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姐抹着眼泪道:“是吴小姐的丈夫,他说那剧本是他和吴小姐共有的东西,所以我拿给他,不算偷……”
那剧本,现如今的确是在曾凡的手里,更准确些说,是在白绮语的手里。
当她拿到剧本后,从头到尾,足足看了一夜,看完后,一向精于保养的她的眼里满是熬夜的血丝。
也许是命运之神眷顾着她。
如果不是她母亲觉得她最近不顺,专门请人去找寻高僧为她改运,她就不会在灵山的寺庙里无意中偷听到申远请来的风水先生与寺内高僧的对话。
只不过那对话的内容颇为匪夷所思,竟然是关于一块灵玉和一本剧本的穿越故事。
那高僧根据灵玉的照片,还真找寻到了吐蕃时期的文献,似乎这玉跟吐蕃古时盛行的转世移魂有关。
依着文献里的记载,如果肉身受损消亡,或者执念够深的话,那么灵魂便可以寄托入画册书本之中。其实此事古已有之,类似于聊斋的《画壁》,人入画中幻境,并非异想天开。
而吴笑笑在车祸前,曾经熬夜看过《养帝》的剧本,加之鲜血为媒,灵玉通窍,所以便入了这剧本之中。
高僧解释得明白,而白绮语也偷听得一清二楚。虽然那风水先生只说自己受了申先生的委托,来查访好友的遭遇。
可是他说出的那两个人的生辰八字,白绮语查证过,正是吴笑笑和申远的。
白绮语并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怪话。可是却升起了好奇心,想看看那剧本究竟是怎么回事。
于是收买了她一早就安插入申家别墅,原本准备挖掘申远黑料的保洁梁姐。让她看看申远的家中有没有一本染了血的剧本。
结果,她不过用了一个名牌包包的钱,便换来了这个透着诡异的剧本。
刚开始,她不过半信半疑,可是剧本第一幕里便讲述了一个出车祸的女子吴笑笑穿越到了恶毒女配笑娘身上的遭遇。
作为这剧本原来的主演,曾凡也曾看过原剧本,现在再看,所有的剧情全都对不上了。
白绮语终于发觉,也许那寺庙里诡异的对话内容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
想着吴笑笑那经过一年的昏迷,却愈加年轻的脸,的确有些古怪。白绮语恶念顿起。
既然他们俩个说不定迷失在剧本里,那么她姑且试试,这剧本若是改写了情节,又会怎么样?
于是她咬破了手指,用笔尖蘸着自己的鲜血,在还没有变黑的情节中,寻了一处写到:“沈家父女在书房密谋时,突然白纸显出神迹,透出一行大字,提醒着沈家父女,不要落入到霍随风的陷阱中……”
改完这一处后,剧本并无任何动静。
曾凡前天在民政局被吴笑笑冷嘲热讽了一番,心气一直不畅。
看着白绮语咬破手指头改剧本这类神经兮兮的举动,也很不耐烦道:“现在网上的舆论对我的人设形象太大了,你不想着怎么公关,却搞这些神鬼妖魔,没有用的东西,简直是莫名其妙!”
白绮语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讪讪,正好困意来袭,便去睡觉去了。
当她一觉醒来之后,揉眼睛时,指尖的微痛提醒了她,睡前曾经做过的傻事。
于是她便无聊地又拿起那剧本,准备翻看一下后,便交给水军,在网上似是而非透露一下剧情,先败坏了吴笑笑准备上马的剧集口碑再说。
可是就是随手翻看的这几下子,白绮语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腾得从床上蹦了起来。
就在她用血字改写的剧本之后,所用的剧情全都改变了!
原本该败北的沈家父女挣得了喘息之时,虽然康城对峙没有拿下霍随风。可是却在凤城成功掳走小皇帝和太后,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笑娘则被萧月河掳走,不过她似有神助,作为改写剧本后的第一女主角,当真是风光无量,竟然说动了萧月河出兵去阻止沈家父女的阴谋,救下万岁,再立奇功……
这一夜之间改变得面目全非的剧本,仿若是有生命一般,改写得了无痕迹。
这下子,白绮语终于彻底相信那高僧关于灵魂入书画之说。
怪不得吴笑笑昏迷了那么久,居然毫发无损地醒来,而越加年轻,原来是在这剧本里休养生息,有了一番奇遇。
可恨她竟然这么好命,跑到剧本里跟一起入了剧本的申远成了甜蜜夫妻,还这般金手指大开,屡屡成为皇室功臣。
若是无人干预,最后霍随风功高震主,取代羸弱的大秦皇室轻而易举。而吴笑笑穿越而成的笑娘则登上后位,与霍随风共掌万里河山……
多么美好的故事!可惜……且偏偏让她白绮语勘破了秘密。
现在剧本在她的手里,只要有笔,她就是申远和吴笑笑的上帝。
这剧情怎么发展,她说了算!
不过,她并不急着弄死他们,申远不是爱极了吴笑笑吗?不来点狗血虐恋,怎么对得起观众?
想到这,白绮语的脸上露出了与她柔美脸蛋不符的恶毒微笑,再次划破了手指,蘸着血写下了一行字:“为了说动萧月河出兵救圣驾,笑娘无计可施,情愿一偿世子的夙愿,与他做三天的露水夫妻,直叫那笑娘忘了亲夫是谁……更是三日之内珠胎暗结,怀下了孽子一个。”
写完一行血红的字后,白绮语想到:申远穿越而成的霍随风发现自己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咬牙切齿,只能看着妻子怀了别人的孩子,痛苦咆哮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第149章
可惜她的笑声未停,就被曾凡一把夺取,当他看见白绮语写下的字时,不禁瞪大眼睛道:“你疯啦!”
白绮语镇定地说:“不过是在剧本上写一行字,那些和尚的话,你也信?”
曾凡昨日可是听了白绮语讲述这剧本的来龙去脉,虽然他不相信这么邪乎,可是想到这笑娘的命运也许代表着吴笑笑的,而她又要跟另外一个男人扯上关系,心里就老大的不舒服。
白绮语冷声嘲讽:“你如今已经是前夫,她跟哪个有孩子,也不关你的事情。”
曾凡烦躁地抽出一根烟,为了良好的公众形象,他从来不在人前吸烟。事实上,为了自己的事业,他牺牲了许多的东西——包括跟吴笑笑的那个孩子。
剧本就是剧本而已,毕竟现实里,吴笑笑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时间长了,曾凡更有了比较。跟白绮语相比,吴笑笑才是最爱他的人,为了他,她牺牲得很多很多。
现在曾凡比任何时候,都想回到跟吴笑笑在一起的日子。如果关于剧本的胡言乱语是真的,让它崩坏了也好,反正也是幻境虚假的。
也许吴笑笑跟申远便起了罅隙——也许他和笑笑,还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而白绮语,则替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条斯理地等待着剧本的黑字产生变化……
此时的剧本在无风的房间里,微微晃动,似乎有人在轻轻翻动……
再说笑娘坐在通往樊城的马车上,趁着萧月河在前面领队的功夫,手里拿着绢帕,另一只手拿着笔,在寒烟捧着的墨盒子里沾着墨汁,默默记下沿途的路径和标识。
虽然康城和樊城的路途不算太远,可是分岔路很多,将它们画下,一旦有机会脱离萧月河的掌控,笑娘自信能够沿着画下的路径一路走回来。
算一算时间,就算霍随风的七日醉毒性消散,也再须得三日的时间。这三日的时间,她必须想法子与萧月河周旋,尽量拖延在随风重新回来的时候。
萧月河一路上有些殷勤,时不时骑着马到来笑娘的轿子旁嘘寒问暖,递水送肉干。
笑娘则是一语不发,看都不看他。
萧月河知道笑娘不想搭理他,倒也没恼火。在这女人面前吃惯了闭门羹,身为世家子弟的自尊心,在她面前便也莫名降低了些,只时不时寻空跟她搭话,只磨得她跟自己开口。
等到了樊城时,萧月河立在马前等笑娘下车。而盛轩也站在他的身旁,低声道:“王妃暂时安歇的院落,我已经命人备下了。”
萧月河开口问道:“何处?”
盛轩道:“西河畔的官邸清静些,适合王妃将养身子。”
萧月河不甚满意地挑了挑眉:“河畔湿气中,而且离我暂居的将军府太远,照顾王妃岂不是不便?将她安置在将军府的正院子里就好了,吃食汤水,也能紧着将军府的厨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