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懒懒地伸出了手。
那手上的伤触目惊心。
刚才莫怡人都没注意，但是纪淮的手已经打出血了，骨节处还渗着未干的血迹。
难怪他们都被打成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了，这力道得多大啊，还把他自己的手伤成这样。
莫怡人算是知道了，纪淮打起架来是真的不要命。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又从包里拿出了消毒喷雾，道：“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纪淮明显没放在心上，慵懒地应了一声。
莫怡人无奈，给他喷起了喷雾。
“嘶——”
莫怡人停了下来，好笑道：“刚才都跟你说了。”
纪淮没吭声，墨黑的眸子多了几分不悦。
莫怡人觉得他这个样子很是有趣，笑眯眯道：“还有一只手呢。”
纪淮收回手，“不涂了。”
莫怡人敛了敛脸上的笑意，“那怎么行？这么大的伤，都流血了。”
“我本来就不涂药。”
纪淮从小就这样，小打小撞从来不放在心上，爬起来照样活蹦乱跳。
莫怡人不耐烦了，“不行，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莫怡人说着就抓住了纪淮的手腕，强制性地给他喷喷雾。
纪淮咬着牙，下颔紧绷。
刚才那样不要命的人，竟然在这种时候会怕疼。莫怡人觉得纪淮这种样子莫名有些孩子气，和她脑海中那种恶狠狠的校霸形象反差很大。
莫怡人觉着好笑，不过还是努力憋住了。
嗯，毕竟人家刚才才帮了她。
喷完喷雾以后，莫怡人又拿起了棉签，这才要给纪淮上药。
纪淮的手呈放松的姿态，莫怡人有些不好上药。
在这阶梯上也没有可以给纪淮搭着的地方，莫怡人只好伸出手，托住他的手心，开始上起药来。
纪淮的手是真的很好看，除了手背上的伤以外还挺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莫怡人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给纪淮上药。
沉默了片刻，莫怡人忍不住开口问：“你怎么会来的？”
“偶然经过。”
莫怡人表示不是很相信。
这个操场是旧操场，基本没人用了，从最近的出口到校门口也和这个操场是反方向，能经过哪儿？
纪淮自然也看出了她不相信的样子，笑道：“别自作多情。”
莫怡人瞥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追究。
上完药以后莫怡人松开了纪淮的手，“好了。”
纪淮收回手。
莫怡人将药膏收好以后，起身，拍了拍校服。
纪淮看着莫怡人校服上的一道道痕迹和灰色的脚印，视线滞留了一会儿。
在他的印象中莫怡人的校服从来都是白白净净的，干净到纪淮每次见到她都会以为她穿的是全新的校服。
现在却灰扑扑的。
莫怡人见他盯着自己的校服，忍不住自己也低头看了看，她下意识嫌弃地皱了皱眉，嘀咕道：“这件不能要了啊。”
纪淮收回了视线。
莫怡人抬起头，道：“那我先回去了？”
“嗯。”
莫怡人想了想，道：“明天见？”
语气有些不确定，大概是因为她不知道纪淮明天会不会来学校。
纪淮笑了笑，给了她一个答案：“嗯。”
莫怡人莞尔，向校门口走去。
上车以后，司机见莫怡人这个样子都吓了一跳，“怡人小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只是摔了一跤。”
司机依旧不放心地看着她。
莫怡人沉默了一会儿。
从原主的记忆看来，原主家里人并不知道原主被霸凌得如此严重，因为她时常会在包里多备一套校服，每次被揍之后都会在回家以前换一身校服。
莫怡人再三安慰了几句之后，司机才转回身启动车子。
莫怡人望着窗外，精致的桃花眼现在却染上了一层戾色。
她真的没想到夏小雯会恨她恨到这种地步。
应该说，她并不是很理解，原主到底做了什么会导致夏小雯这么讨厌原主？
以前的原主除了家世以外可以说是处处都不如夏小雯，她有什么可恨的地方？
要恨也是原主恨夏小雯才对。
原本莫怡人还以为夏小雯只是白莲，没想到她竟然会心存这么重的怨念，而且这显然不是普通的程度了，已经有些病态了。
不管怎么样，莫怡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
第二天一大早，莫怡人来到了二班教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径直走到了夏小雯的座位面前。
夏小雯看见莫怡人的时候眼神中明显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想到莫怡人会毫发无损地出现在她面前。
那可是十二中出了名的混混，莫怡人难道连他们都打过了吗？
莫怡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手，给了夏小雯一个巴掌。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教室里回荡。
夏小雯摸着自己被打得脸颊，一脸不可置信。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片刻后，才有人反应过来，怒道：“莫怡人，你神经病啊！”
莫怡人毫不理会别人，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夏小雯，那眼神中强烈的怒气，愤恨，厌恶，仿佛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点燃，将她烧成灰烬。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莫怡人抬起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一时之间夏小雯都忘记了管理表情，看着莫怡人的眼神中冒出了憎恶。
“莫怡人！”
一个男生上前就要抓住莫怡人的胳膊，被莫怡人一下甩开了，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夏小雯刚才脸上出现的憎恶已经不见踪影，此时眼中泪水汪汪，被打的两边脸颊开始泛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受尽了所有的委屈。
“怡，怡人，你为什么要打我？”
莫怡人身上的气场冰冷得可怕。
她现在连讽刺夏小雯的心情都没有了，她只想把她捏碎。
所有人摒住了呼吸，只见那精致的脸庞动了动，吐出来的话语却令人不寒而栗。
“光凭你昨天做的事，我把你的腿废了都算是轻了。”
“我——”
除了夏小雯以外，所有人都一头雾水，“莫怡人，你在胡说八道些说什么！”
莫怡人这才缓缓转过头，扫视了周遭一圈。
所有人被看得动弹不得。
那眼神中，带着杀气。
如果可以的话，这个班里的人莫怡人一个都不想放过。
她张了张嘴，语气却意外的平淡：“夏小雯做了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莫怡人便离开了二班教室。
夏小雯盯着莫怡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的怒火却越来越盛。
第21章
莫怡人回到班上，在座位上落座，心情终于平复些，表情也已然恢复平静，刚才的杀气烟消云散。
班上的几个女生正聚成一个小团在聊天，其中几人注意到了莫怡人脸颊上的一个小伤口，都惊了，几人纷纷转头望去。
“怡人，你的脸怎么了？！”
莫怡人抬眸，摸了摸她指着的地方，感受到下颚处有一块结了痂的小伤口，蹙眉。
这么好看的脸要是留下伤疤可就不好了。
心中不虞，莫怡人蹙眉：“没什么，昨天跟几个傻逼打架。”
刚走进教室的袁依晴和冯悦心听到好友又去干架了，脸上还有一块小伤口，两人脸上满是担忧，“怎么又去打架了？跟谁啊？”
“十二中的几个混混。”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了，这附近的人哪有不知道那几个混混的，听说他们打人贼狠，都是专业练过的。
“你怎么会跟他们干上？！你们有仇吗？！”
莫怡人叹气，因为昨天占了下风而有些心酸。
果然是上了年纪吗。
现在真是一副老骨头了。
想当年啊……
“没仇，夏小雯叫来的。”
一听这话，众人面色瞬间变了。
要是放在以前，她们肯定会对莫怡人的话抱有质疑。可是现在和莫怡人相处过以后，她们也摸清了她的性格，知道她根本不屑于撒这种谎。
袁依晴和冯悦心面面相觑，担忧地问：“怡人？怎么回事？”
莫怡人耸了耸肩，“他们说夏小雯告诉他们我欺负了她，他们来帮她报仇的。”
两人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起身就要去找夏小雯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