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楚从袖中取出一物,在他眼前轻晃,“三年了,物归原主。”
谢昭眼神落在那断钗上,“你是为了他,是吗?”
予楚淡淡道:“这本就是应该还给你的东西。”
谢昭眼神一暗,“我若说我并非有意掉落那支断钗让他看见,你可信我?”
“我自然是信的。”
谢昭闻言神色稍缓,却又听她道:“毕竟,你不是不计后果之人,要不然怎会有你我今日。”
予楚回想起当初在她与谢昭决裂前几日,谢昭忧思难掩,将她狠狠抱在怀里,她似乎能感觉到颈畔有眼泪滴落,谢昭说要同她私奔,予楚只当那时他受家族制约。最终谢昭也没有决意抛开一切,否则她到此时此刻,此心安处仍系他一身吧。
谢昭从袖中取出那支断钗,也将予楚手中那支接过,他将两支合在一起,并蒂莲上的裂纹却还是昭示着,回不去了。
予楚看他黯然神伤的样子,却也没了当初的怨气,她一直以来的恨,皆是无法堪破那场变故,昨日缱绻转眼成空。
予楚快走几步,谢昭从她身后扯住她衣袖,一个旋身落入他怀里,谢昭脸上泪水滑落,滴在她肩上,“我承认,你与他成婚之时,我嫉妒发狂,所作所为只为了想在你的眼中看到往日的影子。可痴狂过后,我却也明了,只有他能正大光明在你身旁守护你。我并非有意拆散你二人。阿楚……”
予楚忍住眼中湿热,轻轻推开他,“谢昭,我们都回不到从前了,今后便不要再见了。”
谢昭努力收敛了情绪,“傅容近日与二公主走的近,你万事小心。”
予楚转过身去,几乎微不可闻地应了声,“嗯……”
房门慢慢合上,将两人分开,谢昭握紧手中断钗,掌心渐渐溢出血痕,“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阿楚,我愿有一日你能懂得我的苦衷,却也愿你此生都不必懂。”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初恋谢真的不是渣男,详情还要很久揭晓。话说,目前老王是不是最得人心的
第98章 大战前夕
王之泓走了,予楚也没差人去太傅府问一句,两人就这么冷着,傅贞却是坐不住了。
傅贞走到王之泓的房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在那里看书,对她竟毫无察觉,书也不曾翻页。她走了过去,轻声道:“伤口可好些了?”
王之泓这才察觉傅贞的存在,站起身道:“母亲,儿子好多了。正打算明日便去上朝。”
王之泓扶傅贞坐下,傅贞道:“皇上不是许你多休息几日,怎么这么着急便去上朝?”
王之泓道:“朝中事物繁忙,儿子放心不下。”
傅贞仔细瞧了他一眼,回来这两日,她一直让人送补品过来,可他脸色却还是不见好转,就连眼下也略带青色,可见他心事深重,不曾安枕。傅贞叹口气道:“你对朝中事这般上心,怎么不多上心一下你和公主的事,你自己不说,母亲难道就看不出吗?”
王之泓垂下眼,“儿子让母亲操心了。”
傅贞慢慢道:“你自幼性子沉稳,但在情字上却太容易纠结。你和你父亲倒是很像,只是你父亲远比你洒脱。有些时候,握的太紧,便容易患得患失。夫妻之间,总有一人要受些委屈,不是你便是公主,可公主从小便受尽宠爱,性子更是高傲,你不肯让步,她也不肯,纵然她倚重王氏不会与你和离,这一辈子难道便这样过下去吗?还是说,你愿意看着你们二人就这样和离了,再不往来?”
王之泓急道:“儿子当然不愿!”随后他眸子一黯,道:“母亲说的道理,儿子也明白。”
傅贞道:“难道你已愿意和好,却拉不下面子去?”
傅贞说中王之泓心事,王之泓扭过头去不愿承认,傅贞心道:纵横沙场的人怎么在感情上这般扭捏?
不过既已知晓他的心事,傅贞便不再多问了,这个时候与其一步步支招,倒不如让他自己去做,他若是自己不走出一步,以后的路为父母者总不能一直过问吧。
次日早朝前,王之泓一出现倒是引来不少官员注目,若不是在朝堂,定会上前来嘘寒问暖。
予楚也到了,眼神里却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他。今日早朝不过例行公事,散朝后,予楚便坐了马车回府。
谢昭在王之泓身后,静静看着他,方才的事已尽收眼底。谢昭一向知晓他二人虽自大婚以来,在朝中一直保持距离,并不亲厚,但却也时常在无人注意时眉目传情。那日她来找自己,原来是同王之泓生了嫌隙。他该欣喜吗?喜自己仍有这等分量,可以轻易令二人不睦。
谢昭走到王之泓身侧,轻声道:“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听到他的声音,王之泓脸上原有的落寞之色敛去,又恢复一贯冷淡。“若是冷言嘲讽,就不必了。”
谢昭叹息一声,“你以为我谢昭是什么人?”随后从袖中取出一物,两支断钗在一起,结成并蒂莲。
王之泓死死盯着那钗子,顿了顿,才忍住怒意道:“我还记得上次与你说的话。”
谢昭道:“你无需动怒,我给你看此物并非是在你面前耀武扬威,虽然我确实不知她这三年竟然还留着这支断钗,她还给我时,我竟不知该难过还是该欣喜,只是难道你还不懂吗?她为了你,已经将一切斩断,她留在身边的一物不过是一支断钗你都难以容忍,不管她出于何等心思留在身边的,如今她也割舍了。”
王之泓心绪难平,却将心底一直以来压着的疑问问出了口,“你与她,究竟是为何而分离?”
纵然先前予楚身侧有沈西诚的不断纠缠,王之泓虽愤怒不屑却自信可以压他一头。但谢昭,让他坐立难安,他们二人那份未知的过去,长安第一公子的名头,那年上元节他二人相携而立,相拥亲吻,一对璧人。而谢昭身后的谢氏,朝中堪与王氏并肩,她想要的一切谢昭都能给她。
谢昭眸色黯淡,半晌默默无言,最后只道:“你无需知晓。”
王之泓嗤笑一声,“谢大人作出这副痴情之态又给谁看?”
谢昭无视他的嘲讽,却给他更深的打击,“不管我们因何而分开,我们过去的情意绝不比你们现在浅薄,可那又怎样,她的性子你不会不知道,她是个从来不肯回头的人。纵然我们过去海誓山盟厮守终生,她恨极恼极了我,便再也不曾给我片刻温情,那些日子我都不知自己怎么捱过来。你如今所作所为,便是在蹈我的覆辙罢了!”
王之泓心头一惊,她的淡漠已经让他难以忍受,着实想象不出被她恨着该是何等心痛,他也绝不能至此。
谢昭走了,他的话却还飘散在萧瑟风中,“不要再去试探她,有情总好过无情。”
只是王之泓还未曾来得及回公主府去找予楚,便被姬妏召回宫中,随之而来的是几位公主,予楚亦在其中,还有王太傅,谢相,傅容等人。
大殿中,姬妏脸色凝重,略一伸手,身侧的侍臣便将一份奏折呈了下来,王政非居首,自然接过,待看完也面色一沉,姬妏轻扶额头,随后道:“爱卿,可讲给她们听。”
王政非遵旨道:“这是边关来的急报,燕国士兵在我大周边界滋事,趁我大周守城不备,已侵占一城!”
予楚心道:铺垫了这么久,果然来了,看来两国之间这场恶战是怎么也免不了了。
谢检听了并未有何反应,倒是傅容出声道:“皇上,臣以为,燕国一再挑战我大周底线,上至行刺,下至夺城,是可忍,孰不可忍?”
几位公主倒是难得一致地保持静默,毕竟姬妏还未出声,这个时候确实应该相机行事。
姬妏却是对王之泓道:“王将军,以为如何?”
王之泓拱手道:“回禀陛下,臣以为此战必不可免,臣愿率军出战!”
予楚扭头看他,只见他神色决然,面色冷凝,仿佛毫不顾忌生死。
此时予秦道:“王将军上一次大败燕国敌军,儿臣以为王将军为主帅定可早日凯旋。”
姬妏却看向予楚,道:“予楚以为如何?”
予楚回道:“儿臣低估了燕国贼子野心,眼下处境自然应该立刻反击,让燕国晓以利害。只是儿臣以为,不如母皇以高纬大将军为主帅,王将军为副,两路夹击,共破敌军。”王之泓伤势在身,犹未完全好转,高纬驰骋沙场多年,有她在,想必更稳妥一些。