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荀虽然感觉到妙芜似乎有些不乐,但也只以为她是担心。
他坐下来,似乎有些疲惫,闭上双眼缓了会,才开口问白兔子:“前辈被困此中多年,为何没想过从狐仙庙里逃出去?”
“莫非这狐仙庙无法从里头打开?”
白兔子道:“倒也不是没法从里头打开。天狐祠中藏着开门的钥匙,只是我们没办法拿到而已。”
谢荀便问:“这钥匙藏在何处?”
白兔子指了指刚刚那个法阵。
谢荀走到法阵前细看,看了会,发现法阵中似乎有两个类似太极阴阳眼的凹槽。
他便将两只手摁进凹槽里,孰料全无动静。
谢荀百思不得其解。这法阵便似一个藏宝盒,两处凹槽则是打开藏宝盒的锁眼。按照正常的思路来说,应该身怀天狐血脉的人便能将其打开才对。
谢荀一试未成,便想暴力开启。
他召出飞剑,一阵横劈竖砍,孰料剑刃砍在法阵上,便似陷入泥沼。
谢荀便收了飞剑,坐在阵边琢磨起来。
妙芜走到阵边蹲下,“这法阵打不开吗?”
谢荀抬眸看了她一眼,思索道:太极……五行……阴阳合和……
阴阳……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再次将一只手掌按到凹槽上,同时另外一只手牵过妙芜的手,往另外一边凹槽按了下去。
妙芜的手掌落到凹槽上的瞬间,法阵上忽然彩光流转,接着咔咔咔的声音响起来。
便见两半法阵分朝左右移开,露出底下一条细细的石缝。
那石缝里静静地躺着一枚白玉般的獠牙,想来这便是开启狐仙庙的钥匙了。
妙芜奇道:“咦,竟然是要一男一女才能打开吗?”
白兔子说道:“先时我和内子曾经试过,未能打开。想来除了一男一女之外,其中一人还须得身怀天狐血脉才行。”
谢荀取了钥匙,关闭了法阵,对妙芜道:“你我二人困于狐仙庙,家主势必赶来相救。但柳前辈需要尽快就医,而云冲道君也知晓我身份,暂时不能让他回碧游观,我们必须现在就离开这里。”
妙芜点了点头。
谢荀又问白兔子,“前辈可愿跟晚辈出去?”
黑兔子眼睛一亮,大声道:“我愿意!!!快带我走!我一点都不想呆在这个鬼地方!”
大兔子也痴痴憨憨地说道:“一起走,娘亲,一起走。”
白兔子见娘俩就差把四只爪子都举起来表示赞同,也就没了说法:“我们和你一起出去。”
谢荀让大兔子背上云冲道君,自己则背上柳悦容,两只兔子则跳到妙芜怀里,由妙芜抱着。
这般拖家带口走到天狐祠外,谢荀抬手,单手虚空一抓,面前便出现一道朱红色的山门,幽灵一样悬在半空中。
谢荀用剑气控住那枚獠牙,送到山门的锁眼中,便听得“咔哒”一声,山门落地,两扇朱红庙门缓缓开启。
一门之隔,外头正是破晓之时,几点星子点缀在鸭蛋青的天空中,黎明前独有的湿润空气迎面扑来。
谢荀牵过妙芜的手,一步一步,稳稳地朝狐仙庙外走去。
荒凉的秘境被他们抛在身后。
庙门合上的那一刻,妙芜听见谢荀低声道:“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会回谢家,回去求二……你爹。”
妙芜望着他笑,眸如星子,明明知晓他的意思,却偏偏故意要问出来。
“求什么?”
谢荀一字一字,坚定而低缓地说道:“求他,把女儿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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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儿媳妇
狐仙庙这座幽灵秘境,移动起来一日千里。
妙芜和谢荀出了秘境,才发现距离砺剑会猎妖已过去两日,二人下脚之处,正在蜀中嘉陵江附近。
谢荀便用拔禊之术,拔除了柳悦容体内残存的怨气,接着二人带上伤号和云冲道君,连带着三只兔子,从嘉陵江出发,沿西南方向顺流而下,直奔南疆。
当谢荀提出要去找大表哥段瑜求医时,妙芜略微有些惊讶。
因为之前段瑜曾经到富春山家塾给她看过眼睛,当时二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妙芜还以为二人私下应当有什么龃龉,因此便有些犹豫。
谢荀却说,南疆段家偏安一隅,当年并未受到那场仙门大乱波及,因此南疆段家对于萧氏余孽恶感并没有其他仙门世家那么深。
而她这位大表兄沉迷巫蛊之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四天都待在蛊王谷的药庐里。谢荀想直接去蛊王谷,用昔年所得的一只金蝉壳请段瑜出手相助。
妙芜还是有些担心:“你和段表哥有过节,他会愿意帮忙吗?”
谢荀说:“你这位大表哥是个痴人,金蝉壳是上好的蛊引,想来应当可以打动他。”
三日后,客船终于抵达南疆段家境内,沿着平缓的河流缓缓驶入,在坞口停下。
掌船的艄公艄婆收起撑杆,带得碧绿的水波微微荡漾。
艄婆朝着客舱里喊道:“小郎君,小娘子,风陵渡口到嘞,可以下船了。”
谢荀应了一声,站起来,半弯了腰立在低矮的客舱里,拿出一顶白纱帷帽,仔仔细细地给妙芜戴上。
夏日里日头太晒,少女肌肤娇嫩,这几日不小心被日头晒久了,竟至泛红发痒。
这可将谢荀唬了一跳。
他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虽当了十八年的仙门世家少主,但该吃的苦头一点没少,即便谢家有不少同辈的姐妹,但谢荀向来鲜与这些女弟子接触,也就想不到,虽然女孩子坚强起来不输男儿,但她们同时也可能是很娇弱的,需要细心呵护的生物。
谢荀手脚不算笨,但帮妙芜戴帷帽时,那两条系带怎么绑都绑不好。
他先是绑了个大大的蝴蝶结。绑完之后,后退一点,垂眸细瞧,忽然觉得那两个大大的蝴蝶翅膀看着似乎有几分可笑。
“啧。”
他有些不满地啧叹了声,把才要站起来的少女又给按了回去。
“等等,再来一次。”
妙芜一脸懵的又坐回去。
少年修长的手指轻掀,把两条纱带系成的蝴蝶结打开,重新系了一遍。
这回系出来的蝶翼小了许多,可是谢荀看着又不是很满意了。总觉得这系带绑得似乎太过紧了,于是又解了重来。
如是重复了七.八遍之后……
妙芜终于哭笑不得地说道:“小堂兄,咱别玩了吧?”
谢荀还低着头和那系带较劲,闻言头也不抬地说:“不行,我要再试一次。”
不过是帷帽的系带而已,怎么可能连这都绑不好。
他不信。
妙芜无声叹气,忽然想起之前谢三爷为了撮合他俩放下成见,设计让他们斗了一场蛐蛐。
她当时有系统帮助,讨了点巧,作弊胜了谢荀,结果谢荀护送她进桃源时,一路上还耿耿于怀,坚决不承认自己输了。
虽然他本是能赢的,但妙芜当时心里就想,这大男孩的好胜心未免也太强了点。
妙芜心里再度一叹,佛系地等待起来。
倒是黑兔子双喜有些看不下去了。
它蹲在篮子里,小小的三瓣嘴儿一动一动的,忙着啃萝卜的同时还能抽空说道:“小琢玉,你这样太折腾人了,你看阿芜姑娘都快被折腾坏了……唔唔!”
白兔子元宝没让妻子把话说完,一爪子把它摁进篮子里去。
“安静吃你的,乖。”
妙芜忍不住望着两只兔子直笑。
谢荀又倒腾了三两次,这回总算是满意了。系好纱带,他帮妙芜正了正帷帽,落下纱帷,说:“船驳岸了,我们演出戏再下去。”
妙芜知道他这是要作戏给云冲道君看,很配合地拿出缚灵索把自个给捆起来。
谢荀走到客舱后头,揭下贴在云冲道君额间的黄符,云冲道君眼皮颤动,缓缓转醒过来。
一睁眼就看到少年蹲在自己身旁,云冲道君暗自运起灵力,发现灵力在体内运转迟滞,显是被少年用什么手段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