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错的豪门少爷重生了+番外(213)

作者:江色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问对方,“你打算如何做?”

钟奕看他,眼睛黑沉沉的,温和地说:“他要当武林盟主,就要服众。”

池珺明白了:先前被追杀时,他不是没有找其他人、阐明真相。可从前好言好语的世叔们,到这时候,都换了衣服面孔。池珺因此,很是吃了一番苦头。他并非天真愚蠢,很快想通,说到底,不过现在的自己没法给出他们想要的报酬。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如果池北杨势弱、其他人可以踩着他,一步登天,那就没有不去试试的道理。而池北杨真到了那一步,也会拼命掩盖。

池珺问钟奕:“你会有危险吗?”

钟奕听了,唇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说:“你担心我?”

池珺:“是,你为我冒险、做这么多。”他深呼吸,“我们不过见过几面……萍水相逢。”

旁人为利拒绝他,钟奕又是为什么,要帮他?

钟奕意味不明地“哦”了声,说:“你觉得我别有用心。”

他说这话,是觉得池珺会反驳。

可池珺只苦笑,说:“我倒是希望你别有用心。但钟奕,你光明磊落,倒让我无地自容。”

钟奕淡淡道:“你在激我。”

池珺还要再说什么,钟奕抬手,捂住池珺的唇。池珺双眼微微睁大。

钟奕看在眼里,想:小豹子,受伤了,又不敢咬人。

他说:“不过,你的确可以当我光明磊落。”

这话里可以延伸的含义,实在太多。钟奕走后,池珺日日去想。

他不能练剑,又无事可做,便去翻钟奕弟子们在读的医书。再听弟子夸赞钟奕,说谷主心善,不少弟子都是年幼时被他救下。池珺听完,又有些拿不准自己先前浮出的念头。

再说钟奕。

他孤身一人,骑一匹马,拿一把剑,一路北上,去盛源山庄。武林大会即将展开,无数江湖人行在路上。钟奕混迹其中,带着斗笠,遮住面容。但在一众江湖客之中,并不引人注目。打扮怪异的人太多,有人绘声绘色地描述,说自己前些日子,赶路不及,到天黑才到一座城外,只好将就一晚,睡驿站通铺。可到了半夜,听到淅淅索索的响动。第二天才发觉,原来自己身畔睡了苗疆弟子,身上爬满毒虫。

然后感慨:“幸好我沉住气、一动不动——”

钟奕听完,放下手上茶盏,将铜板放在桌面上。

就这样,一路到了山庄。世人只知青谷传人长于医术,却不晓得,钟奕的师父不止教他行医,也教他习武,语重心长,说:“你若不能自保,那行医救人的把戏,不学也罢。”

钟奕悄无声息地潜入。

从前认识池珺,池珺曾兴致勃勃地邀请他,有空可以来山庄小住。可钟奕总说事忙。别的不说,每月十五,总要在青谷。再加上往来时日,的确无空应邀。池珺失落,却还是与他讲了山庄内的布局。那时候,池少侠的要点在于:“我住西苑,有好大一块演武场!”

所以如今,钟奕身形一闪,往东。

池北杨做贼心虚,为身侧布下诸多防守。钟奕走在梁上,一一看过去,略一沉吟,从袖中取出一瓶药。

木塞打开,白色粉末在空中散走。钟奕耐心地等待,一盏茶功夫后,护卫们尽数倒地。

他曾问师父:“青谷既有这般本事,为何要蛰伏不出?”

师父回答:“你若想出谷,要去哪里、做何事,都与我无关,莫说自己是青谷弟子。”

钟奕更年轻的时候,也有锐气。可到后面,他接过师父的担子,一日日,消磨在谷中。他在月下摆一条琴,饮一壶酒,觉得这样下去,也不错。

可那年论剑,他应邀前往、作为公证,在华山见到池珺。有人指着池珺,对他说,那是盛源山庄少庄主,十六岁,就把家传剑法练到七重,远胜其父。钟奕远远看着他,想,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

再回到现在。

池北杨在书房,与心腹议事。钟奕踩上屋顶,揭开一片瓦。

药粉撒入,他在心中默数。数够一千声,钟奕悠然翻身落入院子,然后推门而入。

池北杨毕竟内力深厚,这会儿仍有一丝意识。钟奕便在他清醒、却无法动弹的这点时间里,为他灌了一瓶药。

随后返程。

仍然快马疾行,走到蜀州,恰好听到消息。武林大会果然推迟。

钟奕达成目的。是夜,马拴在树上,人歇在枝头。他看着天上将圆的明月,不觉得孤寂,只是无意地想:不知池珺在谷内如何。

有没有听话、不动剑,不习武。

这样睡了一晚,再起身,仍然赶路。要在十五前,回到谷中。

日夜兼程,终于还是赶上时间。可钟奕没想到,自己再回去时,池珺已经改头换面,穿上青谷弟子的服饰,见了他,还玩笑般叫了声:“师父。”

然后看看钟奕的脸色,慢吞吞地改正:“钟奕……”

钟奕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道:“你穿这样,是做什么?”

池珺眼睛弯起来,多了点从前的样子,说:“我这些天,都在与你的弟子一同读书,也有上山辨认药草。明日就是十五,他们都说,到时会很忙。我既在你这里借住,总不能白吃白住,便想着,能不能帮帮忙。”

钟奕此刻没说什么,可到了夜间,他把池珺叫到自己房中,身前摊开一桌药草,让池珺辨认,还要说出药性,主治何病。

先前池珺养伤,就是在这间屋子。只是后来钟奕离开,池珺又有心与从谷内弟子处多学多问,便搬了出去。而今再来,想到的,就是自己初醒,见钟奕拿一册书,坐在桌边,点灯夜读。

然后他果真一一认了过去,显然是下了一番功夫。

钟奕脸色和缓一些,说:“好,你明日可一同前来。只是不要多说。”

“要多听、多记。”池珺笑着侧头看他,“你只当我是刚入谷的弟子,不必宽和。”

钟奕好笑,说:“我对弟子,的确不会这样宽和。”

池珺沉默。

钟奕看他,道:“有话,就问。”

池珺道:“江湖传言,说青谷谷主不近女色……”

钟奕一顿,回答:“是。”

池珺问:“男色呢?”

钟奕不答。

池珺说:“我只想知道缘由——”

钟奕:“或许只是想救你。”

池珺:“‘想救我’,却不必为我千里奔行、以身犯险。”

钟奕:“或许是我心善,见不得好人受欺辱。”

池珺:“天下不平事那样多。”没见钟奕一一拔刀相助。

钟奕:“或许是我恰好认识你,又恰好……”

池珺打断他,道:“或许只是你,”他往前一步,站在钟奕身前。比钟奕年少整整十岁,如今刚过二九,虽经历坎坷,可眉眼里仍带了些少年意气,一鼓作气,“……是你心悦我。”

钟奕不答。

池珺看着他,轻声问:“是吗?”

“……你见我,与我长谈,指点我剑法,与我饮酒、对诗。”

“你救我,护我,又对池北杨下药——”

他对上钟奕的视线。

很冷,但池珺并不在意。钟奕既然能冒那么大的风险救他、助他,就不会伤他。

他又想到先前那一路逃亡,大雨、刀伤。

然后轻轻地、带着一点不可名状的期待,问钟奕:“你心悦我吗?”

钟奕不答。

池珺看了他片刻,却始终不曾被青谷谷主的眼神冻伤。他倏忽笑一下,说:“我那天醒来,见到你坐在桌边。觉得身边好暖、好安全。所以,我有一刻心动,却不敢与你说,怕你厌烦我。”

钟奕眼里的冰雪微微消融。

池珺:“我与你言语试探很久,你起先说不肯帮我,我以为……以为到此为止了,是我心存妄想。可你说,要我自己动手。我便想,怎么会有人这样懂我。”

钟奕看着他,忽而低笑一声,说:“继续。”

池珺:“你走这些天,我闲来无事——”

钟奕:“你方才说要学很多、要记很多,这会儿又‘闲来无事’?”

池珺“啊”一声,说:“你莫打岔,听我说完。”

钟奕不置可否,见池珺抿唇,说:“我想到第一次见你,你穿了件天水碧的衣裳,站在松下,看我与旁人比剑。我从前觉得,十六岁,练到第七重,已经是极致,可你轻易指出我下盘不稳、全凭巧劲,若遇上稳扎稳打的对手,便要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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