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隐约听见男友的声音,月七抬头看见他在黑压压的人头中转来转起的找她,那个白痴居然没发现她就在他不远的地方。
月七的心底生出厌恶的情绪,那张美艳的脸上好不掩饰。
七!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月七回头看见那个清冷的女子,看着她,很认真的看她,就好像这个世界全部都是透明的,就只剩下她是唯一的风景了,就好像身边那些挤过的人都成了平面的背景,只有她一个了。
月七笑了,反抓住月一的手,说,月姐,你怎么找到我的?那白痴居然那么久都没有发现我,眼睛白长了。
月一的手心永远是比别人低的温度,凉凉的觉得舒服,月七喜欢这样的抓着她的手,将容易出汗的手心对着她的手心,汲取她的那份让人觉得安心的凉意。
月一淡淡的笑着。
美艳的月七,冷淡的月一,红色和白色,好像之间隔着很多的颜色很多的季节,那么的不和谐。
等人群散了,那个盲目的男孩终于看见了他的小女友和他尊敬的月姐在一起,跑过来,年轻的脸上带着晶莹的汗水。
对不起,七七,我没有发现,我只是……
我要回家了,再见。月七立刻转头,拉着月一的手就走。
男孩乞求的眼神看向月一,好像在说,月姐帮帮我。
月一没有看他,跟着月七的大脚步。来回摆动的腿带动着裙子的飘动,裙子迤逦的散开了一朵花,美丽的叫人觉得眩目。
前面的月七唠叨着,断断续续的话语拼凑不出具体的事情来,只是觉得,月七生气了。
车上,月七坐上副驾驶座,拉上保险带,眼睛就直直的看向前面。
看着她的侧脸,立体的五官,长长的睫毛因为用力的眨眼而不停的上下飞舞,全身的火焰熊熊的燃烧,让每一个接近她的人被她的火焰吸引还有灼烧。
月一没有问为什么,她知道月七是个什么都藏不住的年轻女孩,有事放在心底就不舒服,一定会说出来,现在不说只是觉得没有这样的必要。问的太多会引起她的反感。
月一从反光镜里看那个女孩,眼睛里看不清的情绪笼罩在清明的瞳上,如同漫天的星空被薄薄的雾遮住了,觉得不明白了。
回家,月七就抱住她的大抱枕,双腿盘在沙发上,把头埋进棉质的柔软的抱枕里,不说话。
月一轻轻的把门关上,看向她,走进厨房里冲了一杯薄荷茶,放在月七前面的玻璃茶几上,坐在她的前面,看着她。
小小的房间里都是她们的痕迹,月一的水晶,月七的满墙的海报,月一喜欢的古典音乐碟子整齐的排在电视边的立柜上,旁边放着月七喜欢的明星的cd。
月一是月七的远方的姑姑,好远好远的血脉,几乎到了dna都验不出的程度,硬是被月七她妈妈给拉上了。
月一记得当那个只在记忆里看见过一次的只有那么个名字的概念的亲戚带着她的小孩拜托她照顾的时候,月一无奈的淡笑,想要推脱却碍于脸面。
那个女孩就站在她妈妈的身后,一张和她的年纪不合的脸上写着鲜明的情绪,她的期待她的尴尬还有点点的不喜欢都明明白白的写在上面了。
月一觉得这个女孩有意思,就好像是这个天,热的那么的明明白白,毫不含蓄。
月一就这样的进了她的小小的家,在这个繁荣到几乎要让她觉得这样的地都是滚烫的城市里,闯进了她的世界。
月七把抱枕一扔,身子靠前,把头顶着月一的腹部,月一的手摸上月七的头,她的手指在她的头发间滑动,觉得手底下的那颗小小的头颅毫脆弱。月七的呼吸喷在她的腹部,那里热热的让月一觉得难受,一种热的煎熬。
月七说,他是个混蛋,他居然在电影院里吻我,我讨厌他。
月一的手一僵,指尖微微颤抖,但是还是立刻恢复了,她轻轻的说,觉得不舒服,嗯?
嗯!,不舒服,他一定没有刷牙。我讨厌没有刷牙的男生。他干吗吻我,我又没有同意。月姐,为什么我交的男朋友都那么让我讨厌?月七的头抬起,看着她。这样的角度看起来,月七就好像是一个懵懂的小孩子,缠着妈妈问接吻会不会生孩子。
月一低头,说,这就是男女朋友,建立一种关系就要付出点代价去维护,就好像他要讨好你,而你……
我就要给他吻么?月七生气的提高声音。
你十八了。月一轻轻的说,十八岁的女孩该学会什么叫欲望了。
月七撇撇嘴说,月姐,你十八岁的时候不会也这样吧?
月一的头微微的倾斜,看着月七发丝间的阳光,回想她的十八在哪里消耗了。
记不清了,只记得那个悲伤的声音说,月一,你永远都学不会什么叫爱。
看着月一的沉思,月七觉得这个女子很美丽,美的像是开在雾里的花朵,看不清,就露出那么点的颜色轮廓,叫让想要揭开雾幕,看清楚。
月七把头靠在她的柔软的腹部,那里,合适的温度,足够的安全,适合让一个细胞变成一条生命,也适合让她安静的靠着,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考虑,这里就好像是她的那张布置的无比的柔软的床,只要靠上去,就会有好梦。月七轻轻的叹息,头磨蹭了几下,觉得自己想要睡觉了。
月一回过神来,看见月七这样的靠着她,唇边微微的笑容。伸手围住她的头。
玻璃茶几上的那杯薄荷茶已经冲的淡了凉了,叶子静静的沉在水底,回忆着那夏的妖娆阳光。
晚上的时候,电视里放着的永远是月七要看的偶像剧,月一坐在她们共同的沙发上,看着上面的剧情,偶尔低头喝口茶。
月七带着一身的水气湿漉漉的出来了,她只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下摆就到大腿根那里,半透明的布料微微的湿透,露出里面的肌肤。胸部的轮廓和那明显的突起被紧贴的布料绘出。月七一边擦拭着她湿湿的长发,慢慢的坐到沙发上。
下摆提上,大腿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年轻的腿,结实而有弹性,洁白的肌肤,偶尔滑下的几滴晶莹的水珠吻过沿路经过的肌肤,不情愿的掉入地毯上。
月一觉得自己的口有点干,低头,灌了一大口,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她的大腿,还有那年轻的身体。
月七的眼角看向身边的月一,注意到她的视线,那本是无形的看不见的,却觉得被她看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火辣辣的燃烧的火焰。
月七的腿不自在的合了起来,再次看向月一的时候,只看到她的侧脸,看着电视。
我睡觉去了。月七说。起身走了。
用眼角注意着她,她的脚步还有她的影子,月一觉得心底突然生出一种难堪的情绪,刚才,她好像犯错了,犯了一个永远不能犯的错。
她低头,看向旁边的那个凹下去的位置,那里还有她的味道,她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
月一慢慢的底下身,躺在上面,柔软的布料上还带着她的温度,月一想着她的逃避的眼神,用力的闭上眼,液体慢慢的渗出她的身体,被亚麻布料吸收了,什么都看不见了。在起来的时候,月一还是月一,那么的清冷,就好像这个世界崩溃了,她还是在那里低头喝她的茶。
月七开始逃避,远着月一,远着她的温柔体贴还有那让她觉得心慌的眼神。
月一是完全被雪淹没的山,以为就这样的死去了,可是里面却藏着那么灼热的岩浆。月七对于她的眼神还有那些细微的小动作不是很排斥,只是不能那么快的适应。
十八岁这样的年纪,就算不知道什么叫欲望,也明白那些什么叫暧昧。
月一知道她在躲她,很明显的躲。月七是个那么直接的女孩子,很容易让人看穿。月一觉得自己的心底苍凉了,有时看着空荡荡的手觉得自己的心有冷风打着卷吹过。
秋难道这么快就要到了么?月一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雨。
上海是个不适合听雨的地方,那么高的楼啊,那么硬的马路啊,还有那么多把耳朵封上的人,这里找不到低低的屋檐让那些雨滴击打滑下,找不到那么柔软的土地让那些雨滴找到轮回的入口,它们就这样的被遗弃在冷冷的地面上,积聚着,流入看不见光的下水道,污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