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律法如此严明,名正言顺之下,九王爷的人犯了错,难不成还能逃脱制裁?
只要他们查得出来,那就除得掉!
“对。”段十一颔首:“找罪证的事情交给我和小草,处理就交给你。”
“还要不要九王爷的亲信名册?”颜无味在旁边轻声道:“我能背下来。”
其余三个人猛地转头看向他。
颜无味挑眉:“毕竟我也帮九王爷做过不少事情,哪些人是他的亲信我还是知道的啊。”
这可太好了,行得通!小草拍手:“那就分工合作吧!”
赫连齐乐看着她,轻笑一声:“看来我们的运气不错,会一帆风顺。”
肯定会的!小草握拳!
第二天的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一切好像都没有什么变化。小草从朦胧中醒来,床边的大白摇着尾巴朝她嗅着,一双狗眼贼亮贼亮的。
旁边放着白衣襟的六扇门官服,小草打了个呵欠就拿来穿上,洗漱一番打开房门。
院子里的段十一一套剑法已经耍完了,连收势的动作都是那么帅气,转头过来就朝她翻了个白眼:“睡得比大白早,起得还比它晚,你还不吃白菜要吃肉,为师还真不如多养一只狗。”
小草嘴角抽了抽,大清早就受到毒舌攻击,提起旁边墙角放着的大刀就朝他砍了过去!
“哇呀呀——”
这场景像极了很久以前的一个平常的早晨,小草也是提着大刀朝段十一砍,结果左脚拌右脚摔了个狗吃屎。
今时不同往日,这次小草是右脚拌左脚,眼看着要摔成狗吃屎的时候,手往地上一撑,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手里的大刀威风凛凛地砍在了段十一的长剑上。
段十一挑眉,挥开她的刀,一剑直取小草命门。小草反应极快地拿刀格挡,一个山崩腿扫他下盘。
两人就在院子里这么打了起来。
拿着包子的颜无味站在院子门口安静地看着,看小草怎么也碰不到段十一的焦急样子,忍不住出声提醒:“借力打力,控制他!”
小草眼眸一亮,任由段十一这一剑将自己的大刀挑飞,顺着他手的力道就一个鹞子翻身到他身后,锁喉!
段十一反应比她快,手已经挡在脖颈之前,微微沉了脸道:“你跟他学?”
“有什么问题吗?你以前不是让我学各门各派的招式?”小草手臂勒在段十一的脖子前头,被他手挡着也不管,双腿夹在他的腰上,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武功么,不管哪门哪派,能用不就行了?”
她还拿了颜无味刚给她的秘籍打算继续学呢。
段十一咬牙,撑着小草的体重,艰难地道:“不许学魔功。”
“为什么啊?”小草不解:“你看颜六音和颜无味,不是都挺厉害的?”
段十一抿唇,没吭声。
小草从他背上下来,蹦蹦跳跳地就走到颜无味身边,拿过他怀里的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我刚刚打得怎么样?”
“有进步。”颜无味笑了笑。
只是刚刚那一下,段十一本来可以用剑取她胳膊的,这样后头的招式就都没用了。然而他没有。
颜无味看了看院子里的段十一,那人总是习惯了一个人站着,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美感,却也很孤独。跟小草在一起的时候,段十一是活的人,会怒会笑。离开段小草,他就是仙,美得没一点人气儿。
他其实,也是真的很喜欢小草吧?
颜无味移开视线,摇了摇头,喜欢又如何,小草再也不会喜欢他了。
吃过早膳,段十一和小草就去了谜案库。
有那么一件案子,就发生在前半个月,九王爷预备登基的时候,有个史官死了。说是自尽,然而难免不让人联想到九王爷。史官一支笔,一向是刚正不阿,想杀他的人,自然是想篡改史记的人。
除了九王爷也没别的人闲得这么蛋疼了。
先前这个案子被密封是因为上头不准查,现在九王爷已经老实回去当王爷了,这案子自然也就可以拿出来了。
卷宗上写了那史官的信息和死亡当天的各种特征。
史一笔,三十又四,状元出身,无处安置,被原来的老皇帝丢到史书库,为人恪守成规,十分严谨。死亡当天喝了毒酒,毒药就放在他自己手边,所以认为是自杀。
“就接这个案子了。”段十一收起卷宗道:“出发吧。”
小草点头,带着颜无味一起就踏上了前往史书库的路。
段十一黑着脸问:“他又不是六扇门的人,为什么会带着一起?”
小草道:“他以前是九王爷的人啊,我觉得应该挺有用的,会发现一些我们发现不了的东西也说不定。”
段十一呵呵两声:“别瞎掰!”
颜无味将手自然地往小草肩上一放:“实话就是我离开她一天就会想她一天,为了防止出人命,你们还是带上我吧。”
段十一:“……”
小草脸色微红,闷不吭声地继续走着。段十一和颜无味相互看着,怎么看都觉得对面那个是个傻逼,哪有自己好?
史书库在皇城偏左的地方,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第175章 感情这东西
做为历史记载的地方,这里一般是不允许人进入的,然而段十一拿着赫连齐乐给的令牌,言明只是查案。里头的史官还是拱手让他们进去了。
“史一笔死在这桌边。”史书库管事布遥领着段十一等人到了摆着一排排的长桌的地方。
小草抬眼看,一共五张长桌并排陈列,桌子的尽头是书架,桌边还坐着很多史官。有的在翻阅,有的在写。即使他们过来。这些人也头都不抬。
史官是一种特殊的官,不逢迎拍马,不畏惧强权。杀了一个。第二个也会照样那么写下去,这是史官的风骨。
“案发的时候应该是深夜。”布遥道:“只有史一笔一个人还在继续写东西,好像是某个人的传记。”
“东西还在么?”段十一问。
布遥皱眉道:“他当时在写的东西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谁顺手拿去了。但是查阅的书籍都还放着,你们来看。”
小草挑眉,低声道:“要是自杀的话,写的东西还能凭空消失了?”
段十一摇头:“先去看看。”
布遥拿出几本带血的书,血已经干成了深黑色。小草和段十一一人拿了一本来看,染血的地方不是书封面,而是打开的某一页,当时应该是正摊开在桌面上,所以染成了这样。
“写史之人,一般也都十分爱惜书才对吧?”段十一抬头看着布遥问:“若是大人您想自尽,面前都是摊开的书,您会不管吗?”
布遥顿了顿,轻笑道:“就算是要死。我也会下意识地将所有的书都合起来放好,也将自己写的东西收好,才选个地方死。让自己的血染了书,可不是我会做的事情。”
停了一会儿,他又道:“史一笔应该也是一样。”
他眼里有惋惜,也有无可奈何。小草瞧着就觉得应该是个知情人,立马将他拉到一边:“你也觉得史一笔是被杀的吗?”
布遥摇头:“我不是捕快,不敢妄下论断,但是史一笔死得蹊跷,若是自杀,至少该有点征兆,他前一天晚上还在跟我谈论史记,说要完成一本野史,不求录入正史,但求还原真相。结果第二天就死在了书库里。”
这么玄乎?小草皱眉。
问题应该出在这史一笔写的东西上头吧,他到底是写了什么。竟然引了杀身之祸?
段十一开始在书库里走动,漫不经心,又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史官们都十分专心在做自己的事情,但是有一个人,却时不时地拿眼角余光扫他们一眼。
段十一微笑,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在那人身边的长凳上。
“怎么?”那人吓了一跳,皱眉看着段十一:“你们查案归查案,可不要打扰我们编书。”
段十一耸肩:“你继续,我不会出声的。”
这么个人坐在旁边,就算不出声,也觉得压力很大吧?史官朱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写。
段十一低头看,笔落之处写的是“弱冠为王,深受先帝宠爱,遂遭兄弟排挤。母妃早逝,孤苦无依,幸得先帝庇佑,乃存性命,更添文韬武略,享誉天下。”
谁这么可怜又这么牛逼啊?段十一挑眉,伸手拨开一页页写好的纸,下头露出还没装订的书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