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本就熟识,炎渊记得她的味道再正常不过。一想到这种可能,司弥有些为陈云烟担心。转念一想,她们又不熟,更何况她跟炎渊都是把她带走的人,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陈云烟更好说话,间接帮了她一把,就是在她身上种子这件事很不道德。
司弥撅着嘴看了眼手腕,那儿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正因为没什么不同,她才更不满——虫子就是从这里进去的。
“你在看什么?我跟你说话呢!”
司弥收紧袖子摊手道:“没看什么。”
“我知道把你带走的是谁!”炎渊又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脸上还带着十足的自信。
“谁?”大不了他说陈云烟的时候否认就是咯,反正陈云烟也没什么理由把她带走。
至少她还没看出来。
“国师!”
“……”
“我早出看他不正经了,肯定是他把你带走。”炎渊恨恨道。
司弥摇头:“不是。”
“不然还有谁跟你关系如此要好?把你从我怀里抱走,又给放了回了来。”
“说到这儿,倒叫我想起之前在你那儿所受的屈辱。”司弥突然站起身环臂睥睨着他,“如今也是时候讨回来了。”
炎渊咽了口口水:“你要做什么?”
他现在被绑的严严实实,正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一想到之前对司弥做的种种事情,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只见司弥一弹指,炎渊如同上次那般浮至半空。
她手作凉棚搭在光洁的额头上,戏谑道:“炎二少爷不是最好面子的嘛,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在上面呆着吧!正巧今日这雨也不大,你呢最多受点寒,年轻人嘛,多锻炼锻炼总归是好的。”
说完再不管炎渊的死活,走得毫不留恋。她怕再待下去会想出更坏的注意折腾他,可眼下是消除煞气的关键时刻,她不能分心在这些事上。
反正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个小女子,就等个十天再算总账好了。
本该再过一日才能消除的煞气突然异动,司弥怕它乱窜,忙遣散所有守在老夫人身边的人。凡人再修行也不如有灵根仙骨护体的她,眼下只有她能抵挡煞气入体。
把师姐带到花圃,放到花伯提前准备好的花床上,设下防护罩,司弥开始将煞气抽离师姐体内,引入漂浮在她正上方的梦识中。
梦识能指路,也能灭煞气,这才是它最重要的作用。有梦识在,这煞气要不了多久就嫩彻底消除,再不能留在这世间。
施法时最忌讳的便是有人插足干扰,就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了这个忌讳。
察觉有人在背后靠近,司弥忙呵斥:“谁?!”
明明临川早已吩咐下去,无论是谁都不能接近花圃,是谁跑了进来?
身后人停下,就在司弥旋转回身时那人开口:“司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说话的是云姑姑,她看起来依旧面容和蔼,但身上的气息与往日不同。
极其淡薄的煞气在她周身若隐若现。
司弥对那煞气恍若未见,淡定道:“云姑姑,好巧啊,你怎么来了?”
“呵呵呵,我在房里找不到老夫人,老夫人最喜欢花花草草的,肯定来这儿了”她声音不如往日已经带了沙哑,方才那几声笑如同破败的屋门被人推开,吱呀声刺耳,叫人听了脊背发毛。
司弥伸手往花床一指:“是啊,老夫人就躺在那儿,你要过去吗?”
司弥心想,最好快点过去,这样梦识就能把你身上的煞气一起吸干净,免得这把年纪还要再遭罪。
即便早明白云姑姑年岁已大,玉碎是早晚的事,到底照顾过她一段时间,待人也很好,司弥还是不忍心就这样看着她受折磨。
云姑姑看向花床,再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花床正上方的梦识,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摆手道:“不,我就看看,就看看。”
察觉她的心思,司弥故意装作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一步步靠近道:“云姑姑,你方才说什么?”
她现在的位置在梦识吸食范围外,若想消灭煞气,就得让她进入梦识的吸食范围。
“你别过来!”云姑姑突然朝她怒吼,“你都想害我,你们都想害我!”
你们?她和师姐嘛吗?
司弥继续小步朝她挪去:“云姑姑,你在说什么,谁想害你?”
“明明先爱上她的是我,明明是我!”云姑姑越说越激动,到最后更是直接怒吼出来。
司弥皱眉,察觉事情并不简单:“你说谁先爱上谁?”
云姑姑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连声音都变了:“都是那个男人的错全是他的错!”
这回,云姑姑的声音彻底变得像个男人,准确来说,像个许久不曾开口,突然之间又开始说话的男人,声音干枯沙哑,毫无生气。
这么看来,煞气本体是个男子。司弥暗道这下麻烦了,煞气一大部分都在师姐体内,正被梦识一点点吞噬,可偏偏逃出来的是最重要的部分。
“你……喜欢师姐?”司弥开口问。
“司婕……咯呵呵,司婕……”云姑姑的表情开始狰狞,“我对她那么好,她却看上一个凡人,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
也不算什么都不会吧,好歹还混成了国相呢,不仅他是国相,连他孙子都成了国相,在凡人里面也算厉害的。司弥默默想,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至少云姑姑是无辜的。”她说。
“无辜?她何曾无辜!”
“……”看来师姐这一辈的恩恩怨怨还挺曲折。
“你到底要做什么?”司弥不想再耗下去,直问。
“我要做什么?”被煞气入体的云姑姑僵硬地歪着头,“我得好好想想。”
紧要关头,哪来那么多时间容他去想。司弥手伸至背后,一尾长鞭现至掌心。本来这东西不想拿出来的,实在耗费灵力,可眼下不拿出来又不行。
倒不是她不行,她是怕云姑姑不行。
也不知道是追求仪式感还是做什么,司弥有模有样的说了句:“往事终归是往事,你还是放下执念回头比较好。”
“放下执念?”煞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哈哈哈的笑了半天。
尖锐的笑声笑得司弥脑壳疼,就在她想要扬鞭朝他挥去事,煞气突然先她一步出手,隔空将其掀倒在地。
被封印了这么多年竟还有这般实力,司弥知道这回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就凭你也想收服我?真是可笑,你以为你是谁?那只可恶的狐狸?”
司弥擦去唇边的血,站起来拍去身上的泥土道:“我自然不是你说的可恶的狐狸,不过,我是他亲手养大的弟子!”
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口,司弥手中长鞭扬起,朝着煞气袭去。
这长鞭本该绑着炎渊,若不是眼下情况紧急,她才不会轻易放了炎渊那小子将其召唤过来。
怎料煞气不躲不闪,站在那里等着长鞭朝他袭去。
眼看着长鞭就要击打过去,煞气突然不见踪影,司弥立马收手。
这煞气真是狡猾,方才若是打下去,出事的必然是云姑姑,可她一收手,煞气再次冒出来包裹住云姑姑。
“你究竟要如何?”司弥质问。
“我要如何?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人知道问我,我要如何。”煞气又是一顿莫名其妙的笑,笑得司弥心里发毛。笑完他再次开口,“你说你是那只狐狸的弟子?”
煞气一步步逼近。
司弥踉跄着往后退,她紧握长鞭的手由于用力过度,原本粉嫩的掌心开始泛白。
“他封印我这么多年,我怎能让他弟子好过。”说完,一团煞气突然从云姑姑体内冲出来,以极快的速度朝司弥袭去。
司弥一边躲闪,一边将长鞭挥向他。此时的煞气宛若一团污浊的黑烟,即便是裹了灵力的长鞭打过去,也伤不到他分毫。
司弥暗道不妙,一个闪身躲进了梦识吞噬煞气的范围。煞气围在外面绕了几圈,不知他触到了什么,梦识开始波动。
而煞气那干枯无生气的嘶哑声音在半空传至她的耳膜:“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招惹我,更不该是那只狐狸的徒弟,今日你必死,要怪,就怪那只狐狸让你来送死!”
第43章 所谓风流不下流
那团煞气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直接将梦识震落在地,原本散发光芒的玉珠突然之间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