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了,不想动。”易掌珠扁嘴:“回府去歇着最好。”
“好,都听你的。”宠溺万分,叶御卿扶起她便往外走。
出了太尉府,殷戈止面无表情地上马,直奔梦回楼。
风月正翘着腿嗑瓜子呢,嘴皮一翻,很用力地朝门口吐着壳。所以,当殷大皇子打开门进来的时候,一片儿可爱的瓜子壳就飞到了他脸上,带着晶莹的液体,黏住不动了。
殷戈止冷笑了一声,垂眸看着里头那不怕死的人。
吓得浑身毛倒竖,风月立马上来拿帕子给他擦脸,然后嘿嘿嘿地笑道:“不知您要来,冒犯了,冒犯了哈。”
浑身的气息都不太友善。殷戈止转身,直接将要送茶进来的灵殊给关在了外头,别上了门栓。
咽了口唾沫,风月赔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你去都尉府做什么了?”冷冷的声音,半点感情也不带,殷戈止看着她问。
说起这个,风月立马邀功似的捧了个黄梨木的盒子出来,递到他面前道:“这个,有用。”
微微一顿,殷戈止伸手接过来,打开看了看。才翻开账本扫了两页,就合上了。
“只是为了这个?”
什么叫“只是”啊?风月咬牙:“这账本很重要的,完全可以用来定赵都尉贪污之罪,还能咬三司府一口,一箭双雕,全在此招!难道还不够吗?”
“所以,这么重要的账本,你是用什么法子拿到的?”盯着她脖颈间看了看,殷大皇子懒得掩饰了,浑身都是不悦的气息,步步逼近她。
咽了口唾沫,风月道:“自然是用女儿家能用的法子了,赵悉好色又荒唐,奴家就是想试试能不能迷惑他。结果还当真成了。”
“哦?”伸手慢慢抚上她的脖子,殷戈止眯眼:“你本事倒是不小,脸也是真的不要,送上去给人家轻薄,还好意思坐在人家门口哭?”
这话比易掌珠说的还刺耳,风月皱眉,抬头看他:“公子觉得,拿了账本回来不算功劳,倒是奴家装腔作势比较可恶?”
“不是可恶。”伸手摩挲着她脖子上的痕迹,殷戈止压低了声音,字字句句如针如刺:“而是你用这样的身子再来伺候我,我会觉得非常恶心。”
脸色微白,风月飞快地垂眸,闭着眼睛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从您点奴家那一日起,便知道奴家不是什么干净的人,现在才觉得恶心?”
“妓子也有不失风骨之人在。”盯着她,眼里当真是恨。殷戈止一手紧握,另一只手钳住她,低声道:“可你,委实下贱。”
“哈哈。”没忍住,风月乐了,媚眼一横。瞧着他道:“喜欢有风骨的妓子,您大可以去其他姑娘那儿,来奴家这儿受什么气啊?奴家就是整个楼里最贱的一个,您头一天不就该看出来了吗?”
“试问脱衣舞,几个人敢跳?奴家敢啊!见高踩低的事儿,谁敢放在明面儿上做?奴家也敢啊!都是残花败柳的身子。给一个人上是上,给一群人上也是上,能换来东西的时候,奴家还要守身如玉不成?”
说到最后一句话,眼睛到底是红了,风月眼里笑意更凉。伸手就扯开自己衣襟,看着他道:“您不是也最喜欢奴家的身子了吗?脏了就不喜欢了?别人可没奴家这般了解您的身子,没奴家伺候得好!”
手收紧,殷戈止头一次觉得暴怒,眼里微微带血地看着她,再用点力,都能直接掐死她。
“您……可别忘记奴家是给您做事的。”呼吸困难,风月依旧在笑,抓着他的手道:“掐死奴家……往后这种重要的东西,可就没人用身体给您换来了!”
“滚!”捏着她狠狠往旁边一扔,殷戈止怒不可遏,万年冰封的脸上。难得地裂了巨大的豁口,情绪全数喷薄而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抹红色的影子已经在地上滚了几滚,狼狈地扶着床了。
是妓子啊,他一开始点她就知道她是妓子,也不是处子之身,不知道跟多少人缠绵过,也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很爱慕他之类的话。他是冷眼看她的,看她婀娜多情,看她妖媚迷人,看她跟蛇一样缠着自己。吐着信子求欢。
这样的女人,他不会放在心上,就是利用而已。
可是当真发现她这般自甘下贱的时候,他心口竟然堵得难受,更是暴怒难当,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就很想上阵杀敌。这股子火气,怕是只有杀人才能平息。
“咯咯咯。”即便浑身都疼,风月也还是笑得贼欢,狐眸睨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欣喜地道:“殿下竟然会为奴家发这么大的火。真是让奴家受宠若惊啊!”
怒火微消,殷戈止闭眼,狠狠抹了把脸,平静了下来。
不对劲。
这女人一定是会什么妖术,他这样的状态,很是不对劲。
笑眯眯地靠在床脚边。风月看着那人冷静下来,然后开门离开,身子痛,心里很愉悦。
堂堂殷大皇子,竟然会对个卑贱的妓子动感情,哎呀呀。真是难得一见,可喜可贺。
作为那个妓子,风月觉得,要勾引殷戈止其实也没有她想的那么难啊,瞧瞧,这不就上钩了吗?当年多纠结啊,陪人家睡觉陪人家聊天,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己不让人家发现,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如今好了,不过是跳跳脱衣舞,陪他睡睡觉,这人竟然便在意她了。
笑着笑着,风月就觉得脸上有点痒,伸手一抹,水灵灵的。
明天钻石1350四更(??∀?)??14点见
第57章 共存亡
瞪眼看了自己的手一会儿,风月扯了衣袖便抹了把脸。
有啥好哭的,她还活着呢,比起那么多长眠于地下之人,她还能说会动,做什么要浪费宝贵的情绪在这种滑稽的争吵上头?
殷戈止吵,那就是他输了,要做大事的人,竟然还这么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横刀沙场的大魔王。他要继续这样下去,那她大不了当真帮太子,反正都是要成事的,只是太子未必会置易国如于死地而已。
撑着床弦站起来,揉了揉身上摔疼的地方,她看了一眼桌上。
还好。把黄梨木的盒子带走了,没有气得不管不顾。
这东西,要是不能很快地把都尉府解决了,那她可能就会先被赵悉给弄死。毕竟就她一个外人进过人家书房,要是发现东西丢了。肯定第一时间来找她算账。
想了想,捂着腰眼,风月打开门喊了一声灵殊:“咱们去买绿豆糕啊!”
急忙蹿进来扶着她,灵殊上下打量她,道:“您还有心情吃绿豆糕!方才好大的动静啊。那位公子冲您发火了?”
若无其事地摇头,风月认真地道:“他大概是家里有什么丧事,所以心情不好,你不必在意,我又没伤着。走吧。既然没客人,咱们就去吃东西。”
是这样吗?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家主子,灵殊捏捏她的手臂,又捏捏她的腰:“当真没伤着?”
她方才明明听见有人摔了的声音。
“没有啦,好端端的。”打掉她的手,风月笑眯眯地就往外走。
灵殊被她拉着,飞快地就从后院狗洞爬出去到了郑记糕点铺,一路上都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具体是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主子跑得很快,虽然脸上是笑盈盈的,但好像……有点紧张?
光天化日的,紧张什么?
“啊呀!”一到糕点铺的门口,风月就狠狠地摔了一跤,骨头磕地,吓得旁边的路人都连忙过来问:“没事吧?”
动静这么大,郑记老板娘自然是出来了,关切地道:“姑娘这摔得有点狠啊,进来歇会儿?”
“有劳。”朝她一笑,风月扶着灵犀的手缓缓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铺子里走。
铺子里有不少在用点心的人,看着风月这摔得灰头土脸的模样,也没多在意,只觉得老板娘心好,还让她上楼洗漱一番。
心好的老板娘笑眯眯地让灵殊去打水,然后关上二楼的房门。神色顿变。
“出什么事了?您竟然亲自来?”
揉了揉膝盖,风月道:“时间紧迫,找些弟兄去把何愁捞出来,要赶在赵都尉回府之前。”
看看外头的天色,郑氏皱眉:“这……”
“不用顾虑太多,捞出来就出城,去城外的小村子里躲躲风头。”伸手递给她一张银票,风月道:“立马做,不要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