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么爱在他这上眼药。
苏家父子,便挡了这么多人的路不成?
可是为了百姓征战沙场的,是苏见洲一手带出来的苏家军,尽心扶持他的,是他的阿诺。
这些人,怎么敢?
呵。
“微臣,知错。”季军心一狠,便跪了下去。他的罪,不过是治理不善罢了,可是那苏见洲,却是无视律法,私自扣押朝中之臣。
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
程臬摇了摇头,眸色划过几分怜悯。
这位季太守,恐怕还未想清楚,自己为何会被直接关起来。
常熟之事,他们既然已经知了先兆,便不会让瘟疫闹大,又得让此事人尽皆知。
更何况,若不是在发现有人染了瘟疫之时,已经有了规模无法悄无声息,也不会出此下册。
留着这么个背后有大靠山,又对他主子忠心耿耿的太守在,不仅不便行事,还会走漏消息。
做法,还是一开始他与阿诺商议过了的。
“朕还有一事,要请爱卿解惑。”
男人的声音蛊惑了几分,成功让地上那人以为,自己拙劣的挑拨离间有了效果,不禁添了几分喜色,又极快收敛了起来,语气诚恳郑重。
“回陛下,微臣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朕就直言了,”男人的声音冷了三分,如寒冬沁雪。
“当年,罗家倒台一事,季太守参与了几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停更一天,停更一天,停更一天,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小天使别等,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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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号恢复,会尽量多苟一点字数保住日更
不知道为什么,试了好几次都不能一键感谢,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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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不过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仿佛石破天惊。
季军心里陡然一惊,霎时后背便出了冷汗,语气十分惶恐,仿佛程臬口中之事,与他毫无关系,“微臣不知,陛下是何意?”
“季太守真的不知?”男人的声音沉了三分,带了几分不明的笑意。
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浑身发冷。
“韶和十五年,罗家触怒圣上,两朝大儒,满门抄斩,旁系男充奴女为妓,为其名冤的门生被流放千里,先帝大怒,朝中没人敢站出来多说一句。”
一字一句,像锤子敲着季军的心脏。
先帝在时,动了大干戈,血流成河的案子,也就三件。
一是罗家倒台,二则是先皇后之妹以贵妃之尊惑乱后宫,又牵扯出了方家的狼子野心,阖府被处斩,太子殿下被废位,第三则是三皇子谋反,误杀了二皇子一事,一死一废,折了两个最有希望荣登大宝的成年皇子。
哪一次,莫不是血雨腥风。
当年方家势大,离不开罗家的鼎力支持,罗家倒了,方家才想了旁的法子。
但是新帝登基之后是从来都没有翻过当初的案子的,一来,是朝局并不稳定,二来,比起旁人,这位新帝恐怕更是不喜方家。
季军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慌,毕竟当初,方家是罪有应得,可是罗家,却是另有隐情。
罗家之人,支持当初的太子殿下和方家,是为了报先皇后娘娘的恩情,而不是纯粹的追随方家,屈从权势。
先帝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可是他依旧怒了。甚至是盛怒。
而季军,曾经是的罗家门生。
季军脸色充满震惊,又装模作样的划过几分悲痛,掀起官袍再次跪了下去,语气郑重,“微臣,虽曾是季家门生,却和当年的案子毫无干系,还请陛下明鉴。”
他本只是想不管是何人来,先将事情推到苏家身上,顶多自己担个治理不善的罪名,自然会有人将自己从这池浑水里拉出来。
但是万万没想到,来的会是新帝,也没有想到,新帝会查多年前的案子。
“罗家出事后,不管是曾为罗家辩驳或者求情的门生,都皆数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余下的,也是不在被朝中重用,甚至被人有意梳理出了朝局,后来一次次被提拔起来的,也只有季卿了吧。”
程臬不轻不重的添了把火,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人故作镇定的样子,语气不辩喜怒,话末,却极轻的喟叹了一声。
可惜了,是个蠢的。
一次次,被别人当了刀来使,却觉得旁人一定会搭救自己,且一定能救的下。
“这,这,微臣也不知啊陛下,微臣是无辜的,陛下明鉴啊。”
季军还保留着幻想,罗家主系都死绝了,旁系的又多不知内情,便是陛下一时兴起要查,也查不出什么了。
况且,他们如今这位陛下,要动朝中的人,可不会一点都不顾及其背后的势力。
“呵。”
罗家出事,是他十岁那年,他是遗憾的。罗家之风,光明磊落,却被父皇将其朝中的根系连根拔起。
过了两年,方家事发,父皇废了他的太子之位,曾经高高在上的中宫嫡子,一朝变成旁人避之不及的存在,他却是真正轻松了的。
臬,音近于孽。
父皇爱过母后,所以母后在时,他的名字里,是个昭字。
可是爱人比不过权势,方家势大,母后又是嫡女,宫中,又最是不缺一茬又一茬的各色新人。不过几年,曾经结发为夫妻的人就被帝王遗落在了宫中厚重的尘埃里,只余下了几分敬重。
可是父皇的心里还是有母后的,所以一直容忍方家,直到母后去了,才开始着手整治方家,花了好几年的光景,从罗家,到方家,一个也没放过。
帝王行事,何曾顾忌过,那人是不是真的无辜呢。
就像,父皇未必不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和方家同流合污,想要图谋他那个帝位过。
他出生便是太子,按储君培养,却没人知道,他根本不想做那至尊的位子。
他觉得,皇宫里,没意思极了。
所以两位庶出的皇兄在朝中争的头破血流时,他乐的看戏,愈发适当收敛了锋芒。
毕竟父皇的儿子少,一个不小心,便是将自己也卷进那权势漩涡了。
可是后来,有人想让他坐这个位子,他才做着罢了,而现在,他是要坐稳这个位子,护着想护的人。
方家是罪有应得,那个女人,也是罪不可赦。但是罗家,却是背了那莫须有的污名。
毕竟罗家,曾经受过母后的恩,也曾对他,多有照顾。
前世他查过,却未有成果,今生,却是一切都有了源头。
“当初罗家被拉下马,所查抄出来的那些证据,是有门生,送到了罗家的。”
“所以罗太傅,临行刑前,还拒不认罪。”程臬微微闭了闭眼,掩饰了其中情绪,语气泛着几分冷。
罗家,是太子傅。
“告诉朕,是谁授意你的。”
地上的人已经瘫坐了下去,完了,都完了。
只要有人捅出来,罗家当年的事,是被自己的门生陷害,要查到他,根本没有半点阻碍。
“是先帝。”
方家狼子野心,妄图用太子掌控朝政,触了先帝逆鳞。
罗家作为太子傅,或许不赞同方家所作所为,却绝不会眼睁睁看着先帝废太子而无动于衷。
且方家势大,一时半会儿,先帝并不能将其一网打尽。
罗家,便很是合适了。
“何人将你引至父皇面前的?”程臬的心里冷了一瞬,便是早就有了猜测,却还是止不住的心凉。
“严家。”
当年方家独大,最是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只有两家,二皇子的母家,严氏,三皇子的母家,常氏。
其中,严家,更为难缠,硬生生将后来的三皇子,逼到了逼宫的那条路。
当年的事,其中内情,也只有先帝,他,和严家的那位知晓了。
便是罗家那些死人,到了地下,也未必都知道,是他,背后捅了罗家一刀。
季军瘫坐在地上,脸上滑了几行泪下来。
那是他的恩师啊,数年来,他的心里,又何尝好过呢。
可是又忍不住怨恨,不是已经承诺过他了,不会有消息走漏的可能性吗?
先帝,严家,骗的他好苦。
他也不愿意啊,可是他想活着啊,想好好的活着啊。
“当年的罗五小姐,可真是一腔情意,付错了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