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后,你有没有听说过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陆兮瑶心虚的架开他搁在自己背上的手,率先走了出去。
爹爹曾说过,若她和夫君感情好,是值得托付终身之人,便可将金蝉玉叶交给他。
显然还没到那个时候。
陆兮瑶停下步伐,扭头看了身后那人一眼,心中说不上的感觉,她急步走到床前,坐在床上,看对面塌上那人慢悠悠的脱着靴子,身上穿着干净清爽的亵衣。
“你方才去了何处?”她多嘴问了一句。
朱颐非抬头扫了她一眼,继续慢条斯理的脱另一只靴子,“你洗的太慢,我去了偏殿”
陆兮瑶应了一声,没在多说什么,解下帐幔,钻进了温暖的被窝,被褥上有那人的味道,她抓起被头,放在鼻子闻了闻,许是用同一种香料洗出来的,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尖,扯下了被头。
“陆兮瑶……”
朱颐非清朗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的夜色。
陆兮瑶转过身,面朝朱颐非的方向。
“陆兮瑶……”朱颐非也不说,又喊了她一声。
陆兮瑶有些恼了,本就时辰不早了,朱颐非还要拉着她聊家长,她不耐烦的哼了声,“我在听呢”
“陆兮瑶”
朱颐非不耐其烦的又唤了一声,陆兮瑶气极,一下坐起,掀开帐幔冲他道,“你到底要说什么,一遍遍叫我”
成功惹怒她,朱颐非幸灾乐祸的像偷到糖的孩子,他侧过身子,突然别有深意的望着气呼呼的陆兮瑶,“我今夜说的都是真的”
陆兮瑶一呆,绞尽脑汁的想他今夜说过什么话。
“我只把申儿当妹妹”不等她想起,朱颐非就说道。
“你就为了和我说这个?”陆兮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申儿的心上人不是我”朱颐非喃喃自语,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陆兮瑶趟了回去,闭上眼,“然后呢?”
朱颐非略一沉吟,“陆兮瑶,你在朝州是不是有老相好?”
除此之外,朱颐非再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一个已为人妇的女人成天念叨着合离。
陆兮瑶一噎,“你再说什么胡话”
“没什么,你睡吧”朱颐非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叹道,“冬天的夜可真冷啊”
陆兮瑶皱了皱眉头,裹紧了身上的被子,顺着他的话低喃了一句,“是挺冷的”
第63章 打脸第六十三式
一月,傲雪凌霜。
断断续续下了小半月的雪, 终在大年三十这日停了雪, 每踏一步软绵绵的积雪,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陆兮瑶听的很是欢喜, 朱颐非却笑她怪异。
放眼望去, 整个皇宫白雪皑皑, 银装素裹, 门窗上的一点红就显得愈发鲜艳。
大年三十,宫内也免不了俗套,春联、桃符、门神、年画,一应俱全,只是这些都用不着做主子的亲手布置,底下的奴仆丫鬟就像没有感情的牵线木偶,麻木的装饰新年,来来回回的忙碌, 没有丝毫的人情味儿。
于是她越发的想念朝州。
蔡嬷嬷知她落寞, 劝她说要耐得住寂寞才能在宫中立足。
诸如此类的话,她听的耳根子都快生了茧, 掐算着时辰,陆兮瑶和朱颐非准备动身前往长寿殿。
除夕夜,宫中耐得住寂寞,耐不住寂寞的人都聚集一块,陆兮瑶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气氛, 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更让她难以喘息的是今日要实施的计划,将乌后拉下马,还斐然哥哥一个清白。
念着这事,她根本无法开怀,眉头拧在一起,别提有多忐忑。
朱颐非察觉到她的心思,捏着她冰凉的手安慰她,“别急,一切自有转机,四年了,他们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
朱颐非说的很轻,几乎是贴着她说的,陆兮瑶都能感觉到他说话时传来的热气,颈项间酥酥麻麻的,她缩了缩头,佩服他的心大,“他们是何许人也,那是这么轻易说扳倒就扳倒的”
她同样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
“你这丫头”朱颐非毫不留情的弹了她额头一下,“你知道父皇为什么把你许配给我吗?”
他这一下力道还挺大,陆兮瑶揉着被弹的地方,瞪着一双杏眼看他,“自然知晓”
朱颐非哼了一声,“你知晓?你知晓个屁!”
陆兮瑶反捏住他的手掐他,“是极,是极,我真是可怜见的,嫁给了一个屁!”
朱颐非吃疼的嘶了一声,捏住她不安分的手,“父皇将你许配与我,本就是为了牵制乌后,当年的事父皇心里多多少少知是个误会,或许当年被蒙蔽而不知,多年之后,午夜梦回,总归明白这其中的误会有多大”
陆兮瑶斜眼看他,“归根结底我就是颗棋子,还是颗为你服务的棋子”
朱颐非轻笑一声,忍不住伸手捏她小巧玲珑的鼻子,鼻尖怪冷,他揉了一揉,“是,我的小棋子”
两人说说笑笑,在外人眼里俨然一对恩爱的小夫妻,珠青两人在后头跟着,腰板都挺直了。
瞧,两位主子多恩爱。
珠珠笑的正得意,一不小心瞥见了前头的林申儿,一如既往的紫衣,项间围了一圈洁白的绒毛,衬的她本就巴掌大的小脸越发小巧,整张脸白的发亮,赢赢弱弱的立在白雪间,美的不似人间之物。
珠珠啧了一声,子仁听见,歪她看她。
林申儿看见了朱颐非,难得的笑了一下,嘴角弯弯,冰山美人破冰,瞧得陆兮瑶眯了下眼。
朱颐非也看见了她,明显踌躇了一下,还是唤了一句申儿。
陆兮瑶被两人搞的心里发紧,不由自主就想起那日晚上朱颐非说的话,说林申儿的心上人不是他,看这人的眼神,谁信啊。
冰山美人垂着眼,脸色郁郁,陆兮瑶后知后觉发现她和朱颐非还握着手,从朱颐非手中挣脱开,她略有些尴尬的打算将手藏起来,路上冷,朱颐非的手太温暖,她只是象征性的握了一下,苍天可鉴,不是她舍不得。
手里一空,朱颐非瞪了她一眼,陆兮瑶努了努嘴,垂下头,给他两人自由空间,朱颐非也没执意来牵她的手,只听他对林申儿说道,“申儿,外头冷,怎不先进去?”
陆兮瑶竖起耳朵,听林申儿会如何回答,站在这儿,摆明了是要等某人,那个某人明眼人都看的出就是她身边的人。
谁说林申儿不欢喜朱颐非,她和谁急。
林申儿弯了弯嘴角,声音轻柔,娇滴滴的,柔到骨子里,“我是特地等你的”
陆兮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拼命忍住那颗八卦的心,侧着头,假装看风景,虽说她很想看看两人的脸色。
“等我?”朱颐非一愣,明显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以往都是我俩一起来的,今年……”她瞥了一眼假装看风景的陆兮瑶,“我不希望有人在背后说我闲话”
“谁会说你闲话?”
朱颐非的木头脑袋显然没有开窍,陆兮瑶在一旁听的都急,这话中的意思不就是往年两人在众人眼里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无论如何都会成为一对恩爱夫妻的,无奈被她陆兮瑶横插一脚,嘴碎心眼儿多的人嘴碎说两句闲话也是可能的。
当然是没人敢明晃晃的说闲话的,林申儿这话也只是说给朱颐非听得罢了。
他怎就不懂。
陆兮瑶咳了一声,眼观鼻鼻观心道,“那么,我们一起进去吧,莫让父皇母后等急了”
林申儿轻描淡写的横了她一眼,似是嫌她多嘴,她勾唇一笑,笑意未达心底,“兮瑶郡主说的是极”
陆兮瑶摸摸鼻子,总觉得她话中有话。
-
席间,已有人落座,索性他们来的不算太晚,三三两两的也只有几个小辈,外加几位妃子,宣阳见了她,如胶似漆的拉着她闲聊,陆兮瑶下意识的看了朱颐非一眼,见他正被十一皇子缠着,也脱不开身。
宣阳公主拉她落座,“等等七皇兄和三皇兄比试,皇嫂猜谁会胜?”
陆兮瑶被她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的一头雾水,她阿了一声,摇了摇头,“兮瑶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宣阳一拍脑袋,哎哟了一声,“是宣阳大意了,皇嫂刚嫁入皇宫,定还不知晓,宫中皇子每年都会比试武艺”她指着不远处的玄木堆积而成的塔,“皇嫂瞧见塔上的玛瑙玉石没有?”
陆兮瑶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瞧见塔的最高处有一颗玉石,她点头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