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戈止心情一直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和颜悦色地问她:“想吃什么吗?我去做。”
风月拼命摇头:“多谢您,奴家还想多活几天。”
然后就是下午,两人一般是在院子里看两个徒弟练功的,风月看得津津有味,偶尔一个侧头,却看见旁边某个为人师表的人没盯自己徒弟,反而盯着她看。
脸莫名有点红,风月柳眉倒竖:“您看什么呢?”
“我是在想。”殷戈止面无表情地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般动人。”
风月:“……”
安世冲听得一剑刺穿了徐怀祖的袍子,徐怀祖的反应更可怕——那死不离身的长恨刀,掉地上了,“哐当”一声响,惊得风月连忙看过去。
“哈哈。”干笑两声,徐怀祖捡起刀抱在怀里,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家师父,终于是笑不出来了,低头想想,举起刀就朝殷戈止砍了过去:
“何方妖孽在我师父身上放肆!”
殷戈止挑眉,潇洒地侧身躲开,两指一夹就捏住了他的刀身。轻轻一弹,颇有灵性的刀发出愉悦的嗡鸣声。
“你是翅膀硬了,连师父也敢挤兑了?”眼角微微一扫,殷戈止抬脚就将徐怀祖踹回庭院里去,捏了长恨刀放在身后:“想要刀,自己来抢。”
一听这话徐怀祖就傻眼了:“我自己抢?”
“对。”殷戈止面无表情地道:“抢不回去,那就不给你了。”
说罢,衣摆一扫,仙气儿飘飘地进了屋子里去。
安世冲愕然地看着。然后蹲下来拍了拍地上那人的肩膀:“你最近是不是又哪儿得罪师父了?”
“没有哇!”徐怀祖要哭了,委屈巴巴地一扭头,朝着风月就喊:“师爷爷,救命啊!我的刀!”
风月提着裙子就跑!这种师徒冲突关她啥事啊?她很忙的!想要刀自己去抢啊,虽然十个徐怀祖也不一定能抢过一个殷戈止,但人总是要有梦想的!
“师爷爷——”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驿站。
接下来,风月就觉得自己像是被恶鬼缠身了,打开门,徐怀祖就跪在外头眼泪汪汪地道:“师爷爷,刀……”
“呯”地一声关上门,风月扭头就去爬窗户,奈何窗户一打开,徐怀祖倒挂在外头,嘤嘤嘤地道:“那是我的命啊!”
再度关上窗户,风月蹲在地上。开始考虑挖地道出去的可能性。
“风月姑娘。”门外响起了安世冲的声音。
对于徐怀祖这种混小子,她觉得应付不了,可安世冲这种翩翩公子还是可以讲道理的!风月想了想,便上去开了门。
安世冲有礼地朝她拱手,而后道:“师父手里的东西。只要他不愿意给,谁都抢不了。怀祖没有刀吃不下睡不着的,还请风月姑娘帮个忙。”
眨眨眼,风月道:“真的不是我不帮,你们这么好的功夫都抢不来的东西。我有什么办法?”
摇摇头,安世冲道:“您是师父的心上人,想拿一件东西,自然用不着武功。”
心……啥玩意儿?咽了口唾沫,风月撇嘴:“你哪儿知道我是他心上人的?”
“姑娘何必嘴硬?您自己不也知道么?”安世冲摇头。眼神深深地道:“若姑娘不知师父情意,怎么敢在他面前诸多放肆?被人放在心上的人,才会有恃无恐。”
是个人有眼睛都该看出来了,师父对风月姑娘虽然也是一张死人脸吧,但眼神实在温和缱绻,任凭她胡说胡闹,从没有动怒的征兆,拿凳子砸他他都反而会笑,这不是放在心上了,那是放在哪儿了?而风月姑娘。少了之前的一幅笑盈盈的假面,倒是有了些真性情,未将师父放在眼里,也不再像从前那样畏惧他,可不就是得知他不会拿自己如何、舍不得对自己如何,所以有恃无恐么?
虽然他还未娶亲,可这些事,倒也能看得明白。
风月沉默了,挠着脸颊,眼珠子四处乱晃。看起来有点犹豫,还有点羞恼。
“只要姑娘肯答应帮忙,那世冲也必定回报姑娘一个忙,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安世冲认真地道。
人家诚意都摆在这里了。风月也不是扭捏的人,一拍手就应道:“行,不就是把刀么,我准备准备,想个法子绊住殷戈止。你们去偷!”
“多谢姑娘!”安世冲微微一笑。
倒挂在外头的徐怀祖听见了,一蹿就蹿到了安世冲背上:“还是世冲兄靠谱啊!师爷爷都不听我说话的!”
“那是因为你说的都是废话。”白他一眼,安世冲道:“还有你这称呼,当真还没明白哪儿得罪师父了不成?”
一拍嘴,徐怀祖恍然大悟。立马甜甜地喊了一声:“师娘!”
刚刚还笑着看这俩活宝的风月瞬间黑了脸,一脚将他们踹出去,狠狠关上了门!
徐怀祖愕然,委屈地扭头看着安世冲:“又哪儿错了呀?”
抹了把脸,安世冲不打算跟这种傻子说话了。径直去自家师父附近埋伏。
殷戈止正在屋子里喝茶。
“公子。”娇声软语在外头响起,带着点媚意的尾音轻轻发颤:“奴家刚做了点心,公子要尝尝么?”
微微挑眉,殷戈止道:“进来。”
门扇被推开,一袭红裙卷进来,裙摆随步伐泛起波浪,腰肢款摆,再往上,纤纤玉手托着一碟儿一看就是外头买回来的绿豆糕,一张妩媚的脸没了大胡子,笑得活色生香。
一口茶呛在喉咙里,殷戈止咳嗽了两声,微微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风月很想保持微笑的,甚至已经计划好了要怎么转移这人的注意力。
但是走进来一看这坐着的人的背后,手里的绿豆糕就忍不住“啪”地一声摔在了桌上,怒喝:“喝茶你背个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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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如此下场
寒铁所铸的长恨刀,被这人拿布条随意一裹,背在了身后。
殷戈止抬眼,很是正经地道:“江湖侠客,刀剑素来不离身。”
“我呸!”风月咬牙:“江湖侠客跟您有什么关系,好端端的喝个茶,您能轻松点吗!”
“不能。”眼波流转,殷戈止睨着她道:“我怕有人会打这刀的主意。”
风月:“……”
心虚得火气顿消,她抹了把脸,在他旁边坐下,将刚刚震落出盘子的绿豆糕都捡回去放好,然后端到他面前笑道:“怎么会呢,这儿除了徐怀祖,谁还会打刀的主意?”
深深地看她一眼,殷戈止点了点头:“也对。”
然后就捏了块儿干净的绿豆糕优雅地吃起来。完全没有要将刀解下来的意思。
风月磨牙,一边盯着他的动作一边想,有什么办法能将这玩意儿从他背上弄下来呢?
脱他衣裳!
可是,她的牺牲是不是也太大了点?虽然她不在意这些,但现在这局势。跟殷戈止亲近多让她别扭啊!不行,心里有阴影!
扭头就想打退堂鼓,结果这头扭过来,正好对上窗户外头两张期盼的脸。
安世冲朝她轻轻作揖,目光真诚。徐怀祖无声地作“痛哭流涕”状。还拿口水往自己眼睑下头沾!一副她不帮忙他都不活了的样子!
冤孽啊,本来就是这厮自己闯的祸,结果为什么报应到她头上?一张美人脸很是扭曲,风月眯眼,恶狠狠地朝徐怀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殷戈止觉得奇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见窗户外头风吹树动,秋初的落叶纷纷扬扬的,别的什么也没有。
再回头,面前的小美人也已经恢复了巧笑倩兮的模样,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看着他。
微微挑眉,殷戈止问:“你为什么换女装了?不是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么?”
“哎呀,妆浓成这样,谁认得出来啊?”嗔怪地用食指点了点他的心口,风月妩媚地道:“奴家是突然有点怀念这身衣裳,所以让人送来穿穿。”
说着,手腕一扬,那红色的绸缎飞出来,落在他的肩上,顺溜地滑到他怀里,很是暧昧地停在某个地方。
身子一僵,殷戈止抬头看了她一眼:“想做什么?”
“瞧公子这话说得,奴家还能吃了公子不成?”笑盈盈地起身,风月往他怀里一坐,伸手在他胸口画圈圈:“就是突然很想看公子穿那套白色的衣裳,奴家亲手缝的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