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梦国度+番外(54)

作者:金呆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爸爸,我会带余味去医院的,在第一医院吗?”

“是啊,你知道他在哪儿?”周群站在院子口,拿着把黄伞叹气,“你这个丫头哦......”

*

周沫打车到百花巷那家简陋的网吧时,特意注意名字,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店名,“琛怪网吧”,真奇怪。

入内漆黑,8点出头,这个点是网吧最冷清的时间段,网管躲在吧台后打着瞌睡,周沫穿过大厅,横陈了七八个睡得七仰八叉的包夜同志,衣襟褶皱,发缕凌乱,混同沉糜了一整个昼夜的烟味,看起来便不干净。

周沫挪着步子仔细辨认模样,她想余味应该不至于也成这副糜烂的模样吧。

进入包厢她先去了昨晚他们去的那个,是一对半搂着睡得正香甜的情侣,她再继续找,一个接一个,找到最后一个仍是没找到余味,脚步焦急起来,回头想再找一遍。

一转身便见到包厢尽头拎了两个包子的余味,他消沉一笑,满面疲惫,将脸向左轻撇,哑声道:“没别人吧。”

周沫点头,她快步走上前,双手紧紧抱住他窄瘦的腰身,少年的躯干离精壮尚远,可早已非少时纤细柔软,周沫之前都是虚抱,这会紧紧搂住才想到,他大概真的不长肉,怎么这么瘦,她心疼地仰起头,两点泪花含在眼中,泫然欲泣,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左脸,“疼吗?”

余味拉下她的手,双手箍她在怀里,“你不挨这种疼就行。”我反正也就这样了,无所谓了。

有些事开始了,便似种下了瘾。

那天余味一直搂着周沫,去医院的出租车上将她揽在怀中,她靠着他的肩低低道:“猴哥,爷爷骨折了,你记得要道歉。”千万不要嘴硬,周沫觉得自己向来识时务,看到大人脸色不对立马服软,也知道谁吃她这套。

唔,这么想来,家里每个人都吃她那套。

余味点头,揉揉她细软的长发,鼻尖凑近细细嗅了嗅,“沫沫用的什么洗发水?”

“好闻吗?”周沫仰起头,余味还在分辨味道,唇尖猝不及防,挨到了她的额角,蜻蜓点水,干涩的唇瓣擦过,余味似是浑然未觉,稍向后靠了靠。

周沫心跳大动,内心尖叫,这是初吻吗?

她悄悄抬眼,余味情绪低落,默然地看着窗外,似是对方才那一擦而过的“吻”毫不在意。

周沫头挨上他的肩,蹭了蹭他嶙峋的锁骨,目光亦染上忧愁,惆怅地想,哎,为什么长大了变得这么复杂。

*

白色长廊消毒水弥漫,走廊加出的床位围坐家属,乱置了生活用物,显得拥挤凌乱,周沫余味小心翼翼避开物什,走到18号床位的房间前,还未进门就听刘小萍大嗓门喊:“你再这样不听话,就要像哥哥一样挨打的。”

余味僵住,周沫直接将门踢开,“刘阿姨,你乱说什么呢。”

刘小萍只是想吓吓儿子,没想到被周沫余味听了去。

她尬立着,赶忙为自己圆场,“我乱说的,余味不好意思,主要就是阿竟就喜欢你,平日只要提起你他立马听话,你别当真。”她说着跑去小冰箱拿出一个冰袋,递给他,“喏,你爸说你来了给你敷敷。”

其实这是她听说余一书打了余味,赶紧准备的,父子两的关系越僵余一书在家里情绪越差,都道她挑拨离间,她是最清楚处理好余味的好处的。

病房只余竟和刘小萍,余竟脆生生叫了声哥哥姐姐,乖顺地坐在了小沙发上,红扑扑的脸蛋估摸是近期的冷风吹的,都皴了,两颊泛着樱桃红,像是对联里的福娃。

余味脸色不好没接,周沫接过说了声谢谢,垫脚替他敷上,扭身问刘小萍:“刘阿姨,余爷爷呢?”

“在手术,你们别去了,快出来了,腕骨骨折,固定一下,老爷子身子骨好,没事的。”她麻利地收拾病房里仓皇丢下的各样行李,洗了两个苹果给周沫余味,周沫赶紧接下,生怕余味不动人家半空举着尴尬,一个她喂到嘴边一个塞到他手上。

余竟欲言又止,见他们都不理他,小脚丫无聊地腾空晃悠。

余味余光看着,咽了口口水,撇过头去。周沫坐在他们中间,待她啃完半个他仍是发着呆没动,她便拿出余味手心的,递给余竟,“余竟吃不吃呀。”

余竟惊喜地睁开小眼,开心地接过苹果,刘小萍尴尬一笑,“沫沫,余竟牙咬不动,要切成丁。”

余竟将苹果护在怀里,“我能吃。”

刘小萍拿出刀具,拉出垃圾桶,伸手问他要苹果,哄他:“吃吃吃,就吃沫沫姐姐给的这个好不好,妈妈给你削。”余竟乖乖地将苹果送到妈妈手上,乖顺可爱,画面温馨。

可这一幕不是余味能看到的,他能看着周沫被宠爱,却在长大后难以百分百接受余竟获得的万般幸福,他并不是嫉妒,只是内心难以平衡。

那些漫长时光里殷切的渴望和稀碎的孤独,没有随着长大而消散或是随着拥有而满足,他空洞的内心像是结痂的伤痕,余竟拥有的那份有父有母的纯粹的爱,是刺痛他的一柄利刃,剥开血痂,剜开旧伤,鲜血淋漓,来不及舔舐伤口,又是新的刀锋袭来。

他站起身,走至走廊尽头的小窗,倚着冰凉的白瓷砖,双手插兜,落寞垂头。周沫跟过去,余味轻叹了口气,“让我一个人待会吧。”

周沫轻“嗯”一声,转身要走,却在跨出两步后倏然被身后一道温柔臂膀拥住,“算了,让我抱抱吧。”

沉默久久,世纪般漫长,周沫耳后鼻息静静地呼出又吸入,温热催发她的心软。

她咬唇,静立,任他这么抱着。

*

余有才在一个多小时后被平车推回病房,老爷子身子骨果然不错,麻醉师跟着不停让他别激动,余一书神色凝重,扫了眼余味一言未发,只是在送余有才进入病房后同刘小萍交代了两句,离开病房前他回头看见余竟盯着吊瓶,轻轻在拉输液皮管,蹙眉厉声:“小孩子带来干嘛,医院不干净,赶紧带回去。”

刘小萍赶紧应是,手忙脚乱阻拦余竟,这边病人回来一堆事情要忙活,护士来交待家属,患者手上的外固定不能动,哪处需要观察。

麻醉师也在交待镇痛泵的用法,她一个脑子不管用,紧蹙眉头嘴巴小声重复加深记忆,余味站在一侧静静地听着。

周沫拉过余竟的小手,蹲下小声告诉他:“这个不能碰,爷爷生病了,这个能治病,你拉掉了爷爷病就好不了了。”这句话一说余竟便不再碰了,他是个很乖的小孩。

在后来余有才走后,他哭着问周沫,是不是因为我拉着爷爷的输液皮管,爷爷的病才没好?是不是我?周沫闻言哭坏了,搂着他轻抚他瘦弱的背,她好后悔那次是那样告诉他的。

好不容易白大褂们都走了,余味坐到余有才边上,握着他那只健康的手,静默不语。

余有才轻叹了口气,“别跟你爸闹,这些年他生意做得不容易,烟瘾越来越大,脾气也是,你越犟他越......”他没说的下去。

余味低声应:“我知道了。”

刘小萍倒了半杯水,掏出两根问护士要的棉签,蘸蘸水给老爷子润润唇,“医生说你要6小时不能吃东西,嘴巴干就这么干。”

余红将东西都码好,拉着余味瞧左脸,心疼得皱纹加深一度,去洗手间拆了一块新毛巾冷水沾湿给他敷,余味接过毛巾,轻抚抚奶奶粗糙暖和的手掌,淡笑说:“没事奶奶。”

周沫抓着余竟的小手,偷偷问他:“你喜欢哥哥吗?”

余竟想了一秒,点点头。

“喜欢他什么?”

余竟也就六岁多,显然被这个深奥的问题问懵了,大家都问他喜欢爸爸妈妈什么,没问过哥哥,或者都有意回避哥哥这个词,所以被周沫这么一问,不知所措,小眉毛拧起,认真思考了会,头凑到她耳边,小嘴巴吐出湿湿的热气,悄悄话道:“大家都喜欢他,所以我也喜欢他。”

余味,小孩都看的比你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很漫长的故事,从时间线可以看出。

我说过,这个故事的虐点和甜点一定会突破路与光的上限和下限。

甜是因感情的纯度更高,虐是因时光渐行而走成的死局让人无奈唏嘘。

故事的推力是性格,性格初始形成是家庭父母,在后面是社会朋友,这不是个急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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