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如昙花一现,瞬间被冰封住,蒋胜男收起刹那间的温柔,说:“等你的脚好以后我送你回去。”
留在自己身边真有那么糟糕吗?可恶,自己又不是求着她留下的。
蒋正男看到蒋胜男的变化,有那么些想到是她在为自己的话而生气,但是又不敢自作多情去以为她是喜欢自己的。
能让蒋胜男喜欢的人,一定不平凡。
自己,不过是她影子后面的小人物罢了。
带着沉重的石膏,她没有办法像平常那么走路,就算去厕所都要带着拐杖。
蒋胜男过来扶她到厕所里,还伸手要帮她解开裤带子,她不害羞蒋正男先害羞起来,压住她的手,小声说:“你出去我来就好。”
“好吧。”蒋胜男罢手。
趁着蒋正男不注意,一把扒下她的裤子,直到膝盖处,连带着底裤都脱掉了。
蒋正男尖叫起来,捂住自己的下半身,立刻坐到马桶上面,说:“滚出去!”
“好吧,有需要再叫我。”蒋胜男出了一口恶气,这才能微笑着离开。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啊!”蒋正男坐在马桶上捂住自己的脸,大叫不已。
站在走廊边上抽烟的蒋胜男因为想起某些片段而扬起唇角,深吸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来,直到极限,化作叹息。
她想和蒋正男和平相处,但是两个人之间注定没有平静。
她们两人就像是成熟的核桃,外面都有一层坚硬的外壳保护着她们自己,柔软的肉藏在保护壳中不肯轻易露出来,除非是用坚硬的榔头把壳敲开,才能让她们露出真实而柔软的内心。
她如果要破开蒋正男的心,是不是要用一点强硬的手段才行?
手中的烟灰燃了很大一截,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掉落下来。
王曼姿对王梓说:“你觉得我是破坏你幸福的魔鬼?”
“没有。”王梓摇头,她已经恢复了冷静,等她平静下来去想,母亲并没有说过激的话,如果两人的感情真的够坚固,没有什么力量能把她们分开。分开她们的只会是她们自己。
所以在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从这件事情上已经能看出来,自己是把感情放下去了,而许如斯并没有。
不对等的关系就像是在小孩子玩的跷跷板,自己这边永远是沉到最底的,许如斯的心则是轻飘飘的羽毛,没有有点分量。
王曼姿把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说:“你比我想的要在乎她。”
第 63 章
63.
“我在乎她,她未必知道。”王梓说出自己心底最在意的那点,那就是许如斯根本不明白自己到底有多在乎她。
这是两个人的战争,她要跟许如斯并肩站在一起战斗下去。
许如斯先投降了,这场战争还有意义吗?
王曼姿把安静还给王梓要她自己去想。
她相信最终王梓会给她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是她最想听到的。
许如斯没想到王梓到晚上才回来。
一进门,屋子里的气氛就急转直下,两人保持着相对沉默的状态。
王梓问她:“晚饭吃过没有?”
“没有,你没来,所以……”许如斯想等她回来再说,谁知道她到现在才回来,肚子饿到快贴住后背。
王梓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离了她,许如斯是不是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先去吃点东西,吃完我再跟你慢慢谈。”王梓说。
她带着许如斯到私家菜馆去吃,点了两样清淡的菜,特地吩咐大厨不要放太多盐,也不要放葱,这都是许如斯忌口的东西。
等上菜的途中,王梓说:“今天早上我为什么生气,你知道吗?”
“知道,你认为我不在乎你。”许如斯说。
“你还知道这一点,还算是有救。”王梓还以为许如斯这人一定是愚昧到什么都不知道才对,她还算是明白自己的心情,可是明白了,也未必会回报自己。
玻璃杯里的龙井茶已经降到适宜的温度,王梓转动着玻璃杯,透过杯子看到扭曲的许如斯,说:“我问你,你真的不介意我去结婚吗?”
“你可以找gay形婚。”许如斯提出她的建议,没有爱情的婚姻对自己和他人都是一种伤害和不必要的束缚,与其用婚姻囚禁彼此,不如把这个当做一场协议,最后两人都能得到自由。
王梓要的答案不是这个。她期待一句俗气却适合的话自许如斯口中说出来。
许如斯还是愚昧无知的人,亦或者其实是无心。
“吃饭吧。”王梓的话给这场没有结局的对话画了一个省略号。
许如斯潦草地更新了两千字就发上去了,这段时间里她心绪不宁,脑海里都是王梓跟吴侬两人的影子,弄到最后都没有心情赶文。
另外一本书还没开始动笔,她没有想过要怎么去写小三这个题材。
第三者似乎是爱情的副产品,从古至今不断换着花样出现,被人唾弃也被人赞美,但是在爱情这场战斗里,小三先天不足,缺乏说话的权利。
毕竟,拆散人家爱情就是你的错,这是原罪,再感人和可歌可泣都不能改变她的身份。
在开始着手写这本书的时候,她把吴侬的心情代入进去,想到吴侬的考虑,也明白她的忌讳。
吴侬是一个好姑娘,这样的好女孩,应该让她过上好日子,而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才对?
吴侬从许如斯的文里看到了她混乱的情绪,一章两千字的文章出现了大段的失误,逻辑混乱,更可怕的是那些错别字,坑坑洼洼简直让人目不忍视。
她大着胆子把文章后台打开,帮她修改错别字和逻辑错误。
吴侬有起身找她的冲动,但是被她压抑下来,自己没有任何的理由去找她,何必多此一举呢。
许如斯关了电脑,盘腿坐在床上,等着王梓上床。
王梓把她抱住,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是双手用了力,把她紧紧拥住。
此刻许如斯才知道在乎是什么。
王梓在乎她。
她看着王梓埋首在自己胸前的头顶,慢慢伸出手,停在半空犹豫片刻后放下抚摸她的头发。
王梓说:“我真想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有没有我。”
“有。”许如斯回她,是有的,就在心口的内壁上刻着你的名字。
“回答的不够有诚意。”王梓无法不去计较另外一个名字。
许如斯的心里如果有她的名字,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她何时变成那么计较的女人的?王梓自嘲地想。
上一季度的总结报告大会上,吴侬被点名批评,理由是工作不积极。
这个理由含糊其辞,换句话说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以往每年大会上,好的不会有她的份,坏的也轮不到她。她管着那些新人跟停滞不前没红的前途的老人,尽她所能帮助她们。这样一个积极认真却不被看好的员工,是公司里最勤快的工蚁。
她的存在是为了衬托别人的伟大,却没一句怨言。
会后有同事去安抚她,她都微笑着面对,微笑是给外人看的,自己心里知道口中泛开的苦涩滋味堪比黄连。
她没有错,却被莫名指责,莫须有的罪名压在她身上,她差点就被压弯了腰。
以后做人就要做聪明一点,别抢过了头,让人家记恨在心。有人偷偷发了短信给她。
吴侬回一句,我没有抢,那是我的,我不会给别人。
死脑袋,以后不帮你了。那人马上回过来。
谢谢你。吴侬说。
她收起手机,收拾东西回家。
同事以为是她不想干了,都紧张不已。
吴侬微笑着说:“我请了一天的假,想先回家休息一下。”
“请假也要说明理由。”范姐冷声说。
“更年期到了月经不调。”
这个理由让大家笑喷,不知道是谁先笑起来,其余的人都跟着笑出声。
范姐冷眼扫过她们,大家忙低下头死盯着屏幕看。
蒋正男在女王家里住下,享受至尊级待遇,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愁,就为洗澡的事情发愁。
以她现在的状况,要洗澡还是不能靠自己,先不说擦身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光是走到浴室坐下来准备好洗澡的东西就已经够她受的了。
她很想自己动手,但是现实情况是她必须靠着外人才能顺利完成沐浴这件持续了二十几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