜帐下正任一名小将,虽然年纪轻,却十分干练。蒙将军虽然已经把一切都叮嘱给他了,此时担心,又如同老人家一般唠叨了一遍:“王翦啊,得保护好大王,王虽然聪明,但是没出过宫,外面的世道险恶防不胜防啊,陪大王去找巨子,此事非同小可……”
“殿下,让我也陪你去吧。”之仪说。
“你不能去,你与王一向形影不离,一旦消失,别人会知道王不在了。”蒙骜本来在嘱咐王翦,又来安慰情绪略激动的魏之仪,“你放心吧,大王和老臣都安排好了,你就负责这几天掩护别露出破绽,也算是保护王。”
“之仪,我已经安排了小高这几天做我的替身,他从小与我一道长大,也是可以相信的人,我就吓了吓他,他就乖乖地答应了。这几天你和老师看着这边吧。”嬴政对蒙骜和之仪点头。“好吧,一定小心。下次有事计划还是要同我商量。”之仪无奈地说。
“大王,我们去换上平民的衣服,趁着天色还早快走吧,请将军放心。”王翦说。于是之仪就默默看着他们俩从小路走了。“这片峡谷中的小空地只剩蒙骜和魏之仪。
“我们快回去吧,接下来我们得小心一点,只能这样帮王了。”蒙骜拍着之仪的肩膀说。“将军,我有一事不明,万一秦王出什么事,不光将军,将军的家族说不定也有灭顶之灾,为何将军冒险帮秦王这么做?”之仪疑惑地问,到现在他不太相信刚刚的事是真的。蒙骜叹了口气,声音依旧厚重:“大王信任老臣,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了,我痛心啊,真想拿先王赏赐的宝剑砍下吕不韦的狗头,”蒙骜抽出了宝剑,高高举起,似乎又愣住了,像是举着千斤重鼎,他慢慢放下剑,身体靠剑撑在地上,“我又惭愧,竟让一个孩子一个人承担了这么久……老臣无脸见先王啊,我也知道王长大了,他想做什么,我拼了老命也要支持他。蒙家世代忠良,即使老夫死了,老夫的儿子蒙武,孙子蒙恬、蒙毅也将为殿下肝脑涂地。”
蒙骜“刷”得一下把宝剑插进剑鞘,他好像又有了年轻时的气力,他迈着大步向军营走去。而之仪似乎也明白了那个他以为自己了解透彻的人,“王,此行平安。”他看着嬴政和王翦去的方向默默向蓝天祈祷。
第20章 嬴政至岐山解疑惑,王
作者有话要说:
后宫+1秦王和王翦从咸阳郊区的山谷出发,装成平民的样子,日夜不停地骑着马,过了整整三天终于到达了岐山地区,按照记载,他们找到了那座山,他们走遍了山,几乎没有看到什么人,地里的也长满了荒草,最后他们总算看到一个的老农夫,那个田父躺在庄稼地上,庄稼地上空无一物,他似乎是没事在那里晒太阳。他们走过去问他,老农夫说很久以前听祖父说过山谷里居住过一个连秦王都尊重的大贤,屋子在山谷最里面,不过早已经破败不堪了,嬴政和王翦就让老人带路去,果然是一座破败的房屋,几个孩子在那上面玩耍,一边是孩子年轻如花的面容,而一边断壁残垣。
“老人家,你知道后来那个巨子去哪里了吗?后来这里还有人居住吗?”嬴政问。“这我就不知道了,听祖父他们说,那个大贤有一天和几个穿黑衣拿剑的人离开了,再也没回来。”老人搓着手,说:“年轻人,要是没找到人,就回去吧,没人来我们这穷山僻壤来,填饱肚子比挨饿好,过几年就回不了家了。”
“此话何讲?”嬴政听着似乎话中有话。“你们知道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字吗?”老人问。嬴政想到刚进村的牌子,“功烈村?”“可是它有个有个名字你一定不知道,叫‘寡妇村’,家家几乎没有青壮年,全在前线。不是牺牲就是残疾,上面的人说为了表彰此村的功劳。修了一座功德碑在祠堂那里,不过是给食肉者升迁加块砖。”老人说着,又拿出身上的糖去逗那些孩子,“不如我这个老朽不问世事,含饴弄孙,手持一剑、一葫芦美酒走江湖是多么逍遥自在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巨子也换了那么多任,现在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不如我们先下山休息再想办法吧。”王翦劝道。
“等等,”嬴政说,“老人家,能带我们去看看那个功德碑吗?”老人背对着嬴政,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嬴政仿佛看到他的表情突然在一瞬间变得很严肃,再看时又成为了那种悠闲的表情。“那没什么好看的,就是些名字。”“请老人带我们去吧,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