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阙(25)

作者:白鹭未双/白鹭成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奴婢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原以为国公没安什么好心,谁晓得是真的在帮殿下。”

窗明几净,一点灰尘也没有,长念伸手摸了摸窗纸,神色有些恍惚,不过片刻之后就回过神来,低笑道:“是啊。”

也算是帮她了,虽然那人最终的目的是让三哥拿下军饷督管的差事。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猜,叶将白拿她当盾,想掩护的究竟是谁?也曾想到过三哥头上,但这两人交集实在太少,她只敢怀疑,没敢定论。

但眼下来看,可以断定了。旁人也许都看不明白,但全程参与其中的她心里门清,辅国公是利用典狱史死于宫中一案扯上太子,再用她来扯五哥下水,五哥与太子相争,最后便是三哥得利。

三哥,为什么会选三哥呢?长念其实不太明白,三哥虽然功绩甚多,但与她一样出身卑微,这样的人想扶持上位,其实是很难的,要想省事,叶将白完全可以选五哥。

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本领高强,选个困难点的来展现实力?

以叶将白这古怪的性子,真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长念坐去软榻上,摸了摸上头铺着的兔毛,满足地叹了口气。

她也没别的奢求,能在他的大刀之下保住命,再能蹭吃蹭喝点儿,就很满足了。

不过,典狱史究竟是谁杀的呢?这个问题到现在,好像都没人关心了。

“你不好奇,若兰到底是怎么死的吗?”风停云坐在茶榻上,饮一口热茶,轻呼了一口气,“听刑部的人说,杀人之人手法十分干净利落。”

茶香袅袅,叶将白慵懒地倚着软枕,眼皮都不抬:“与我何干?”

若兰的死只是这次大风浪里的一个小浪头,打翻了张德,提拔了林茂,是对他有利的。至于她是怎么死的,叶将白一点也不关心。

“你就不怕,杀她的是七殿下?”风停云挑眉,“殿下不是没有嫌疑的。”

一听这话,叶将白笑出了声:“谁?七殿下?”

“不可能吗?”风停云也笑,“她身子骨看起来弱,可万一会武呢?万一她是在扮猪吃老虎,你岂不是要在阴沟里翻船?”

叶将白但笑不语,抿一口茶。

风停云睨着他,连连摇头:“你以前可不是会这般大意的人,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为男色所迷了?”

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叶将白皱眉:“何人说话这般难听?”

“你先前就与七皇子亲近,最近更是直接把人接到了府上来住,外头的传闻能好听吗?”风停云唏嘘,“之前唐太师不还属意你做东床快婿?眼下他也没想法了,众人猜测自然更甚。”

原来是唐太师,叶将白轻哼:“那便让他们猜去吧。”

不过……七殿下会武吗?叶将白捻了捻腰上的挂件,有些疑惑。

脑子里闪过一张白嫩的脸,那脸的侧边下颔上,有一条细微的口子。

赵长念说,这是舞剑的时候自己不小心碰到的。他当时没有收到若兰的死讯,也就没有怀疑,可如今来想……

难不成杀了若兰的人,真的是她吗?

心里微微有点不舒服,叶将白侧头,朝外头喊了一声:“叶良。”

叶良是辅国公里最厉害的武士,被赐予了叶姓,对叶将白极其忠诚,哪怕是大雪的天气,也在他的门外守着。一听召唤,便进门来了。

“主子。”

“一个人若是会武,却假装不会与你过招,你能识破吗?”叶将白问。

叶良点头:“除非对手一招不出,只要出招,奴才必能识破。”

“好。”叶将白道,“那你便替我试一个人。”

叶良应下,想了想,又道:“不知对方是何人?奴才出手没轻重,若是贵人,伤着便不好了。”

“七殿下。”叶将白道,“你尽量别伤着她。”

叶良一顿,神色十分为难,旁边的风停云唏嘘:“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吗?出手哪有不伤人的?要是舍不得,直接信了她,不试也无妨。”

“谁舍不得?”叶将白横他一眼,“你自己断袖,别说得跟我也是断袖一样可好?”

“好好好,你舍得。”风停云举双手投降,又努嘴朝叶良道,“那你往死里打,千万别替你家主子心疼。”

第34章 共浴吧

叶良完全无视风停云的话,只看向叶将白,后者嘴角僵硬,半晌才道:“只管试出真假,不伤性命即可。”

“奴才遵命。”拱手应下,叶良退了出去。

叶将白皱眉转头问风停云:“你对七殿下有意见?”

“没有呀,她很招人喜欢。”风停云嬉皮笑脸。

“那你怎么半点也不心疼她,就不怕叶良把她给打坏了?”

“猛兽的仁慈可以留给小兔子小猫咪,但不可以留给假装小兔子小猫咪的猛兽,不然会被吃掉的。”风停云垂眸,捻了捻手指,“我只是心里实在疑惑,所以想试探这一回。试探过了,没疑惑了,再心疼不迟。”

叶将白敲了敲桌面:“你似乎一直有事瞒着我,还是关于七殿下的。”

“一点小猜疑,还没到要让你费心的份上。”风停云打了个哈哈。

况且,他是真的觉得七殿下挺有意思的,只要她没什么危险性,那他那点猜疑就算成了事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叶将白还想再问,风停云却是不说了,笑嘻嘻地就将话头转开了去。

有什么是风停云知道,而他不知道的?叶将白想不明白,他与赵长念在一起的时间比风停云与她可多很多,赵长念也没道理告诉风停云秘密而不告诉他。

这种被人瞒着的感觉很不美妙,叶将白有些烦躁。

换了个地方睡觉,赵长念完全没有不适应,一觉睡醒暖暖和和的,比锁秋宫里被冷醒可舒服多了。

懒洋洋地自己穿好衣裳,她正打算出去用早膳,就听得外头红提一声惊呼:“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她,但长念明显感觉到一股子凌厉的气息,从正门卷进来,直逼她身前。

一个踉跄,她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瞪大眼无辜地往上看。

一张分外粗犷的脸,带着些胡渣,面容看起来不是很凶恶,但周身的杀气吓人。这人几乎是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拎着她扔去了院子里。

没错,就是跟扔个小鸡崽子的那种扔法儿。

一夜小雪,院子里结了冰,摔上去疼得很,长念嗷了一嗓子,想站起来,结果一个打滑又摔了回去,还狼狈地滑出去两寸。

叶良看得皱眉,却是依旧拉开了要过招的架势。

“哇!做什么呀!”长念很委屈,“要打我?”

好歹是个男儿家,底盘不稳身若无骨就算了,说个话怎么还软绵绵的?叶良没遇见过这种人,惊得浑身都起了颤栗,拳头僵在半空中,神色复杂。

“要打我也给个由头吧,我做错什么了?”膝盖摔得疼,长念坐在地上,抱着揉,一边揉一边看他,“国公让你来的?”

叶良没敢点头,总觉得这头一点下去,自家主子一定会被她委委屈屈地埋怨。

“得罪了。”他道,“奴才想与殿下切磋一二。”

切磋?长念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有点生气:“要切磋好好说便是,哪有一上来直接扔人的?”

说着,也拉开了架势,一副要接招的模样。

还好,还肯与他打,叶良很欣慰,擦擦额头上的虚汗,认真地动了手。

于是,三柱香之后,叶将白的房门被人猛敲:“国公,国公!不好啦!七殿下鼻青脸肿地往这儿冲过来啦!”

正准备沐浴的叶将白眼皮狠狠地跳了跳。

拢好寝衣,他刚想说把人拦住,房门就被人直接踹开了。

“你们欺负人!”长念肿着脸,一边哭一边嚎,“让这么个高手来跟我切磋算什么切磋,完全就是他殴打我!”

叶将白:“……”

屋子里热气氤氲,一池香汤潋滟生光,前头的人披散着墨发,只拢了寝衣,回头看过来,薄唇丹红,美眸动人。

赵长念“咕噜”一声就把抱怨全咽了回去,傻愣愣地看着他。

背后的门飞快地被人关上,室内顿时一片寂静。

叶将白颇为头疼,也不顾什么尊卑礼仪了,斥她:“你懂不懂规矩?”

“对……对不起。”长念转过背去捂着眼睛,结结巴巴地道,“我不知道国公在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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