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朕知错了(11)

作者:听风凭栏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江湖上,血债自然血偿,所以一定要有人背着。所以林安才会去杀为首那些人,却没斩草除根。

她在神医谷时,是女儿身,从那人手上脱身后,虽是麻烦了些,却总是没被带出边界的。

所以,师傅和林安,应该是要让她的那个身份,彻底销声匿迹。

江湖上事情并无什么可怕,他们是怕那人缠上来。

那人,确实棘手至极。

二人饮酒到了半夜,先倒下的,自然是苏诺。

银月斜挂,柔和的光洒在了其露出一半的侧脸上,愈发衬的人俊逸好看。

程臬注视了许久,才弯腰将人抱起,往寝宫的方向而去,将那棵老槐树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这个地方并不起眼,不远处便是冷宫,一路上倒是没遇上什么人。

那树,当年本是宫人偷懒才未修剪的,却因为他怀中之人的一句话而避免了被伐的命运,安安稳稳的活了下来。

那是他初登基不久之后。

他本便不是被父皇当做储君培养着的,要怪,便只能怪那两个皇兄斗的太厉害,最后将自己都赔了进去,父皇身体又坏的太快,合适的继位人选,便只剩了他。

所以朝局上的事情,他应付起来是有几分吃力的。

总有要爆发的时候。

那天他撇下所有宫人,一人不知是怎么便走到了那处,恰遇上有宫人在树侧低声抱怨。

“连你都有人专门伺候着,明明都是生而为人,有的人生来便是九五至尊,有的人却生如狗萤。”

是个有些老的太监了,费力的提水浇树,走路都有些颤颤巍巍,当是到了年份却没出宫的老太监了,便被分配到了不常见人的地方。

程臬没站出来,只是在暗处静静的看着那棵已经许久没有人修剪的树,那树已经生了不少旁支,看起来不甚整齐。

“可是生的好,也未必活的好。唉。”老太监不知想到了什么,叹着气又说了几句,“该来修枝的小太监又偷懒了,你倒是还能随意长几日。这宫里啊,哪有什么能随心所欲的。”

待那个老太监离去,他才站了出来,看着一树开的繁茂的槐花,心里却是苦涩。

是啊,这深宫里,便是个树,也要活在条条框框里,不能随心所欲,更何谈人呢。

可是他以前即使入了朝堂,却也没系统的学过如何为君,为帝,骤然扛起了天下的担子,何止是头疼。

“陛下好兴致。”款款而来的少年一袭玄衣,腰封处有些纤细,骨架比他十四五岁时要小上几分。

程臬也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历年来都见不到几次,却在登基后日日要见的人,明明心绪繁杂,却只剩了一个念头在脑海。

便是,这人,太过瘦了,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饭的。

他们儿时虽一起玩过,但是长大了却没有幼时亲近了。

更何况,父皇临终曾言,宁安侯府,拥兵自重。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千里奔袭,来助他登基。

他知道,朝中不服他的人多着呢,两个皇兄虽人逝了,残余势力却还在朝中僵持着。

若不是这人来的及时,又先开口认了他这个皇帝,只怕他能不能顺利登基还是两说。

全盛倒是聪明,没敢声张给旁人,却找了他。

“城东李记的桃花酿,陛下要尝尝吗?”那人手上提着两坛酒,朝他扬了扬,封口还一动未动。

醉倒之前,他只记得,那人说,“这槐树,倒是生的不似宫中旁的一般。”

怎么能一样呢,宫里别处的树可没宫人敢偷懒不去修饰。

翌日醒酒后,睁眼时依旧是伏在石桌,入眼是那人背对着他立在树前的身影。

没有一句劝告,只有两句话,两坛酒,却让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谢谢。”程臬只记得自己当时是信了她的,起身看向日出会出现的方向时,他已经想好了的。

不管以前他是不是得心应手,但是既然抗了天下在肩上,他便不会后退半分。

“陛下,该上朝了。”

自那天起,他们之间愈发生了默契,相处也渐渐熟络了起来,愈发亲厚。

可是后来是怎么了呢?

他越来越像个合格的皇帝,有能力,也多疑。

她却没变,依旧是那个坦坦荡荡的臣子。

一个手握重兵,又得皇帝青睐的臣子,怎么会让龙椅上那人完全放心呢?

越走越远,渐渐背离,到最后,追悔莫及。

可那夜的桃花酿,分明很香醇久远,那日的日出,也是极美。

第18章

“陛下,您所托之事,已有进展。”苏诺脸上带了笑意,君子灼灼。

案后之人忍不住失笑,明明是个女娇娥,却比这世间数个男儿愈发夺目,宛如真的世家少年郎。

便是这四个月内,想将女儿嫁进宁安侯府被拒的,就已经三家了。

真不知他是该醋,还是该骄傲这人掩饰的功夫极其到家。

这人自解了身上压着的毒素,看起来肤色又白皙了几分,走在街上,也不知多少女子会红了脸颊。

“丞相插手了?”程臬笑着看她,将手上的折子丢了过去,似嗔非嗔,“这几个月来,第四家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人手下有不少能人,又有宁安侯以往的关系网在,再加上他给的线索,不至于现在才查到什么,这个进展,十有八九便是将丞相也拉了下水。

“张安潜了进去,”苏诺伸手接住折子,倒是毫无顾忌扯开看了一眼,脸上笑容又深了几分。户部尚书,她记着了。

“要尽快动手,此事拖不得,丞相老谋深算,应当会极快反应过来,虽是牵涉不大,总也算是露了面。”

“那边做的干净,一口必然咬不开大口子。”

“朕这边,倒也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也能拿来用一用,有个人,也牵涉在了此事之中。”

程臬接过全盛低着头递过去的茶盏,笑的略有深意。

他不过是随便查查,谁知还真让他查出了什么,果然,他手底下的人,早就不干净了。

“你刚刚说,谁潜了进去?”待热茶入口,他才反应过来什么,有些头疼,却也对那个张安愈发满意了几分。

是个聪明的,不咬着关系往上爬,却敢拼命挣个前程。

“你自己去和静娘交代,朕可没让他去。”

苏诺脸上的笑意僵了三分,也头痛了起来。

现在的静娘,在眼前这人四个月肆意的纵容下,已经愈发活泼了起来,她倒是忘了,将人家心上人派出去,都没给说一声。

“陛下。”苏诺凑了过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神色有些讨好。

全盛头低的不能再低,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将桌侧的位置都让了出去。

陛下和小侯爷,近来是愈发亲厚了。

虽知陛下所图,但是只要主子开心,他是什么都支持的。

再说了,除了他家主子,天下也再没哪个人物能配上小侯爷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旁人配不上他家主子,全盛恐怕也没想明白,但是细思之下,却是觉得小侯爷更加招旁人喜欢的。

程臬忍了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喊什么都没用,朕可没让你将她看上的人派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那人眼神一转,神色狡黠,又轻轻晃了晃,声线刻意软了几分,“臬哥哥~”

男人几乎是浑身一震,看她的眼神骤然变了,半晌,才无奈的笑了。

伸手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子,语气满是纵容,“算了,朕真是欠了你的。静娘一会儿过来,还不快走?”

苏诺从善如流放了手,笑意盈盈便往后退了几步,“微臣告退。”

程臬看着她走出御书房,神色才淡下来,摇了摇头便继续批起了折子。

另一边,苏诺也收起了笑容,玉面俊郎,却神色冰冷。

说起来,幼时第一次见,她便是唤那人臬哥哥的,只是后来大一点,便懂得与皇室之人保持距离罢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是那人出现在她面前。

既然将人派了出去,也是想好了怎么应付静娘那丫头的,对那人撒娇,也不过是试探罢了。

骤然改变,毫无缘由,便没有任何可信度。

但是这人变的太彻底了,这几个月以来,对她简直是完全的信任,以前,纵是表面如此,那人心里也总是存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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