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里有个地方,风月姑娘是绝对不可能去打扫了的,而那儿的灰尘,也绝对不止一两重。
易掌珠走得兴奋,连宋若词都看出来她是胸有成竹。
那青楼的丫头死定了!
殷戈止起身,慢悠悠地跟在后头走,看着易掌珠路过风月身边。笑着说了句什么,也看着风月自信地屈膝颔首,然后放慢步子跟在这群小姐后头走。
那小脑袋瓜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眯了眯眼,他走快几步,到她旁边低声问:“在哪儿?”
眼里满是惆怅,这丫头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跟着她们走就对了,易大小姐找的地方,就是藏东西的地方。不过殿下,要是奴婢真的挨打了,您能不能放奴婢一段时间的假啊?”
微微皱眉,殷戈止道:“你找打?”
“不打不行啊。”指了指前头几个满脸兴奋跑得贼快的姑娘,风月耸肩:“您觉得奴家不挨打,她们能这样想也不想地就带路吗?”
心里一沉。殷戈止狠狠掐了她一把,瞧着旁边的假山,径直将人拉到山石后头,飞快地扯开了自己的衣襟。
“喂。”风月吓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想干什么?!”
“闭嘴。”冷漠地看她一眼。殷戈止道:“把袴脱了。”
风月瞪大了眼。
前头的易掌珠拉着几个人嘀咕了好一阵子,说得个个都兴奋不已,走路的步子都快了不少。孟长姜不经意地回了一下头,喊了一声:“殿下,走快些啊!”
方才分明跟在她们后头的。怎么一转眼落了那么远?易掌珠也回头,站着等着。
殷戈止面无表情地跟上来,后头的风月低着头,脸蛋红扑扑的。
“怎么了这是?”挑了挑眉,宋若词道:“可是知道要输了。所以心虚?”
“一言既出,就算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清了清嗓子,风月道:“但是各位打算去哪里找?东院不是不让外人进吗?”
“无妨。”易掌珠摆手,看着她笑道:“我说可以进,你们就可以进。再说了,也不去书房,就在东院的客房里看看。”
风月脸上陡然出现惊慌的神色,伸手拉了拉殷戈止,又指了指易掌珠,显得分外着急。
见状。易掌珠半点也不耽误,拉起殷戈止就冲进了东院,一把将护卫都扫开,径直推开了客房的门。
灰尘铺天盖地而来,呛得几人直咳嗽。易大小姐却特别高兴,一边咳嗽一边指着里头道:“这里的灰尘,你扫了吗?”
殷戈止和风月都站得远远的,一个脸上微微惊讶,一个眼里惶恐不已。
“这……奴婢进不来,没有打扫。也是奴婢的过失吗?”风月委屈地道:“易小姐要是说这儿奴婢能进来,奴婢一定扫得干干净净的!”
“现在说这些不是晚了?”宋若词哼笑:“是你自己说的‘将军府里里外外’,这东院,难不成不是将军府的?”
“奴婢……”
“说好的愿赌服输。”孟长姜道:“你可不能抵赖!”
“掌珠。”殷戈止开口了,还没说下去呢。易掌珠就沉了脸:“殷哥哥要替她求情?”
“不是。”他皱眉:“在下只是觉得这屋子脏得过分,先让风月打扫了再让她受家法吧,不然这么脏的地方,谁来清扫?”
有道理,缓和了脸色。易掌珠想了想:“不过父亲说过,这屋子不用打扫,就这么放着就成。”
殷戈止眯眼,满脸的嫌弃。
易掌珠瞧着,想了想。道:“不过打扫一下也是好事,反正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平时也没人住的,风月,你自己打的赌。可要愿赌服输啊。”
可怜巴巴地低头,风月道:“奴婢认了,只是这屋子这么脏……”
“殷哥哥说的要你扫,你不想扫?”
“……不,奴婢扫。”委屈万分地看了殷戈止一眼,风月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看起来可怜极了,也看得几位小姐舒坦极了。
总算能有个机会治治她了!
殷戈止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太脏了,在下先走一步。”
“是。”宋若词应着,推了推易掌珠:“大小姐也去歇着啊,这儿有咱们监工,保证她不敢偷懒!”
“好。”易掌珠点头,连忙追着殷戈止出去。
接过家奴递来的帕子和扫帚,风月扯了纱巾遮住口?,深吸一口气,轻轻地跨进那满是灰尘的客房。
最后一更20点左右
第80章 护心麟2100钻石加更
宋若词等人是不进去的,掩了口鼻站在庭院里瞧着,幸灾乐祸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这下可好了,要受家法了!本来还以为殷殿下能救自个儿,谁知道殿下不但不救,反而让人扫客房,哎呀,真是可怜。”
阴阳怪气的声音,绕着十八个弯儿飘过来,听得风月有些好笑。
冯怀梦低声道:“将军府上的家法真是不轻啊,她要是被打死了怎么办?”
“那谁管呢?她自己愿赌服输,用家法的也不是咱们。”轻哼一声,宋若词笑盈盈地让人又搬了凳子来,跟其余两人继续坐着嗑瓜子。
这客房里有很多杂乱的脚印。应该是易大将军或者其他无意间闯入的人踩的。但放眼看去,花架和床上都蒙着灰尘,一点手印都没有。
要是易国如当真藏了东西在这里,那肯定会留下印子才对。
拧了帕子,风月开始一点点地清扫。按照寻常机关的窍门,将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弄开看了看。
没有。
灰头土脸地蹲在屋子中央,有那么一瞬间风月怀疑是自己多想了,找错了方向。不然会藏在哪里呢?这屋子简直一目了然……
等等。
踩了踩脚下,风月眯眼。
唯一有印子的地方。可不就是这地板吗?
提了桶水进来,风月慢慢往地上倒,方石铺的地面,渗水不是很严重。但倒完一桶水,静下来仔细看的时候。风月笑了,飞快地就找到花架下头那块渗水极快的地砖,正想伸手去敲——
“打扫干净了就出来。”院子里的护卫皱眉道:“别乱碰里头的东西。”
惊得一个哆嗦,风月立马收手,努力擦着地面。
“行了,这都半个时辰了,你再拖也得受家法,差不多得了。”宋若词在外头喊:“出来吧。”
顺手取了耳环放在那块地砖上,风月起身,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提了水桶就往外走。
护卫谨慎地关上门,顺便将她押去了主院。
殷戈止若无其事地在喝茶,易掌珠一脸唏嘘地看着她进来,有些怜悯地道:“都已经这么惨了?那家法也不用太重,二十下吧。”
抿茶的唇一顿,又若无其事地饮一口这碧螺春,殷戈止垂着眼,仿佛下头那人跟他完全没有关系。
易掌珠觉得,虽然有时候很恼他的冷漠无情,但当这种冷漠用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她当真是很高兴。
“奴婢谢易小姐恩典。”下头的人行了礼,老老实实地就趴在了长凳上。
刚刚起哄得凶的三个姑娘坐在旁边看热闹,宋若词是看得挺欢,另外两个却没吭声。
要说她们跟这姑娘有什么仇么,那也没有。压根不认识。抵触也是因为易掌珠抵触她,当真要把人打一顿……也实在过了。只是,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她们也说不得什么。
于是还是选择沉?。
提着廷杖的人进来,搓了搓手,等易掌珠点头之后,便抡起那廷杖,狠命地往风月屁股上一打!
“啊呀!!!”风月大叫,声音穿透九霄,吓得殷戈止手里的茶差点没端稳,?着脸瞪她一眼。
没接住他的眼神,风月脸上充满了痛苦、后悔、不甘和凄凉,随着那廷杖一下下地打,“啊呀”之声叫得是跌宕起伏,曲调由低到高,在最高点陡然虚弱,接着就是一阵抽泣,感情丰富,表情到位。
执杖的家奴嘴角抽了抽,手顿了顿,抬头看了易掌珠一眼,欲言又止,又看了看殷戈止,在对上后者冷冽的眼神之后,啥也不想说了。啪啪地就继续打!
冯怀梦听得不忍心极了,哆哆嗦嗦地道:“家里还有事,大小姐,我跟长姜就先回去了。”
“这么着急?”看她们一眼,易掌珠道:“那若词呢?”
宋若词撇嘴,很是不满地道:“我家里正闲着呢,要走她们先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