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手,躲过一块板砖,薛青莲顺手拍上劫匪面门,看着劫匪顶着一脸血软绵绵倒下去,丢了板砖嗤笑,“横着怎么走,走个我看看。”
干脆利落的狠劲让周围静默了一瞬。
钱万金鼓掌,“薛青莲,继续,揍他丫的,谁以为老子人傻钱多就揍谁!”
“滚犊子!”
周围人又动了,齐齐变了脸色朝薛青莲扑来。
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流放之城,哪天不见血?哪天不见狠人?
这才是他们的日常!
因为人太多,在外围的挤不进去,打不着薛青莲,手里棍棒全往马车上敲。
“王八羔子,来我们流放之城装大爷来了?滚下来!”
“滚下来!滚下来!”
车厢里,柳玉笙靠着风青柏,对外面呼声充耳不闻,只是车厢不停被敲打发出的噪音有些吵。
风青柏跟钱老爷子就更加淡定了,完全没把这点阵仗看在眼里。
等薛青莲打完了,他们就能继续走了。
然外面的人也不是蠢的,马车车帘撩开,一眼能看清里面的人。
因为早上乔装打扮,除了钱万金跟钱老爷子之外,柳玉笙三个穿的都是很普通的衣裳,撇除气质不谈,真看不出一点有钱人或者当家权贵的样儿。
如此流民岂非怕?
薛青莲守门的功夫,车里人开始不得安宁了,有人从车窗往里砸东西!
要不是风青柏出手快,石头砖块立即就能砸伤几人。
正对车厢的有人犹不藏知死活,眼睛瞄到了柳玉笙身上,兴奋叫嚣,“把他们拽下来!车里那娘们长得不错,细皮嫩肉的,拉出来大家一起——”
爽字没能说出口,众人便见车厢里射出什么东西,正正砸中喊话的汉子。
鲜血顺着汉子嘴巴流下来,同时落下来的还有几颗牙齿。
待汉子扑到在地,旁观才有人发现,汉子后脑勺,破了洞。
嵌在那里的,赫然是露出一角的石块。
这是被人用石块从嘴巴到后脑勺射了个对穿,已然死绝。
打得火热的场面再次死寂下来,很多人眼里露出了恐惧,不自觉后退。
“拽谁?”车厢里,传出清越好听的声音,落在众人耳里,却只觉浑身泛出寒意。
没人敢吭声。
怪不得这些人被围攻还能那么有恃无恐,仅凭这一手,他们这些临时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就断然不是对手。
而且还有让他们更惊慌的。
那个叫薛青莲的男子本来被无数人围在中间,连头都看不见了,这样被群殴不死也得重伤。可是眨眼间情势就变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在男子身周的人,也不见被打,然而却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人叠人。
场面极是壮观。
男子一直挂在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犀冷,“爷叫你们劫财,你们就只管冲着财来,居然敢给自己加戏?想劫色?”人群再度后退,摇头。
努力跟地上要劫色的死人划清界限。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们既然是跟他一道的,那就是一丘之貉。爷挨个的招呼!”
钱万金已经跳下马车,从某僵硬路人手里抢过一根棍子,逮着人就揍,“流放之城怎么了?流放之城的人就能为所欲为了?劫财?小爷是不是真人傻钱多?劫色?撒泡尿照照自己德性,你也敢想?王八羔子,做人还没底线了?以前你是哪的?你又是哪的?没少干烧杀抢掠的事情吧?是不是?是不是?他妈的赶紧给老子招,老子好为民除害!”
中了薛青莲毒药,这些人几乎全无反抗之力,但是钱万金打得毫无压力。
来流放之地之前,几人就预料到城里会有多乱。
打架抢劫争地盘只怕所见不会少。
他们也没指望这些流民会有什么底线。
但是当着他们的面想染指福囡囡?他妈他让他死三个来回!
地上流民此时哪还察觉不到自己是中了药,虽然震慑与车内男子露出的那一手,但是为恶本性早就根深蒂固,挨着揍,嘴里不干不净的骂开了。
薛青莲没吝啬,群撒致哑粉。
“爷说了,爷这有药,你们应该信的。”
第一零九八章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薛青莲的话让周围人绝倒。
你说有药,没说是这种有法!
可惜都不能开口说话了,现场很是死寂。
离得远些的没中药的,能说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说。
枪打出头鸟,何况对方的手段,他们根本惹不起,跳出来找死吗?
人群中也的确有个死人,然流放之城的人包括夹在人群中的小孩对此都没有过多反应。
不稀奇。
流放之城天天有人死。
风青柏把口出秽言的人一招弄死,大震慑。薛青莲跟钱万金也揍了个痛快,鸣金收兵。钱家老爷子坐在车里闭目养神,对外面乱七八糟的状况视而不见,极是淡定。
最后就连爬到马车底下的车夫大哥,都颤巍巍钻了出来,缩在车旁看戏。没那么慌了,他载的原来是一车子高手。
荒唐的拦路抢劫宣告结束,马车再次起行。
越过还躺在地上的人时,柳玉笙不经意往外看了眼,对上躺着的人中一双偷窥过来的眸子,发现被看到了立即把头低了下去。
干枯暗哑的头发,打了补丁的粗布衫,手里还攥着一块半掌大小的砖头,是名女子。在马车擦过去的时候,人群另一边彪形大汉跑过来,扯起女子头发就往店铺里拖,女子忙挣扎,哭着啊啊求饶。
柳玉笙收回视线,面上仍是淡淡的,对刚才那一幕没有多余反应。
“怎么了?”身边男子问,他对她的任何微妙变化都极为敏感。
听得他问,钱万金也倾身过来,“福囡囡,你是不是还生气那人嘴巴不干不净?不气啊,风青柏已经帮你报仇了。”
“有什么可气的,都归西了。你要是还不舒服,我把流放之地男的都弄成太监?”
薛青莲话音刚落就挨了风青柏一腿,敢怒不敢言。
是他嘴快,他绝对不是在调戏福囡囡,他说认真的。
一个城嘛,对他来说不难,在水源下点药,能保终生不举。
知道几人担心自己,柳玉笙莞尔,“只是刚才看到个有点脸熟的人,兴许认错了。”
“傅家的?”风青柏挑眉,一听柳玉笙这般说,他就猜到她指的是谁。
“傅玉娴吧?你那眼力不可能认错人,肯定是她。”钱万金直接说出来,甚是不以为然,“不过她怎么样跟我们没关系,要不是玉筝,谁认识她呀。”
他还没说傅玉娴活该呢。
当初为了侮辱玉筝下的阴毒手段,现在想起来他依旧觉得,傅玉娴还好好活着,是便宜她了。
有了大街上那场震慑,一辆马车把流放之城的人打得鼻青脸肿,当间还死了一个人,接下来的游城很是顺利。
没有再遇上悍匪。
薛青莲觉得很寂寞。
在寂寞中,马车转回南陵驻扎营。
小半晌功夫,秦啸已经帮着联系好了船只,很是神速。
膳后稍作道别,一行五人赶往西北码头,片刻不多做停留。
都归心似箭。
尤其柳玉笙。
她想柳家大院,想俩豆儿,想皇太后小风儿,想王府。
秦啸没有为他们送行,只在一行人走后,拿出怀里虎符看了下,最后又带着嫌弃的收起。
被吃定了,短时间内这顶沙场烫手山芋丢不掉。
他倒是想把虎符偷偷塞进几人行李当中,可惜身份使然,他干不出那么幼稚的事。
只能等回朝后再想办法了。
从赶往码头开始,柳玉笙小脸上笑意就掩不住,时不时撩起帘子往外看一眼。
“想家了?”手被男子握在掌心,揉捏,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般,时时能碰触到她。
女子朝他嫣然一笑,“想,你呢?”
“想。”他点头。如果说坦白的,他并不是很想,因为她一直在他身边。
如此就够了。
至于家中多出来的两豆儿,这段时间,他只在女子提起时,脑海里划过那么一两次,对着他龇牙流口水的脸。
他不想。
那俩祸害天天想着怎么整他,恃幼逞凶。
风青柏眸子微转开,无声冷笑,现在念着他年幼,不急,豆子总有长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