嫪毐满腹委屈,被押着跪在地上,那个宫女也被押上来,哭哭啼啼地说:“这个男子不由分说上来就要强迫奴婢做那事,奴婢不从他,就把奴婢打晕扔在草丛,霸王硬上弓……奴婢……”“贱人,够了。”嫪毐火气上来就踢了那个宫女一脚,把她踢倒在地上。“刁民,来啊,拉下去抽五十鞭。”永巷令说。嫪毐被拉下去打了五十鞭,被抽得晕倒扔在牢中听候发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嫪毐感觉脸上有只手在抚摸,轻轻地,柔柔地,十分舒服,就睁开了眼,看到吕不韦站在自己眼前,一个丫鬟在给自己上药,“丞相,救我,我真的没有……”嫪毐看到丞相,也看到了救命稻草。“我知道。”吕不韦要那个丫鬟下去,“你没有做那种事,只是现在在那个宫女身上发现了被虐待的很多伤口,而且都是新伤,那么多发现你们在一起,还有她口口声声说是你要行那事,我得到消息时永巷令已判是你起了色心要那宫女的身子,无法改判了,一边是你没有证据,一方面依据秦律官员错判是要贬官的。”“那是怎么判的呢?”嫪毐着急地说。“罪不至死,判了腐刑,行宫刑逐出宫外。”吕不韦似乎是很惋惜地说。“不,我要去打仗,这样还不如死了好,没有军队会需要我这样一个阉人。”嫪毐撞起了墙。“还有一法,”吕不韦拦住他,“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了。还记得上次的赵太后吗?太后是后宫之主,这次你犯事,我为了保你,就和她说了,她愿意保你,那个宫人可以给你施假刑,只是……”“什么?”“只是你要做她的面首,太后新寡,孤枕难眠,她很喜欢你。”吕不韦阴险地说。嫪毐靠着墙,头上撞出来的血流了下来,慢慢凝固、氧化变黑。“你也知道没有军队要一个阉人,你暂且忍辱负重,或许有一天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吕不韦乘势又加了一把火,吕不韦从袖子拿出舜华的信。“我帮你拿着你的东西,信我看了,是因为她你才会想去打仗的。”吕不韦打开牛皮扎的竹简,出现了舜华的工工整整的清秀的字迹,“打仗以后还有机会,如果你是阉人就什么都不可能了,就算是一个解释的机会……为了她。”吕不韦最后一句话压垮了他的最后的心理防线。
嫪毐按着吕不韦的指示,换了件衣服,在上下打点之后,以吕不韦一个心腹代嫪毐暂时坐一夜牢,这种行宫刑的犯人的管束通常不是很严,加上赵太后的暗示,吕不韦轻轻松松就把嫪毐掉包出监狱带回了家,吕不韦的意思是今晚嫪毐蒙着脸表演一个节目,让太后知道他的能力。
赵太后几次催促吕不韦为什么不直接就在宫中施假宫刑,反而多此一举,吕不韦说:“这样那个年轻人才会真的相信你看上了他,一切才天衣无缝。”这一切,没错,是吕不韦想的主意。
吕不韦宴请宾客置酒,酒正在兴头,司仪突然宣布今晚有一个惊奇的节目来助兴。这时所有的宾客都看到一个穿黑衣的男子,头戴着斗笠,黑纱遮住了脸,这些都不足为奇,大家都看得心惊肉跳,因为那个男子顶着一个轮子出来,轮子边走边旋转,这些都不是惊奇的爆点,众人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男子从身边走过,因为那个轮子是那个男子的阴关顶起来的,“时纵倡乐,毐以其阴关桐轮而行。”这是人们第一次看到这种节目,都呆住了,嫪毐就这么走了三圈才放下轮子。人们都坏笑了起来,一个人去拎了拎那个轮子,坏笑地说:“连手都不怎么拿的动,那个年轻人的老二真是厉害啊。”“回去好好管老婆吧……”大家都开起带色的玩笑来。
在众人不怀好意的笑声中,嫪毐穿过人群,所有人只看到了他们眼中的东西,因为他们日思夜想的就是这东西,可是谁也没有看到面纱后面的那滴眼泪,那是为谁而流呢?
在宴会后,吕不韦告诉嫪毐可以了,太后已经听说了他的事。就把送回了牢房,执行了假的宫刑。他换上了宫人的衣服,成为了太后宫内的一个宫人,更着琳儿,他穿过深夜中重重灯影,甘泉宫的重重红纱,到了太后的寝宫,见到了太后,太后依旧穿着那件白衣,在昏暗的灯下喝着酒,转眼中琳儿就退下了。“太后。”他跪下了行礼,低着头不敢看他。突然他闻到一阵香气,他抬起头,看到太后已经起身脱掉了白色的丧服,露出了鲜艳的深衣,正半蹲在地上看着他,他连忙又低下了头,又看到太后因为喝醉了酒微微喘气,他索性把头扭到了一边,太后一只手拿着酒,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他更窘了,脸也红得像太后一样似乎喝了酒。“我是多喜欢你啊,你是多么英俊啊,就像我第一个男人那样漂亮。”太后凑得更近了,几乎贴到了他,他快喘不过气来了。“你以前有过女人吗?”赵太后看到他这副窘迫的模样,放开了他。
“没,没有……除了母亲,没见过其他女人。”赵太后笑了笑,“看你这模样,倒有点像政儿,我很爱他,可是他总是让我失望,总是不理解我,世上没有一个人理解我的孤单,我是个女人,不是他的装饰……”太后转着屋子走,说着就哭了起来,因为酒力的作用倒在了地上,酒壶也倾倒在地上,流了一地,狼藉地如她的心境,东西南北流,而无所依。嫪毐看到太后在地上好久没起来,怕她喝醉酒出什么事,壮着胆走到她身边,扶着她起来。太这是嫪毐第一次接触女人,他被这样像一个小孩似的按在地上,任赵太后摆布。
他现在是赵太后的面首了,命运也因此改变。而有些人,纵没有点破,此生,再无机会。一生的缘分竟是那匆匆一瞥。
第17章 嫪毐见公主心愧疚,嬴
像往常一样,舜华在拜了夏太后和华阳太后,去向赵太后请安。赵太后正在甘泉宫中赏花,看上去精神很好。太后看到舜华,就带着她去看了一圈花。正是初春,百花刚刚吐蕾,含苞待放的样子就像刚刚出阁的小姑娘,脉脉含情却又含羞地躲在里面,只稍微露出了点美丽的身姿给人以无限想象,呼之欲出。“再过几天来,花儿就都开了,到时候再请你们来赏花。”太后说。“太后的气色也好多了。”两人坐在亭子里,“大王孝顺,知道您爱花。”“他就是个孩子,哪像你那么懂事……”太后说着,一个宫人捧茶上来。“喝茶吧。”赵太后对着只顾看花的舜华说,舜华转过头接过茶,“嫪毐,你怎么在这……”乐儿惊讶地说。那确实是嫪毐,他不再穿以前的武士服,而是换上了宫人的衣服,成为了甘泉宫的太后身边的宫人。嫪毐的心似乎有千只蚂蚁在叮咬,又似乎丢在长街上被千万人践踏,总之他的心痛极了,他看到公主的眼光先是惊讶,后是怀疑,再是失望吗?尽管已经设想过无数次再次见到她的画面,但是他没料到这一刻来临时,他的心竟然会痛到千疮百孔。
“嫪毐,还愣着做什么?快给公主倒茶。”太后说。舜华看着茶,没有拿起来。“抱歉了,我这个新来的宫人笨手笨脚的。”太后陪笑。舜华惊讶地眼神暗了下去,不再理他们。
气氛正尴尬时,突然从前面的花丛转过了一个少年。嫪毐觉得此少年气质不俗,偷偷地观察了他。那人头戴着束发黑纱冠,黑发放至脑后,自有潇洒不羁之态。穿着一件服丧的黑色袍子,衣襟上绣着黑龙,黑龙的眼睛用金线勾勒,与那双剑眉之下闪闪发光的眼睛交相辉映。
那个少年走到他们前面来,周围的宫人都跪了下来,“拜见大王。”众人说,嫪毐方知他是秦国年轻的王。“外面都传秦王是丞相的傀儡,看来此言差矣了。”嫪毐跪在地上想。
“原来你们在这里。”秦王说。“孩儿来给母亲问安。”“舜华,刚好看到你在这里,我有好东西给你。”“最近只道你一直忙读书的事情,不好打扰,也好久没见了。是什么东西呢?”舜华问。“跟我来就知道了。”子政调皮地卖了一个关子。“你们孩子去玩吧。”赵太后笑着。
嬴政带着舜华绕来绕去,从甘泉宫后门出去,从一个偏僻的小路慢慢走着,到了后山。她看到此处草地开阔,有几个人在套马,似是训练场又不见多少士兵和靶子。“这是哪里啊?”舜华好奇地问道。“这是马场,平日我在此处玩耍训练,马场与后山相通,亦为围捕狩猎之处。我要给你的东西啊,就在这里,我带你去看我们的礼物,这也是蒙骜将军送的。”秦王政带着好奇的它走进了马厩,虽是马厩,却十分整洁。草料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围栏两边。舜华听到一阵母马痛苦的叫声,顺着声音跑过去看,她看到一只母马正在分娩,养马的人正在旁边轻轻推着母马的肚子,一边抚摸着她的鬃毛说:“好姑娘,用点力。”这是舜华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画面,同时也是最令她感动的一幕。母马的肚子下面出现一层白色的膜,依稀可以看到两个褐色的小蹄子,还有黑色的眼睛和鼻子,那小东西挣扎了一番,踢破了那层膜,露出了那小东西的两只蹄子,它的小眼睛还在母马体内,还未尝睁开,它挣扎着想出来看这个新世界,又是一阵挣扎,前蹄和半个头就顺势出来,这时马工轻轻地拉着它的蹄子,舜华清楚地看到它那栗色的身子慢慢从母马体内出来,似乎母马的身体是生命之源,最后,那小东西一瞪直后蹄,整个身子完全从母体中出生,软软地倒在草堆上面,为了来到这个光明的世界,它似乎用尽了气力,为了来到一个新世界,无论是母马还是这小马必须经历的阵痛与艰辛,当然还有鲜血。舜华看着这小马驹,心中涌起的是对生命的感动,一个生命产生的艰辛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