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34)

“要不是有飞七大人在,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石榴想象了一下,便觉得怕的不行。她年纪小,絮絮叨叨说着,将功劳全都归给了飞七,“还好飞七大人厉害,保护了王爷,还将王爷与姑娘您平安带回来了……”

唐笑语擦干了头发,窝在床上,倦得说不出话来,眼皮止不住地合上。石榴絮絮叨叨的声音,也在耳旁渐渐远去。

她沉沉地睡了一觉。

梦中,她梦见了一个男子,那男子拥着她,在她耳旁轻声说着什么。

“本王救了你,这可是救命之恩,你要如何报答本王?”

“连个墨都磨不好,也不识字,睡相还差。啧……看来,是无法报答了。”

“闲来闲去几度……灯火人家笑语。……笑语,倒是个好名字。”

她有点恼他揭人短,还有点愧疚。在梦里时,只顾着气嚷了。

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响动,有人在低声说话。再勉强睁开眼皮的一条缝,看得一道模糊人影在床前晃悠。

“果真是受冷了,额头这样烫。一直睡着,估计也是受冷的缘故。”沈寒收回搭在她额头的掌心,叹一口气,“去抓这服药,给你姑娘熬了,每日按时三餐后喂服。”

唐笑语觉得眼前如蒙了一层纱布似的,看不清人影。

那开药的大夫在她床榻边坐下,久久地凝视着她。许久后,她听闻他一声长叹,道:“跟着那人,日后便是会这般受苦。”

是沈寒。

“沈大人……”她睁开眼,觉得喉咙又干又渴,平日里清润的嗓音沙哑的可怕。

“姑娘醒了?”石榴连忙端了茶过来,“喝点东西润润嗓子吧。”

唐笑语坐起身,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烧热还没退。她勉强呷了口茶,哑着嗓问道:“王爷还好吗?”

沈寒皱眉,道:“你自己都病了,还去关切他?”

唐笑语肩膀轻晃,人捱到枕上,喃喃道:“王爷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沈寒面色微怔,忍不住低语道,“他竟会做这种事?”顿了顿,他侧过头去,避开唐笑语视线,道,“他没什么大碍,方才已醒了,还叮嘱人去追查刺客身份。那银针看着凶猛,但不过是短时间使人昏厥不得还手。”

唐笑语闻言,微笑一下,道:“那就好。”说罢,便阖上了眼小舒了口气。

淋了那么久的雨,又受了惊,她身体虚弱的很。现在捱在枕上,面色苍白,昔日柔润的唇瓣也毫无血色。沈寒蹙眉看着她,只觉得心底有点难受。

跟着王爷,便是要遇到这样的危险。平日里多可爱娇嫩的一个人,遇着这等行刺之事,便也只有担惊受怕的份。若她只是个外院的普通奴仆,也许就只用活在方墙之中,不必遇到这等危险之事了。

看唐笑语重新陷入小眠之中,他忍不住伸出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指尖掠过几缕发丝,他又叹了一声,对石榴道:“别忘记煮药。”说罢,这才迟迟地离去了。

唐笑语许久没生病了,但这一病,就是两三天。烧热倒是退的快,但人总没劲儿,昏昏欲睡、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精神也不好。每天昏沉地睡上大半日,起来喝点苦药、用点米粥再接着躺。

石榴端来的药实在是苦,苦的她都不愿张口,但也没法子,只能小口小口地喝。这一回石榴端来的药,她闻到那苦味便想躲开了,便干脆阖着眼,装睡。

“姑娘,起床喝药啦。”

石榴连着唤了几声,她都在床上装睡。石榴急了,她端着药碗,几乎要爬到床上去,道:“不成!沈大人吩咐了,这药可要按时服。”

唐笑语不声不响,静若一具尸体。

她紧闭着眼,只盼着石榴赶紧出去把药到了。那药实在是苦,苦的她受不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门扇被推开了,一道脚步声徐徐走近。旋即,枕边便响起一道沉沉男声:“唐笑语,起来喝药。你若不喝,本王喂你。”

是……

是霍景。

他的声音不如平常一般威严,但足够惊到唐笑语了。

唐笑语内心一惊,纠结着斟酌了半晌,还是假装目光惺忪地睁开双眼,道:“是谁……王爷?……王、王爷怎么在这里……”

霍景披着外袍,抱臂站在她窗前。隔着一道帷帘,他那冷峻的面容被光线所晕染,显得模糊而清冷。

“喝药。”他说着,嗤笑一声,“你未曾受伤,怎么躺的比本王还久些?”

唐笑语瞥到石榴手里的药碗,又闻到那苦涩的味道,开始踌躇。霍景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冷冷道:“你不乖乖喝药,休怪本王不客气。”

唐笑语微懵。

她喝!她喝还不成吗?!

作者有话要说:威胁.jpg

第29章 笑容

畏惧于宁王殿下的威严,唐笑语老老实实地爬起来,接过了药碗,皱着眉,将一碗药整整齐齐灌下。

她喝药的时候,霍景便一直凝视着她,仿佛她的脸上有什么似的。

那药实在是苦,令她舌根发涩,眉头皱得几乎要打结了。这副仿佛在受刑的模样,让霍景的心底有了一种奇异的想法。

他忍不住想要抚平她的眉心。

霍景的心底,原本因行刺一事而狂躁不已。但看到这一幕,他却反常地平静下来。这屋中萦绕的,分明是那药刺鼻的苦味,但他却仿佛能嗅到她脖颈间的清香。

等她服下药,石榴连忙拿了颗糖来:“姑娘,压下苦味。”

霍景冷淡地瞥了石榴一眼。石榴得了这眼色,微微一愣,立即很识趣地退出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偷笑着搓搓手,仿佛在期待什么。

石榴走的时候,将门合上了。屋里安静了下来,一片清净。

唐笑语放下药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她见霍景依旧盯着自己,忍不住低头小声问道:“王爷……怎么一直看着奴婢?”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用手帕重重地仔细擦嘴角,又用余光去看帕子上是否有药渍。

霍景垂眸,视线扫过她秀丽却苍白的面容,道:“你明明就是那个从树上掉入本…掉入宋春山怀中的女子,为何你却偏要说你不是?”

唐笑语闻言,略怔。

她没想到,霍景忽然提起了这件事。她也不清楚霍景是如何笃定此事的——她只知道,恐怕有大/麻烦了。

欺上,可是大罪。尤其她所欺之人,乃是宁王殿下。这件事被发觉了,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王,王爷恕罪。”她连忙低下身来行礼,有些语无伦次。她本就大病初愈,声音沙沙哑哑的,听着很是可怜,“奴婢隐瞒此事,确实该罚。但…但……”

她想破了头,也想不出为自己开解的理由。最后,她硬着头皮道:“宋大人乃是贵妃兄长,却在王府酒后失态,拉扯王府后院女子,难免叫人诟病,且宁王府也会跟着失了颜面。为了宋大人,也是为了宁王府,奴婢这才矢口否认……”

她这一番话说得绞尽脑汁,霍景却觉得有几分好笑。

为了宋家,也是为了宁王府的颜面?真亏她想的出这么好的理由。

“狡辩。”他低声说。

“王爷恕罪。”她只敢可怜巴巴地求饶。

人还病着,就得这样告罪,着实是看不过眼。霍景挑眉,道:“事情都过去了,本王不追究你的欺瞒之罪。”

这有些出乎唐笑语的意料。她略怔住,道:“谢过王爷不追之恩。”她的神色,带着一缕后怕。

霍景见她眸带谨小慎微之意,不由疑惑道:“你又在怕什么?”

“没,不,不曾……”她矢口否认。

她这么说,但霍景却不会信。她分明是怕着什么的。

“好好养着身体吧。”霍景眸光微暗,“你的身子太弱了。不过是淋了场雨,便闹成这副光景。”

“……谢王爷关怀。”唐笑语语塞。

她用余光偷看一眼霍景。霍景那张冷淡却俊美的脸落入她的视野。

这一瞬,她便想起了伽罗寺外的大雨,想起他趴在自己肩上昏沉的模样。那时,她竟在想着——想着,“王爷可真是个俊美之人”这样不该想的事。

眼看着霍景要走,她终究是忍不住,巴巴地问了句,“王爷…王爷的伤,无事吧?”

她到底还是有些挂念的。

若非是霍景为她挡下了那一击,如果中了毒的人是她,那她可不会如霍景这样康复地这么快。也许,还得在床上躺上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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