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的骨血和他是一样的。那这箭,还该射出去吗?
“怎么办?”林知味看着外头的人,焦急得如同锅上蚂蚁:“千机使,擒贼先擒王,你动手啊!”
身子僵硬,未央手放在弓弩的弦上,却怎么也拉不下去。
“你应该站在我这边,未央。”顾秦淮深深地看着她:“我们的父皇,是被里头那个人逼死的,你就算不想报仇,也不能拦着我。”
“未央……”旁边的赵婉娴泣不成声。
脑子里乱成一团,未央浑身发抖。眼睁睁地看着顾秦淮靠近,伸手搭上了她手里的弓弩。
“主子!”胭脂皱眉。
什么也不想听,未央很想晕过去。什么也不管了,然而努力晕了一下,就是怕疼没敢往地上摔。
她该怎么办呢?为什么这天底下最让人为难的事情,都落在了她身上?魏羡渊这个杀千刀的,这个时候跑到哪里去了?
顾秦淮伸手,温柔地想抚摸一下她的脸。
然而。手腕突然就被人抓住,接着就是一个过肩摔!顾秦淮闷哼一声,皱眉抬头。就看见了一张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小爷的女人你也碰,胆子够大的啊!”魏羡渊带着痞笑的声音在前头响起。
未央愣了愣,茫然地抬眼,就看见许久不见的魏羡渊穿着一身利落的玄衣,抓着顾秦淮就是一顿狂揍。
心里猛地一松,她跌坐在地,眼泪瞬间就出来了,骂道:“你死哪儿去了!”
魏羡渊微微一顿,拎着顾秦淮回头看她:“还不是你害的。让这人抓着机会引我出京城,幸好我聪明,半路觉得不对。搬救兵去了。”
救兵?未央往四周看了看:“救兵在哪儿?”
顾秦淮冷笑:“你以为京郊附近屯的那些散兵,还没有被调去支援边关吗?”
“我管你调不调呢。”魏羡渊冷笑:“小爷有自己的人。”
哪儿来的自己的人?未央很是担忧地道:“宫里宫外都是他们的人,你别让人来送死。”
“送死?”魏羡渊伸手就将系在衣裳里头的玉佩给掏出来:“你也太小看武林中人了。”
说完,又看着顾秦淮笑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山匪啊?我给你请了一群来。”
捏着玉佩往中间一吹,一声尖锐的空响,乌压压的一群人就从宫外打了进来。有使剑的、使峨眉刺的、使铁锤的,个个武功奇高,一路将叛军撕开一条口子,直达皇帝寝宫外。
顾秦淮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些人怎么可能大量进京?”
有沈庭把关,不可能啊!
“不好意思啊,我妹妹最近铸出了神兵。”摸摸鼻尖,魏羡渊笑得很气人:“沈大人可能没空看京城大门,放点人进来是正常的。”
臭不要脸!未央破涕为笑,这哪里是一点儿啊。个个都是以一敌三的,聚在一起,就算京城没乱。也得被他们给搅乱了。
不过,为什么这些人要听他的话?
来不及想了,反扑开始,魏羡渊打晕顾秦淮就把人关了起来,接着去控制了皇后,收复了禁军控制权。忙里忙外两天之后,才有空跪在皇帝面前复命。
皇帝欣慰地看着他道:“朕就知道,有你在,朕很安全。”
“陛下过奖。”魏羡渊问:“叛军该作何处置?”
眼神一厉,晋文帝沉声道:“包括公主在内,全部给朕诛杀。以儆效尤!”
在大殿里的人都吓了一跳,晋文帝宠爱萧祁玉这么多年了,竟然说杀就要杀?
不过林知味很能理解,他明白先前被山匪围攻的时候皇帝的感觉。高高在上习惯了,一朝沦为鱼肉,气恼的心情可想而知,况且,萧祁玉犯的的确是死罪。
魏羡渊抿唇:“等京城彻底平定之后,臣便领旨送他们一程。”
晋文帝点头,又看了远处的杜未央一眼,眼神复杂地道:“千机使也护驾有功。”
这话是夸奖,但不知道为什么。未央听得背后发凉,跪在地上磕头,看着皇帝的龙靴。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
不过,情况算是暂时控制住了,接下来就是要彻底剿灭流窜的山匪和叛军的问题。
魏羡渊出了大殿就一把抓住杜未央,咬牙切齿地道:“你可真会躲。”
一直在京城,他竟然找不到人。
未央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喂!”抓着人不松手,魏羡渊恼怒地道:“你都是我的人了,还要和离?”
“身子是你的而已,为什么不能和离?”未央面无表情地道:“再嫁给别人,身子也可以是别人的。”
一听这话,魏羡渊脸色瞬间沉了,捏着她的骨头,想把人给捏碎:“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大人。”不等未央开口,南城就跑了过来,焦急地道:“公主在天牢一直喊着要见皇上,说她什么也不知道,是被顾秦淮蒙蔽了的。眼下大牢里乱成一团,她看起来有小产的征兆。”
眉头一皱,魏羡渊拉着未央就走。
“你想去看她,自己去就好了。”未央淡漠地道:“我没兴趣。”
“我去哪儿,你就必须在哪儿。”魏羡渊头也不回地道:“杜未央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别想离开我半步!”
心里微微一撞,未央红了眼眶:“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为什么?魏羡渊失笑:“你不如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这种蠢货!”
☆、第125章 后手
“你才蠢货呢!”未央下意识地就反口骂过去。
但骂完了,觉得有点不对劲,眨巴眨巴眼,问:“你刚刚说什么?”
喜欢?他喜欢她?
“这些话真是烦死人了。”耳根有点红,魏羡渊梗着脖子走得快极了:“但是羡鱼说你们女人必须得听着才踏实,所以我就说那么一遍。别想听第二遍!”
未央懵了,恍惚了好久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整个人一下子就雀跃了起来,往前头这人背上一跳,勒着他脖子问:“真的吗?真的吗!”
这都什么关头了,竟然有空在这儿打情骂俏的?魏羡渊心里很鄙视自己,脸上却是忍不住跟着她笑,咧嘴道:“真的真的,你先放开我。”
“不放!”未央满眼小星星:“你背我走!”
魏羡渊哼了一声,没反对,托了托她的身子,倒是皱了皱眉:“你最近在吃什么东西,怎么轻成这样了?”
提起这个,未央高兴不起来了,神色复杂地将小脑袋搭在他肩上。闷声道:“这些日子,我什么也不知道,一心一意在防备顾秦淮。”
结果,人家是她亲哥哥,她坏了他为父亲报仇的大事。虽然这件事到现在她还是不怎么能接受,但是总有一天,她要面对来自娘亲和自己内心的谴责。想想都觉得很无奈。
“主子!”先前跑走的南城又飞快地跑了回来,皱眉道:“公主小产了,已经送去了司内衙门的厢房,让御医处理。”
步子顿了顿,魏羡渊摇头:“冤孽。”
好端端的孩子,竟然就这样没了。未央也有点唏嘘,抓着他的肩膀道:“去看看。”
魏羡渊加快了步子,找了马车一路赶过去。却见司内衙门一片混乱。
“怎么了?”魏羡渊抓着个人问:“公主性命有碍不成?”
那人吓得惊慌失措,看见他就道:“……公主……公主没事,只是……被驸马一起带走了。”
“什么?!”未央从魏羡渊背上跳了下来:“带哪儿去了?”
“卑职不知……”
那叫什么带走啊,分明就是掳走了!魏羡渊脸色很难看:“号称看守最严格的司内衙门,竟然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看不住?”
守卫很委屈,这真的不能怪他们啊。公主说肚子疼要小产了,驸马就带着她一起从大牢里到厢房,让他们去请御医。判决书还没下来。人家依旧是公主和驸马,他们总不能让人死在司内衙门,所以就照着吩咐去请了,谁知道守卫刚一松懈,就有一大批人冲了进来,将他们一起救了出去。
公主好像是不想走的,一连喊了好多声救命,但他们没来得及将她救下来。
魏羡渊转身就吩咐南城去找人,未央神色复杂地看着面前这一团糟。可耻地竟然觉得有点庆幸。
顾秦淮走了挺好,至少能活下来,只要他别再犯傻。隐姓埋名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不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