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风华今眇然+番外(2)

“饶命?”男人的声音很平静,“站起来。”

官差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动作缓慢,生怕剑锋不小心划到他的脖子。

“转过去。”

官差老实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心如擂鼓,冷汗涔涔。

“你看这山崖下的风景如何?”男人声音很轻,自言自语一般。

“好、好汉,这、这哪有什么风景可言啊……”官差咬到舌头,也顾不上了。

男人似是笑了,“下去看看,风景很好。”

“你……”确定了对方根本不会饶他,官差求生的意念使他爆起反击。但一摸腰间,却发现没带佩刀。无法之下只能哇呀叫着,空拳而上。

男人没与他交手,只来回躲过,像是戏耍着他白费力气。

官差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加上醉酒迟钝,出拳也越发没有章法。男人抄起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帚竿粗细的树枝,一招刺穿了他的腹部。木枝与皮肉相交发出的闷响失真又瘆人,血腥味与酒气相撞,说不上哪个更刺鼻。

”呃……“官差双目大睁,又没有焦点地看着自己的腹部,漆黑中他看不清自己被什么捅了,只能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和一点灼热。

男人松开木枝,向前走了两步,双手一推,官差便毫无反抗地从崖边掉了下去,只有尖叫声飘散在风里,无奈又渺小。

“你未曾饶过别人,又有什么资格获得饶恕?”说罢,男人转身离去。

农家小院里,潘管家摆上买来的牛肉、猪蹄,和几包炒货,一小壶梅子酒配上两个豁口的茶杯作盅,物缺人全。

潘管家给祁襄满上,“公子,我知道您不能多喝,咱们就喝这一盅,您能恢复自由身,姨娘九泉之下也会高兴的。我祝您身体康健,以后万事如意。”

祁襄笑了,这样的祝福对他没有意义,但老人家的心意,他是领情的,“潘叔,这些年你跟着我受苦了。”

潘管家忙摆手,“公子说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待日后公子成亲了,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去见了方姨娘,才算有个交代啊。”

祁襄给潘管家夹肉,“你这些年的辛劳我看在眼里,我娘泉下有知,只会感念你的照顾,还是那句话,你不欠我的。”

“公子,欠与不欠我心中自有一杆秤。霞儿是没救回来,但我已经尽力了,方姨娘也尽力了。如果没有方姨娘的帮助,我必然抱憾终身。我没正式读过书,却也谨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份恩情不能忘。您就让我跟着您、伺候您,这对我来说都是该做的,否则良心不安呐。”

祁襄轻叹,“好了,不说这个了。你多吃点。”

“嗳。”潘管家吃了几口肉,给祁襄盛了糙米粥,菜色简单,却是五年来他们吃得最高兴的一顿饭。

第二天,祁襄醒来,天已经大亮。潘管家给他熬的粥放在灶台上,人已经上工去了。

祁襄没什么胃口,喝了两杯花茶就在小院周围散步,他不喜欢晒太阳,但这样悠闲地晒太阳的日子实在是久违了。

西陲民风彪悍,百姓嗓门也大,祁襄隔了挺远都能听到聚在树下缝补的女人们的聊天。是在说昨晚有个官差喝多了出去方便,结果失足摔下山崖,肚子被崖上的树枝捅穿,人也摔扁了,样子特别惨。其他官差为了早日回去,不想在这件上耽搁时间,催着仵作草草验了,仵作说那人身上没有别的伤痕,就是摔下去的。官差们便把他就地一埋了事了。现在已经在收拾行囊,明天一早就走。

祁襄没多听,步伐也没有改变,只是突然有了胃口,绕回屋子吃饭去了。

“祁公子?祁公子是住这里吗?”

祁襄刚吃了没几口,就听有人叫门,看样子是来找他的。

打开门,祁襄就看到一个圆脸小厮,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身后站着几个家将打扮的人。

小厮看到他,怔了一瞬,控制不住地尖叫:“祁公子,您的脸!”

祁襄看了他一会儿,才问:“你是小松?”

小松一下跪倒在地,“是,公子还记得小的?恭喜公子重获自由,少爷让小的来接您回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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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先起来吧。”祁襄自己也是奴籍,没理由让小松跪他,“贤珵让你来的?”

“是。”小松站起身,“让别人来接公子,我们少爷不放心,怕您也不认识,不得信任。是小的没用,路上病了几天,来晚了。”

贤珵是祁襄老师的孙子,是祁襄为数不多的朋友。他犹记得自己被流放那天,贤珵相送十里,满脸悲戚,细细地嘱咐了他一遍又一遍,即便五年不见,也未有联系,祁襄心里依旧是感激他这份情意的。

小松是贤珵的小厮,从小就跟着,如今长大不少,却依旧有七分当初的模样,倒不难认。

“身体好些了吗?”祁襄给他倒了杯茶。

小松忙道不敢,自己接了茶壶来倒,“已经好了,路经锁顶县突然下起雨来,把小的淋了个透,就病了。”

“出门在外,多添件衣服总是没错的。”祁襄坐回长凳上,“你们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帮我回了,说我现在虽得了自由,但仍是奴籍,京城是非多,回去平白让人议论,非我所愿。就让我在边陲住着吧,若有他日,我再登门一叙。”

“不成啊!”小松直接拒绝了带话,“我们少爷说了,务必将您接回去,否则让小的也不必回去了。公子您的奴籍文书已经在少爷手里了,您因是带罪落籍,没办法烧掉文书还您正常户籍,但您是知道我们少爷的,断然不会让您受委屈。老太爷和少爷从得知大赦消息后,就让人收拾出了一间二进小院,就等您回去住了!”

“太傅也……”他的老师是皇子们的太傅,还曾教导过当朝皇上,如今也记挂着他,祁襄是有些感动的。

“太傅还好吗?”祁襄语气很轻,他不想听到不好的消息。

小松笑道:“是,老太爷身体很好,与您离开时并无二样。刚听到大赦的消息,老太爷眼睛都红了,晚饭都高兴地多吃了一碗。”

祁襄长长地呼了口气,“我再想想吧。这里条件简陋些,你们将就住。”

小松一看有门,立刻喜笑颜开地说:“不将就,公子能住得的,我们这些下人肯定也能住得。”

“如今我也是奴籍,你不必用敬词。”他改不过潘管家,改小松总是行的。

小松惶恐道:“使不得啊!别说少爷知道,会扒了我的皮,就说公子的才华气度,也万万不可跟小的平起平坐。”

“都过去了。”祁襄的目光越过小松看向窗外,“现在的我只是残躯一副,风华眇然。”

“公子别这么说,等回了京里,少爷一定会给您找最好的大夫,为您调养的。”他能看出来祁襄身体很不好,脸上的疤也特别难看,疤痕怕是没办法了,但身体细心养着,总能好的。

傍晚,潘管家带着青菜和半只鸡回来了。见到小松十分惊讶,在得知他的来意后,心怀感激地谢着贤珵的好意。

小松为难地说:“但祁公子似乎并不想回京,潘叔,您能帮着劝劝吗?我们少爷断然不可能再让祁公子留在这里受苦了。”

当初贤珵与祁襄一同上课,小松和潘叔也时常见面,自然比旁人要熟些。

潘管家嗟叹,“我能明白公子的顾虑。将军的事若真被淡忘了也罢了,可那么大的事,哪能说忘就忘呢?公子回去让人知道了,也是徒增议论,怕是会给太傅大人和贤少爷惹麻烦。若真连累了,公子也于心不安。”

“唉,这些事太爷和少爷必然是已经考虑过了,若真有所顾虑,也不会千里迢迢让我来请。当初的事跟公子又没关系,公子着实不必忧心的。”

“公子向来心细,回京这种大事,他必然要细细考虑的。昨天消息传来,我还高兴地跟公子说,他终于可以回京了。但公子似乎也没有回京的意思,可见顾虑重重。”

小松唏嘘:“公子大可以不在意那么多的,我们少爷和老太爷都盼着公子回去,这样挂心的,公子要不回去,恐怕我们太爷要亲自来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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