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撑着身子从他怀中脱离出来,走到梳妆镜前将手中的花放好,这才道:“我不想要紫菱做我的贴身宫女了。”
迟子夜跟到她身旁蹲下,握着她的手,看着她道:“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想要谁,我帮你找来。”
月瑶与他对视:“我想阿烟了。”
迟子夜表情微变,继而道:“瑶儿,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她,但是人死不能复生。”
“她真的死了吗?”月瑶说这话时表情很冷淡。
迟子夜看着她温柔道:“怎么突然这么问?”
月瑶将手从他的手心抽了回来,别过头看到镜子里呆板的自己,一言不发。
“瑶儿,她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
“你知道的。从小到大,只有她敢靠近我,为我说话。”
迟子夜重新拽回她的手,有些用力的揉捏着:“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气氛越发凝重起来,让突然小跑进来的宫人还没上前两步便往后退了三步。
迟子夜皱眉道:“何事如此慌张。”
宫人立马俯首道:“回君上,就......就......”
那宫人抬头一脸为难地看着迟子夜,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个下文来。好在迟子夜看出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也不怪罪于他,只道:“孤明白了,你且先退下。”
宫人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后,腿脚麻利的离开屋内。
迟子夜站起身,顺了顺月瑶的长发,满目柔情。
“我先去处理要事,你若有事,尽管派人告知我。还有,你中意谁当你贴身宫女尽管说便是,我肯定会满足你。”
月瑶唇角抿了抿,好一会儿才用极低的声音“嗯”了一下。
对着宫人自称“孤”,对着月瑶自称“我”,这一幕在司弥看来有些熟悉。
很熟悉。
第76章
迟子夜刚踏出宫门没一会儿,月瑶便趁宫人不注意紧跟了出去。
这一路,两人瞧起来都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样子,看得司弥直瘪嘴,心中只觉他们无趣得很。
炎渊听了她这话,突然道:“司弥,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
“奇怪,当然奇怪。你看他们按你们凡尘的的说法,明明是夫妻,眼下做的却都是瞒着彼此不敢放到台面上的事。”
“我不是说这个。”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难不成你还发现了什么?快说来听听。”
炎渊敲敲司弥的脑袋,道:“我问你,我们现在待在谁的回忆里?”
“当然是润泽啊!这不是一早就明了的事情吗?”
“是润泽没错,也正因为是润泽的回忆,才显得如此奇怪。”
司弥不解:“哪里奇怪了?”
“你想啊,既然是润泽的回忆,那我们看到的事情基本都应该跟他有关不是吗?就好像上一次在煞气的回忆里面,我们知道的事情就是围绕着他来的。”
“是这样没错。”司弥点头,看着炎渊等他继续把话说完。
“正是因为这样才叫人奇怪,你想,若是在润泽的回忆里,我们看到的事情应该全都跟润泽有关系,但是,我们现在看到的却是月瑶跟国君的事情。”
他的话叫司弥表情凝重起来,想了会儿道:“之前在煞气的回忆里,我们也没有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不是吗?”
“但至少没有别的人出现,更不会看到别人的故事。你想,你的记忆里若不是亲身经历,怎么会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了解?更何况我们在他们回忆里能看到的,应该都是些令他们印象深刻的事情才对。月瑶和这位国君之间发生的事情,在润泽的回忆里面为何如此清晰?”
“你这样一说,确实很有道理。”司弥表情有些纠结,“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司弥指了指腰间的玉珠道:“会不会跟梦识有关?”
“梦识......”炎渊眉头微蹙,似在思考,没一会儿便道,“你将它解下来给我看看。”
司弥“哦”了一声,正要解下,突然顿住动作打量着炎渊。
炎渊见她突然这般,不解道:“你怎么了,为何这般看我?”
“你说这么多,不会就是为了把我玉珠骗到手吧?”
“......”炎渊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了,呛声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卑鄙无耻吗?!”
司弥捂住耳朵身子往后倾斜了些,一脸纠结的看着他道:“毕竟你是有前科的人。”
“......”
司弥真是只气煞人的猫儿!
当然咯,司弥也就那么质疑了他一下下,之后嘛,玉珠自然还是接下来递给了炎渊。不过她有话说在前头,看归看,若是私藏了,她可不会那么好说话的。
不被信任的感觉真是不好,但是炎渊又不敢说什么,毕竟他确实是有前科的人。看来司弥这猫儿虽然是喜欢他的,但是有些事还是本能的记在脑子里,很难轻易将它忘记。
夺得这猫儿全心全意的信任,任重而道远啊!
炎渊左看右看,之后上看下看,紧接着是打着圈看,看来看去看了半天都没发现梦识有什么异样。玉珠还是那颗玉珠,半截拇指大小,一般情况下是很通透的玉石模样,只有在极少数情况下会变得浑浊像一颗雪白的石头,用它指路时会发出淡淡的荧光,其余时候都安安静静的,瞧着与别的玉珠没什么不同。
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发现问题的炎渊不知道,一直都没觉得奇怪的司弥就更不清楚了。虽然玉珠是她的,但也是老狐狸交给她的,她不知道事情真相也很正常,指不定老狐狸知道呢!老狐狸本事那么厉害,他肯定知道的。司弥这么一想瞬间不再纠结此事。大不了等回到云芝境后去问老狐狸呗。
她这边想的简单,等看到月瑶跟迟子夜对峙的现状后,瞬间把此事抛到脑后。
司弥看着两人之间的□□味,有些不敢靠近,扯了扯炎渊的衣袖,问他:“他们这是怎么了?”
炎渊摇摇头,环抱双臂道:“看来是东窗事发,这两人对峙呢!”
“对峙!”私密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两人,谁都看得出来迟子夜对月瑶很好,眼下两人是要为了陈云烟争吵吗?
宫人早已被迟子夜挥退,他看向月瑶的眼中带了些慌张,但还是拉起月瑶的手道:“瑶儿,你听我给你解释。”
就当司弥以为月瑶要挣脱双手捂着耳朵一直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时候,月瑶竟然出奇的镇定,她看着迟子夜道:“好,我听你解释。”
司弥:“......”当初说书的在台上讲男女争执时,内容好像不是这样啊,果然,说书的嘴,骗人的鬼,哼!
“我......”迟子夜显然也没有料想到月瑶会来这么一句,嘴里吐出一个我字后,再说不出来别的话,更别提解释。
看着面前这个不知何时将她身心全都占据的男人,现在竟然想着要如何继续哄骗她,月瑶再也忍不住,一挥手将手腕脱离迟子夜的掌心,她后退了两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迟子夜,沉声问:“你为什么这么对阿烟?”
“我......瑶儿,此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我问你,我想的怎样?”
“瑶儿,你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让你受委屈,更何况是害你。”
“你当然不会害我。”月瑶苦笑了一下,“你害死了阿烟。”
“我没......”
“你还想狡辩!”月瑶打断炎渊的话,“我都已经亲耳听到你派人去接近阿烟。你才知道她没死,就想着再动手吗!”
迟子夜眼里涌动着藏不住的伤心,他问月瑶:“你不信我?”
“我亲耳听到你说的话,你还要叫我如何信你!”这句话说到后面,月瑶简直是吼出来的。
这一回,轮到迟子夜哭笑。
“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
月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说话,可那双泛红的眼眶早已将她的情绪出卖。
“瑶儿,你不信我,我便同你说实话。陈云烟她,早在数月前便叛国了。”
“你胡说!”
“是真的!”迟子夜说这话时半分不退让,“早在数月前,祝姜带着援军前去支援的时候便发现此事,甚至因一时不查险些遭叛军毒手。幸亏他们极力将叛军镇压下去,送了加急奏章前来说明战况。我深知你自幼便与陈云烟交好,必然无法接受此事。我不愿你颓丧,更不愿你听了此事崩溃,只能骗你说她阵亡,堵住前朝后宫的消息,保住陈府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